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些宋軍俘虜都已經被找到了,不論生死,但劉涗心中仍舊有個沒有當着所有人說出來的擔憂:高家莊的信息,究竟有沒有讓金人獲悉?
他不便當着那些個俘虜的面說,就只好將張漢帶到一邊。
聽了劉涗的詢問後,張漢也皺着眉頭,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劉涗。
“大人,要不我去問問他們?”
“張漢,不是我不相信,但事關重大,你最好分別問個清楚,明天天亮之前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
張漢自然不敢有違劉涗的命令,而皺着眉頭的劉涗等柴胡等人返回之後,開始清點雙乳山這場戰鬥的得失來。
表面上看,這是一場大獲全勝的戰鬥。劉涗充分利用了地形地貌還有金兵們驕傲自大的心態,僅僅依靠十數名軍人和上百號山民,就將六百來人的金兵隊伍幾乎全殲,而且還殺死了一個金國小王爺,若是這樣的勝利傳到朝廷,怕不是會被那些官員大肆吹捧一番,然後送到趙構的面前,作爲一場“史無前例”的捷報?
可惜的是劉涗非但不能將這樣一場勝利上報,他甚至不希望這場戰鬥被外人獲悉,只有這樣才能爲他和那些參與這場戰鬥的人員提供更長的緩衝期,從而便於順利轉移。
而劉涗這一方在戰鬥的過程之中並非沒有傷亡。
山民雖然沒有直接參加戰鬥,但是因爲種種原因,非戰鬥減員有六人,受傷的更是不計其數,而直接參戰的人員當中,柴青源兄弟安然無恙,卻是有三個跟着胡立打咸陽城裡出來的兄弟犧牲了,其中兩個是跟柴青源一道負責在官道會寧府方向堵截金兵的。
經過調查,犧牲的三個兄弟都是在完顏割韓奴被柴胡砸死之後,金兵瘋狂突圍時壯烈的,也就是說,他們的死,跟柴胡有脫不開的干係。雖說大家都不認爲完顏割韓奴死的冤枉,然而這也無法抹去柴胡不遵照劉涗的計劃,失手砸死完顏割韓奴的錯誤。
沒人開口責備柴胡,因爲他們都跟柴青源焚香血誓,柴胡就是大家的小兄弟,更何況柴胡本身就是一個渾人。然而柴青源卻是有些接受不了,他數落了自家弟弟一番,終於忍不住站出來,試圖想劉涗等人下跪!
“你這是幹啥?”
劉涗一把搶上去將柴青源拉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青源,你這是幹啥?”
“我弟弟柴胡做了對不起兄弟的事情,他不懂事,自然該我來謝罪!”
“罪?你有什麼罪?如果不是因爲你們兄弟的勇猛,怕是今日就不只是三個兄弟在此長眠,你有什麼罪?”劉涗皺着眉頭指向胡立等人,雖說衆人臉上皆有悲切之色,然而在聽到劉涗的話時,仍舊是忍疼連連點頭,詹木甚至開口說道:
“是呀,青源兄,此事跟你無關!如此大捷,錯非是大人謀劃一切,那是決計不成的,縱有些許犧牲已經是大勝,青源兄不要記掛在心,更不要責怪柴胡,謹記將來多殺金狗,那就是爲犧牲的兄弟們報仇了!”
“是呀是呀!”
詹木的話讓胡立等人開口附和,說來說去還是金人的錯,好端端的進犯大宋,又不能善待百姓以至於民不聊生,錯非如此,胡立等人何以會成爲孤兒,又何以至於死在這荒山野嶺。
“殺金狗!我最愛殺金狗了!劉家哥哥,跟着你殺金狗好痛快!我不要當什麼二大王了,我寧願在你身邊當個小兵兵,跟你一起殺金狗!”柴胡的腦子確實不太好用,即便是如此情形之下,他對劉涗等人在談論什麼仍舊不是很清楚,只是聽到“殺金狗”三個字,他才一下子的叫起來。
“好啊!只不過柴胡,你的兵器回頭得給你換一個了,還有,不到萬不得已,你可千萬別再砸石頭了!”且不說柴胡在一旁雀躍,柴青源也都是衝着劉涗拱手道:
“多謝大人收留!青源自當奮勇殺敵,爲這三位兄弟報仇!”
擺擺手,劉涗道:“你先別說這些,趁這個機會我跟大家夥兒說過明白。咱們焚過香,歃過血,但我眼下確實不會去投效朝廷或者是參加義軍,你們也都知道,我下一站是去會寧府找人,先不說此行危險多大,光是咱們這個人數就不適合長期在一起行動,胡立詹木,我的意思,是讓你們南下,去找嶽元帥或者是韓置制效力,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不等詹木等人發表意見,剛剛纔過來的張漢就搶着開口道:“大人,我等二十來個兄弟奉命前往高家莊邀請兩位出山爲國效力,若是大人您不去嶽元帥帳下,我等豈有面目返回?”
