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配合

原本札木合是準備送丁川安危送回來後就馬上帶着火器回去的,但是與韓忠衛見過面後,他馬上改變了主意。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現在札木合的感覺是,聽了韓忠衛那番話,自己至少可以多殺一萬敵人而少死五千人以上。

地雷可不像手榴彈,只要拉開引線扔出去就能傷敵,埋設地雷絕對是一個技術活,因此他決定在黑城多待半個月。正好這次帶了二千人來黑城,讓他們跟着護衛隊學習佈雷和排雷。當然,韓忠衛不會白教,札木合爲此要付一萬貫的學費。

在韓忠衛面前,札木合就像後世的人進了醫院似的,錢根本就不是錢,何況他還認爲這一萬貫花的值。要是錢能買到人命,而且還是敵人的人命,札木合就不會覺得貴。他甚至還親自出馬,學會了好幾種佈雷和排雷的技巧。

當然,韓忠衛的奸詐也不僅限於此,這次隨札木合來到黑城的二千士兵都是他的精銳手下,在每天例行的學習之外,韓忠衛要求札木合將他的蒙古鐵騎與自己的護衛隊進行演習。

蒙古鐵騎野戰天下無敵手,這一點早就被歷史證明了的,至少在這個時期,恐怕天下不很難找以一支能與之匹敵的軍隊。韓忠衛的護衛衛雖然也稱得上精銳之師,可是在與蒙古鐵騎硬碰硬的情況下,也是敗多勝少。當然,要是加上火器,將札木合的鐵騎炸得人仰馬翻又是另外一回事。

蒙古人天生就是最好的騎兵,這一點韓忠衛在看過兩軍的正面廝殺後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彎刀、長弓都是最適合騎兵的武器。相比護衛隊的馬刀,蒙古人的彎刀能再大長度的增加刀傷,而他們長弓的穿透力也讓韓忠衛驚訝不已。再加上精湛的騎術,護衛隊敗下陣來也是情理之中。

而杜杲在聽得這件事後,也調了二千全由西夏士兵組成的騎兵來到黑城與之對抗演習。不得不承認,這些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人,對於騎兵有天然的優勢。杜杲帶來的二千人與札木合的二千人旗鼓相當,終於爲韓忠衛挽回一點顏面。

札木合一開始也是對韓忠衛的護衛隊嗤之以鼻的,他認爲全天下最好的騎兵都集中在蒙古草原上。其他如金國的女真人和西夏的党項人,如果不是憑藉數量和兵器上的優勢,根本無法與自己的騎兵抗衡。

可是在杜杲帶來的騎兵與他的手下對練過之後,札木合終於改變了原來的看法。同時他也因此而加深了對韓忠衛畏懼,在沒有火器的情況下,韓忠衛的軍隊也能與自己部落的勇士決一雌雄,要是加上火器呢?自己的騎兵根本沒有勝算,何況這樣的騎兵韓忠衛有十五萬,這個數字可是比蒙古草原上所有的騎兵加起來還要多啊。

“啓稟皇上,最近黑城韓忠衛與蒙古高原札答剌部酋長札木合來往密切,就在十天前,札木合帶着二千軍隊到了黑城,聽說與韓忠衛相談甚歡。”戴立誠很快將這一最新消息報告給了李安全。

“什麼?韓忠衛竟然與蒙古部落暗通來往?”李安全一聽之下怒火中燒,他渾然忘記了就在幾個月前,自己曾經派戴立誠去北方的蒙古草原聯絡那些蒙古部落。

“如今整個黑城甚至是整個北方都知道札木合到了黑城,這哪裡什麼暗通來往,完全就是光明正大的勾結。”戴立誠“義憤填膺”的說道。

“他這是要幹什麼?蒙古乃我大夏之死敵,韓忠衛竟敢勾結蒙古人,是可忍孰不可能忍”李安全怒吼道,如果韓忠衛與蒙古人真的結成了聯盟,那以後北方就不會再有戰事,這樣的話,韓忠衛豈不是要一輩子待在大夏當他的夏王?這一點纔是李安全最忍無可忍的。

如果李安全倍感威脅,黑城、黑水和西平這三個州就不用說了,既然已經下詔封給了韓忠衛,就等於是將這三個州從大夏的疆土中分裂出去,有生之年恐怕都難以收回。而北方的其他四個州,名義上還是屬於朝廷,可是李安全心裡清楚,那四個州的命運與其他三州大同小異,只要韓忠衛在大夏一天,這七個州就輪不到他李安全來說話。

原本想着將最貧瘠的土地讓給韓忠衛,讓他去焦頭爛額,可沒曾想,那幾個州被韓忠衛三下五除二就搞得風生水起,現在原本屬於朝廷的軍隊已經完全成了韓忠衛的私軍不說,那裡的百姓心中也只有夏王而無自己這個夏皇了。

現在韓忠衛再與蒙古部落聯手,也許以後大夏的邊關就要移到白馬城一線了

“皇上,韓忠衛這是要謀反呀。”戴立誠嘆道,又給李安全這堆乾柴添了一把火。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李安全在戴立誠面前毫不隱瞞自己的情緒,因爲憤怒,他的臉都變得扭曲。

