時間對於劉涗等人來說都是極其寶貴的。
高玉孃的傷,拖延的時間越長越是不利於恢復,至於說柴青源等人,更是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咸陽城範圍,脫離金兵的視線,否則一旦讓粘罕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死在這裡,怕不是馬上就要發兵,到時候怕是想走都走不成了。
雖說這場戰鬥也爲劉涗等人收穫了不少戰馬,然而金人的戰馬劉涗跟詹木是不能用的,他們兩個就連盔甲和弩弓都交給了胡立等人,讓他們一起帶走。相對來說,有了馬匹,前往高家莊會變得容易許多。
衆人在天明時分開,柴胡還鬧了一陣彆扭,他想跟着劉涗一起前往會寧府,其實在柴胡那簡單的小腦袋裡,去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劉涗。然而會寧府畢竟是金國如今的首都,裡面的情況絕非是咸陽城這樣的地方可以比擬的,劉涗再怎麼託大,也不敢帶上柴胡過去。
好說歹說,劉涗甚至連小再興都搬出來了,說柴胡到高家莊之後一定能夠跟小再興成爲極好的朋友,柴胡這才勉強同意跟衆人一道前往高家莊,不過他還是跟劉涗拉了勾,如果三個月之內劉涗不能回到高家莊的話,他就會離開高家莊來找劉涗!
柴青源其實心中挺鬱悶的,他都不知道劉涗究竟是給柴胡下了什麼迷藥,竟然使得柴胡連親哥哥都不要了,拼死拼活就要跟着劉涗走呢。
將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劉涗帶着詹木,挑選了兩匹最沒有特徵的馬兒騎着上路,即便是一路打馬狂背,才堪堪趕到會寧府城外六十里,但劉涗已經不敢再繼續前進了,他跟詹木一商量,找了個山林密集人煙稀少的地方,將兩匹從金兵手中奪取的戰馬給放了。
這種軍隊裡騎乘的戰馬,集市裡的商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怕不到時候直接就報到金兵哪裡去,別說是換成盤纏,一個弄不好還得將兩人給陷進去!顧大局自然就不能貪圖小便宜,反正暫時兩人也不缺錢,就算是缺了,以劉涗的性格,還怕弄不到不成?
六十里是劉涗認定的安全距離,詹木也沒意見,兩人又花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纔看見會寧府的城門。
果不其然,作爲金國首都的會寧府,哪怕就是守城門的衛兵,跟咸陽城那些小城池都是截然不同,衣甲鮮明、刀槍錚亮,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兩隻眼睛瞪着進出城門的路人甲乙丙丁,好像真能分辨出良民和刁民似的。
要說這種陣仗對於普通作奸犯科的人還真是有些心理壓力,但對於劉涗這種經過無數次專業培訓的人來說,就毫無用處,他如同閒庭信步一般混在人羣這種有說有笑,就連一開始有些緊張的詹木都很快被劉涗這種表現所感染,變得自然起來。
“站住!你們兩個,過來!”
然而即便如此,眼瞅着就要穿過城門的時候,劉涗跟詹木還是被一個謀克打扮的金兵給叫住了。
詹木心中有些發抖,反而是劉涗,一臉驚訝的指着自己鼻子,用眼神詢問那金將:是在叫我嗎?
“是你,你這宋狗,還不趕緊過來?”那謀克一臉的大鬍子,兩眼瞪得圓滾滾,一張嘴就是滿口的黃牙,好似一頭生猛的食人獸。
劉涗不慌不忙的走過去,還對那謀克抱拳爲禮,道:“軍爺,您叫小的啥事兒?”
“來幹啥的?說!我看你像是奸細!”
“奸細?”
劉涗一副驚詫莫名的表情,昂起脖子左看右看,隨後上前一步靠近那謀克道:“軍爺,咱可不是什麼奸細,咱是來會寧府找少爺的!”
因爲劉涗跟詹木身上都是僕人打扮,這種打扮在金國最是不打眼,按照詹木的說法,比劉涗進入咸陽城時的乞丐打扮要好太多,畢竟會寧府是首都,雖說這個時代還沒有城管,但那些士兵同樣會經常的清理街道,甚至可能連城門那一關,劉涗都過不了。
“少爺?什麼少爺?”
“王家少爺,上中下孚,來此趕考當狀元郎啊。嘿,軍爺,咱家少爺文武雙全,地上沒有,天上無雙,這次一準兒當上狀元郎,弄不好還是文武雙收,到時候咱們這些當跟班的也能嚐到雞犬升天的滋味,木木你說是不是?”
“可不是麼,大牛哥你說的太對了,像咱們少爺那種人,提筆能成文,擱筆舉千斤,力氣啊,聽說跟四太子殿下都差不多了!”
金人尚武,同時也羨慕那些讀書人。劉涗跟詹木的這一番說辭,還真是讓那謀克有些顧慮了!