“是啊,大人,既然大家歃血昭告天地,咱們也不能自己去朝廷當官,留下您一個人去會寧府跟金兵周旋吧?那豈非失了當日誓言的意義?”詹木所說的誓言,就並非是當日跟柴青源一起發過的誓,而是在那無名山洞裡,衆人立下的誓言。
兩人的話讓劉涗微微皺眉,組織說辭。他不是不願意跟這幫兄弟們在一起,大家腥風血雨一路同行,已經建立了牢靠的感情,只是因爲會寧府絕非是咸陽城,說句難聽點的話,帶着這麼多人,別說是混進會寧府了,恐怕走上官道就會被金兵圍剿,純屬是送死!
“青源,你帶柴胡先行返回高家莊,就說我前往會寧府尋醫問藥,然後告訴高寵,讓他安排你們在高價莊住下;張漢,你如今也知道,高寵他雙腳傷患暫時無法痊癒,我要爲他尋訪當世高人,嶽元帥的盛情,短時間內怕是隻有辜負了.你們也不莫要在繼續遊蕩,趕緊回去向元帥繳令!”
“不!大人,我是不打算回去了!您應該知道,我原本就不是嶽元帥帳下,只是牛頭山一戰之後,韓置制那邊已經向朝廷報了我陣亡,所以我才留在嶽元帥那邊,如今既然是找到你,我就不打算再回軍營之中,還是留在大人身邊舒爽!”張漢這倒是心裡話,他仰慕高寵和劉涗,願意跟着兩人。
然而是事情並沒有張漢想的那麼簡單,因爲還沒有對詹木等人的去留做出具體安排,劉涗擺擺手不讓張漢繼續說下去,轉向胡立:
“你們呢,有何打算?”
“當然是跟着大人您.”胡立的話還沒有說完,詹木卻搶前一步擋在了胡立的面前不讓其繼續說下去,拱手對劉涗道:
“大人您請放心,我等決不讓大人爲難!青源兄弟不是要去高家莊嗎,其實咱們兄弟當中也有幾個不願意去爲朝廷效力的,既然高家莊適合大人,那我們也可以跟青源兄弟一道前往高家莊,即便高家莊不願意收留,咱們人多,在高家莊外面佔山爲王日子照樣過的舒坦!”
不得不說詹木此人的腦子確實比胡立等人好用的多,他口中雖說是有部分兄弟不願意去,但實際的情況,是沒人願意去爲朝廷效力!正因爲朝廷的種種軟弱和失誤,才導致他們失去了親人。
殺金狗,那是替家人報血海深仇,但不爲朝廷效力,那是因爲他們心中還有氣!
劉涗皺了皺眉頭,詹木這夥人的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所以他也不能勉強,詹木說的也沒錯,此去高家莊,光是柴青源兄弟難免有些危險,若是大家夥兒一起走反而更安全。
所以他也不再分說,點頭道:“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強你們,凡是不願意南下的,就一起去高家莊唄。”
“大人,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此去會寧府危機重重,大人不善金人語言習俗,所以最好還是由我陪同大人一道前往會寧府,胡哥他們自行前往高家莊即可。”
那詹木再次開口說道。
劉涗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方便些,況且詹木此人腦瓜子不錯,而且還會說點女真話,帶在身邊也有好處,遂不反對,點頭許可。
“大人,那我.”
見詹木等人的去向都已經敲定,唯獨自己的要求還沒有得到滿足,張漢欲言又止。
“我讓你問清楚的事情,如何了?”
“我問過了,他們說那完顏割韓奴到了咸陽城之後,並未親自拷問過他們,倒是完顏割韓奴屬下有幾個將領,曾經將他們分開來逼問過.”說到這裡,張漢皺起眉頭,像是有些不敢肯定的說道:
“說也奇怪,爲何昨日亂軍陣中身亡的四個人之中,就有三個是知道高家莊大概位置的,剩下的兄弟裡面,卻是一個都不清楚.”
“哦?此事倒是有些奇怪,不過你也不用深究,張漢,既然剩下的人皆不知高家莊具體位置,那就讓他們迴轉嶽元帥帳下,你若是願意跟隨於我.”
“我自然是願意跟隨大人的!”張漢趕緊再度拱手錶明心跡,劉涗擺手道:“我明白,那你就跟胡立他們一道吧,反正此去高家莊若是不再進咸陽城的話,倒也是不用擔心金兵追索,只不過你們就要快點上路了,青源,你有沒有問題?”
“大人,我沒有問題!還是那句話,多謝大人收留!”
柴青源拖着兄弟柴胡,向劉涗深深一躬表示謝意。
安排妥當之後,劉涗才下令讓大家夥兒去休息,等到天明之後,各奔東西。而唯一讓劉涗輾轉難眠的事情,就是逃竄的金兵當中,究竟有沒有人知道高家莊的具體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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