“不知皇帝要怎麼樣個先下手法?”戴立誠問,原本這樣的話是不該由他來開口問的,但是此時李安全完全籠罩在怒火之中,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戴立誠的僭越。

“殺”李安全毫不猶豫的說道,可是剛說完他就後悔了,說出來簡單,要做起來可不那麼容易,現在京城到處都是韓忠衛的人馬,就算在皇宮內,他住的也不踏實。韓忠衛要殺自己易如反掌,可是自己要殺韓忠衛,難於登天。

“殺?皇上,這個任務是否由我派人去完成?”戴立誠一臉的“欣喜”,好像這件事他已經盼望已久似的。

“這個……,暗殺就不必了,朕要勝那韓忠衛也得堂堂正正。”李安全哼道,如果真的要能暗殺成功他當然不會拒絕,可他聽說韓忠衛本身武功就非常不錯,而且他有的是地雷,住所附近還不佈滿了雷?暗殺他與送死有何區別?再說了,這件事一旦會傳揚出去,將會大大損壞自己的名聲。

“可要與韓忠衛全面開戰將會損傷國體,要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戴立誠喃喃自語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李安全很是意外,近來戴立誠的表現越來越搶眼,質子軍在他手中,只有了幾天時間就被他牢牢掌控,而情報網也很快在全國包括韓忠衛的地盤建立,現在看他也是足智多謀之人,難道這真的是上天送給自己的福將?

“不錯,皇上,韓忠衛可以與札木合勾結,難道朝廷就不能與蒙古其他的部落結盟麼?我可是聽說札木合在蒙古草原上有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要不是因爲這個對手,札木合也不會眼巴巴的跑來黑城。”戴立誠說道。

“哦,那札木合來黑城是何用意?”李安全問,他剛開始只是被韓忠衛與蒙古人勾結的消息吸引住了,沒有深想札木合到底爲何會來黑城。

“他是來買火器的。”戴立誠自從追隨了韓忠衛後,他的消息一向靈通之極,而且幾乎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火器?蒙古人也會用火器了麼?”李安全不屑的說。

“蒙古人當然不會用,但是韓忠衛可以教他們嘛,據小人所知,現在札木合的二千人正在黑城學習如何使用韓忠衛的火器,一旦他們學成,恐怕草原上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對手。”戴立誠一臉的擔憂。

韓忠衛的地雷威力如何李安全並沒有親眼目睹,但是手榴彈的威力他可見過的,擒生軍當初因爲有了幾萬枚手榴彈而信心倍增,現在札木合有了這樣的火器,李安全完全可以想像對方的心情。一支軍隊,取勝的信心非常重要,現在札木合知道韓忠衛火器的厲害,等他們拿到火器後,哪怕就算是一枚火器也沒動用,他軍隊的戰鬥力還是會猛增幾個臺階。

“戴統領,你知道那個札木合在草原上最大的對手是誰麼?”李安全已經有了定計,只要謀劃得當,也許這次能讓韓忠衛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乞顏部的鐵木真”戴立誠馬上說道。

“鐵木真?”李安全以前也聽說過這個名字,聽說是草原上的雄鷹,勢力也很強。

“不錯,皇上,據小人所知,現在鐵木真對札木合來黑城之事一無所知,如果我們能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他,不知道鐵木真會有何舉動?”戴立誠笑着說道。

“那還用說,如果我是鐵木真,一定會在札木回去的路上伏擊,不但可以擊殺札木合,而且還得得到一批威力巨大的火器,何樂而不爲?”李安全微笑着說道。

“皇上聖明。”戴立誠連忙恭維道。

給鐵木真報信之事當然義不容辭的落在了戴立誠的頭上,而戴立誠在離開皇宮後,就鈄範山給約了出來,將事情的進展告訴他,這件在別人看來危險重重的事,就在戴立誠的三言兩語中算是完成了。

李安全的決心一下,韓忠衛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在黑城直接派出李安全的“特使”,去乞顏部找鐵木真報信。韓忠衛派去報信之人,在鐵木真面前是有一說一,言之鑿鑿,不由得鐵木真不信。

鐵木真一生充滿傳奇,傳說成吉思汗出生時,手中正拿着一血塊,寓意天降將掌生殺大權。“鐵木真”來源於出生時,乞顏部正好俘虜到一位屬於敵對部族,名爲鐵木真?兀格的勇士。按當時蒙古人信仰,在抓到敵對部落勇士時,如正好有嬰兒出生,該勇士的勇氣會轉移到該嬰兒身上。

在鐵木真還沒成年時,其父遭塔塔兒族殺害,身爲長子的鐵木真,要攜母和弟妹們走到不峏罕山區,逃避塔塔兒族追捕長達數年,自此形成他剛毅忍辱性格。成年後,鐵木真之妻被搶,而他也落荒而逃至札木合及克烈部王汗處借兵報仇。