其實這謀克也不是真發現劉涗兩人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對於進出城門的宋人,本能的進行檢查而已。
但如果劉涗說的是事實,他家少爺真是趕考中舉,搞不好將來人家就成了高官雄將,如今金國朝廷對宋人之中的人才也算是求賢若渴,哪怕就如眼前這個謀克如此低級的軍官也都有所耳聞,所以反倒不敢真將劉涗得罪的狠了,難保某一天人家不來報復。
“你家少爺姓王?”
“自然是姓王,所以俺叫王大牛,他叫王木木,木木啊,還不趕緊給軍爺表示表示,莫要在此浪費時間,老爺不是說了嘛,只要少爺能夠考取功名,這該花的錢就莫要節約了。”
劉涗開口,那詹木趕緊打袖籠裡抓了一把,上前塞給那謀克,陪笑道:“軍爺莫要見笑,咱們是下人,手頭沒那麼寬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啊!”
詹木的袖籠跟那謀克的袖子攏做一處,兩人的十指隱藏在布料遮蔽之下,一顆小小的銀裸子從詹木的手心過渡到謀克的手心,謀克習慣性的掂了掂,差不多有兩三錢重量,心中反而踏實起來。
這也是劉涗之前跟詹木商量過的,以他倆的身份,多了不成,少了不行,這兩三錢份量的銀裸子最是合適。
“快走快走,莫要在城中跟人發生爭鬥,見了咱們上族躲遠點,否則衝撞了白白害了性命你們少爺都保你們不得!趕緊走開莫要擋路!”心安理得收下銀裸子的謀克沒有繼續爲難劉涗兩人,反而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其實哪怕是在金國內部,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像守門的這個謀克,自家若是衝撞上族,那同樣是要掉腦袋,就更不用說地位無比卑賤的宋人。
說也奇怪,金兀朮和他老子都極其看重宋人之中的人才,不僅僅給他們高官厚祿,甚至學着宋人朝廷開設科舉考試以招攬賢才,然而整個金國的風氣卻沒有因此而有絲毫的改變,若是宋人敢跟金人發生衝突,哪怕就是被當場打死官府也不會過問。
或者就是因爲這種難以扭轉的風氣,抹殺了金兀朮和他老子這些高層的努力,最終導致金宋兩國民衆矛盾不斷升級,加上後期蒙古一族的異軍突起,斷送了各自的天下。
“呼~剛剛真是好險,大人沉着冷靜料敵先機當真是寧人佩服!”
“怎麼又叫大人了,叫大牛哥。”劉涗壓低聲音,皺着眉頭提醒詹木一句,隨後就趕緊拉着詹木躲到路邊,只因爲擁擠的大道之上,打馬而來一羣鮮衣怒馬的金將,那開道的騎兵甩出五六尺長的馬鞭,但凡不是金人躲的慢了,鞭子就會毫不留情的落下,直打的哭爹喊娘!
“好囂張的作風!”
詹木怒瞪着那一隊金將,拳頭緊攥,劉涗卻是一把將其拉住,低聲道:“弱肉強食,此乃叢林法則,麋鹿數量再多,遇上獨行的老虎成羣的狼,亦只有成爲口中食的份,不要抱怨,要怨還是怨咱們自己是麋鹿!”
“大牛哥你可不是麋鹿!”詹木重重吐出一口氣,轉而望向劉涗,露出崇拜的眼神道:“大牛哥你是猛虎,就不知道你啥時候能夠登高一呼,領袖羣雄,咱們揭竿而起,將勞什子的金狗萎宋統統掃平,還一個朗朗乾坤.”
“噓.莫要聲張,我可沒有這份閒心,如今當務之急,就是找到王中孚王公子,走,咱們挨家挨戶的去客棧找找,唔,從最豪華的開始!”
在劉涗看來,王中孚家中可是相當富有的,像這種錦衣玉食的公子哥,應該不會去住那些苦哈哈的客棧,況且本身就是來會寧府趕考,住的差也會讓人瞧不起,故而他才決定,跟詹木打最好的客棧找起。
然而會寧府可不是小小的咸陽城,光是劉涗覺得夠檔次的客棧都有好幾十家,進城的頭一天兩人就尋訪了十來家,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眼瞅着天色將暗,城中即將實行宵禁,劉涗兩人不得不找了家一般的客棧住下,一面吃東西,一面商議明天該如何繼續的事兒。
因爲他們坐的是角落的位置,倒是沒幾人關注,相反他們卻能將整個客棧底層盡收眼底,最讓劉涗關注的是坐在正中的幾個金人,穿着獸皮拎着刀槍,從打扮來看,該是從北邊來的獵戶。
這幾個獵戶身邊還帶着兩個大大的包袱,劉涗眼尖,注意到一個包袱捆的不是太好,露出一角黃黑相間的皮草來。
“詹木你看看,那可是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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