當時鐵木真與札木合還是處於密月期,兩人結爲安答,而且兩個部落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似的。但是後來鐵木真提拔一些非貴族的人爲將領,這引起札木合非常不滿,兩人之間的間隙漸生。而後札木合意識到,自己統一蒙古草原,鐵木真將是自己最強勁的對手後,更是派兵伏擊偷襲過鐵木真的軍隊,再加上札木合的胞弟被鐵木真的手下所殺,兩人就更加不可能恢復原來的友誼,只剩下在戰場上已成你死我活之局。

鐵木真善於提拔和發掘能征善戰的勇將,再加上他心胸開闊,賞罰分明,使得他的手下猛將日漸增多。雖然現在鐵木真的軍隊也只有數萬人,但要是一旦真正在戰場上正面攻擊,草原上已經難尋他的對手。之所以鐵木真到現在還沒有統一草原,正是因爲缺少一個時機。草原上的部落都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如其鐵木真的乞顏部隨意攻擊其他部落,很容易招致其他所有部落的敵對,以乞顏部一己之力對抗整個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就算是以鐵木真之能,他也無法取勝。

但是現在卻讓鐵木真找到了一個機會,如果這個西夏皇帝的“使者”所言非虛的話,自己就算是伏擊札木合也不會惹人非議。

草原是蒙古人的草原,絕對不允許其他外來勢力染指,這一點早就得到了所有蒙古部落的一致認同。而現在札木合不但勾結西夏的夏王,而且還從他那裡購買火器,這要是被其他部落知曉,肯定會讓札木合成爲公敵。

在西夏特使離開乞顏部時,鐵木真贈送了整整五車的財物,他這是要向李安全表明,自己是“購買”這個消息,而不是要和李安全結盟。在自己沒有成爲草原之主前,鐵木真不敢授人以柄。

特使一離開,鐵木真馬上就如今手下將領議事,此消息的真實性不用懷疑,鐵木真其實也一直在暗中注意札木合的行蹤,西夏特使所說與自己人的回報完全吻合。

“大家都說說吧?”鐵木真望着自己這些猛將,緩緩的說道,雖然他已有定計,但是在每次出征前,鐵木真都會召開集體會議,讓每個人都明白戰爭的始末。同時也能羣策羣力,爲自己拾漏補缺。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札木合竟敢幹出如此卑鄙無恥之事,人人得而誅之,這次不用其他人動手,讓我率兵一千將札木合擒來見大汗。”鐵木真的四兄弟之一鐵木格怒罵道。

“大汗,札木合這次帶了二千人去西夏,而且還有火器,此事必須慎重對待。”合撒兒較爲持重,一千人就敢去對付二千人的札木合,而且還要生擒對方,何況現在札木合手中還有令蒙古草原諸部落談虎色變的火器,這豈不是逞匹夫之勇?

“那我也帶二千人,不生擒札木合,我提頭來見。”鐵木格甕聲甕氣的說道。

“鐵木格兄弟,無需動怒,就算你沒有生擒札木合,我也捨不得殺你,以後這樣的話可不要再隨便亂說。”鐵木真微微一笑,鐵木格雖然說話粗暴,可在戰場上卻是名萬夫莫擋的勇將,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心機,對鐵木真也很忠心,一向很得鐵木真看重。

“大汗,我覺得合撒兒說的沒錯,此事必須慎重考慮,我們不但要準確掌控札木合的行蹤,而且還得派重兵伏擊,札木合回來時肯定會帶上火器,可不能讓這些火器發威,否則金國那邊可有前車之鑑。”合赤溫也說道。

“大汗,要不乾脆發兵直接殺到黑城,直接將札木合滅了,順便也解決掉那夏王。”鐵木格大聲說道。

“直接殺到黑城?你難道不知道數月前我們有多少勇士死在西夏?足足五萬多,比我們所有的軍隊還要多”合撒兒一臉的鄙視,鐵木格也就仗着有幾斤力氣,要說這樣的軍事會議,有他不多,沒他不少,可偏偏這廝偏偏還喜歡到處顯擺,從沒想過會不會丟人。

“西夏那邊確實碰不得,在沒有想出對付他們火器的辦法之前,我們只能保持目前的狀態。”鐵木真點了點頭,西夏原本是塊大肥肉,可就在這幾年突然變成了一塊燒紅的鐵塊,碰不得、摸不得,遠遠的看着,心裡還會帶着一股寒意。

“大汗,我覺得此次至少應該出動五千人,而且一路上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走漏風聲,給札木合來個出其不意,我們不但要生擒札木合,而且還得搶走那批火器。”合撒兒說道,以五千攻二千,而且又是出其不意,肯定能成功。

“五千人?我覺得還是不夠,至少要出動一萬人。”鐵木真見其他人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知道所有人都有些輕敵,原本他也只想派五千人,但現在卻改變了主意。雖然他沒有親自見過火器的威力,可是草原上早就傳遍了,這種新型的火器非常厲害,只要戰馬踩上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

雖然鐵木真已經夠重視札木合的了,可是他卻還是忘記了一點,他的軍隊並沒有真正見識過火器,根本不知道那些火器一旦爆炸,除了本身的威力外,那巨大的聲響會給那些一向馴服的戰馬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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