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雪,虛以委蛇,只要不是單獨的宴請,她都欣然赴約。之後便獲得了可以自由出入鄭宏飛的辦公室的許可。她常常在下班以後,去鄭宏飛的辦公室裡收集一些信息。不過都不是什麼關鍵信息。
畢竟,事情過去了太多年,想要找到證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且,又有哪個人,會把自己謀害人性命的東西,放在辦公室裡呢?
大概塞拉雅太瞭解鄭宏飛品性,沒有多久,知道陳雪是鄭宏飛的秘書,便鬧着炒了她的魷魚。鄭宏飛當然也就由着塞拉雅,大多數男人,都不會因爲秘書而與正妻鬧翻。何況,鄭家是有頭有臉的,鄭宏飛又是極其懂得經營面子的一個人。
之後的幾年,陳雪沒有機會再進入鄭氏,也就只好努力賺錢請偵探社去調查。
偵探社是極其燒錢的,爲了能夠調查到線索,陳雪不停地兼職。
哪怕如此,她收集到的證據也相當有限,便只好隱忍不發,之後知道哥哥鄭宇擎已經康復了,她更是離得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便陷哥哥於危險的境地。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哥哥也知道父母是被害的,並且,早她一步收集了大量的證據,也終於逮到了機會,將鄭宏飛送上了法庭。
秦天楠知道陳雪今天的心情是激動的。
他早早地便給她辦理了請假,擔心她的腿和肋骨不好,還請了她的特別醫生陪同。
柯爵與夏千尋也到了,四人一起去法院旁聽。
得知秦天楠安排好了一切,並安排好了判決以後,要給她一個天大的驚喜。
陳雪激動得久久擁着秦天楠,哽咽不已。
她想,天楠給她的驚喜,一定會是今天向她求婚。
在這樣一個父母之仇終於得報的日子,向她求婚,於她來說,的確是天大的驚喜。她只要想想,內心便充滿了期待。
法院。
刑事審判庭。
陳雪因爲未與鄭宇擎相認,只是與秦天楠、柯爵幾人坐在旁聽席上旁聽。
鄭可婉與柯震站在被告席,與鄭宏飛站在一起。
鄭宏飛的律師,替鄭宏飛申辯。
律師,是柯震替鄭宏飛找的。
鄭可婉看着自己的父親只是幾天的時間,便變得那麼憔悴,她心裡不好受。
柯震一直握緊鄭可婉的手,讓她有所依靠。
因爲鄭宇擎這邊的證據充分,不管鄭宏飛的律師如何申辯,最終,也只是努力將死刑變成了無期徒刑。
而柯震想要的結果,也僅僅只是希望免除岳父的死刑。
爲了利益,殺害自己兄嫂的一家,做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理應接受法律的制裁。能夠不立即執行死刑,還有機會懺悔,應是值得感恩的一件事情。他並不認爲應該憑藉一切關係,各種疏通,最好能竭盡所能地爲岳父脫罪纔是正確的。
他不由地想起自己與柯爵之間這種近乎變態的關係來。
他與柯爵,同父異母。
他們的母親,都在他們很小的時候離他們而去。
一個死於兒子認親的途中。
一個死於不能接受自己最愛的人有了別的女人。
說起來,他們的母親,都是可憐人。
而他們兩個,也同樣都是可憐的沒有母親的人。
可是,他們從小到大,都在互相瞧不上眼。他嫌棄柯爵紈絝,不思進取。
柯爵嫌棄他沒有身份。
雖然柯爵從未拿他的身份說事,但他就是知道,柯爵是嫌棄他這樣一個庶子的。並且,柯爵是恨他的,恨他的媽媽搶走了他的爸爸,間接導致了他媽媽的自殺。
他和柯爵,是兄弟,也是仇人。他們因爲母親搶着同一個男人,而註定不能像別的兄弟那樣相親相愛。
柯震不由地看向旁聽席。
旁聽席上,秦天楠推着坐輪椅的陳雪。
柯爵一直用寵溺的眼神看着夏千尋。
爲什麼別人的幸福,都來得那樣輕而易舉?而他柯震,卻始終求而不得?
是不是因爲媽媽不小心成了小三,導致了柯爵媽媽的死,導致了柯爵媽媽的愛而不得,所以,老天也要將這種愛而不得的滋味,報復到他的身上?
柯震握緊了鄭可婉的手,就算愛而不得,他還是捨不得放手!
法官宣判以後,衆人離場。
鄭可婉從始至終都沒有與鄭宏飛說一句話,就算鄭宏飛帶着哭腔喊着婉兒,她仍然倔強地擡着頭,往外走去,始終沒有搭理。
柯震無奈地讓鄭宏飛好好保重,便追着鄭可婉而去。
對鄭可婉剛剛的表現,他是失望的。
縱然父親做了再十惡不赦的事情,那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又怎麼敢忘呢?
鄭可婉的冷血,是超乎他的想像的。
法院門口。
鄭宇擎感激地握緊柯爵的手,柯爵一臉嫌棄地甩開手,揚着眉毛紈絝道:“別亂摸小爺我的手!”
鄭宇擎便笑了起來,爽朗道:“特別感謝,已經感謝到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了。你說得對,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慢慢地收集多方證據,總有一天,能爲父母報仇雪恨的。就算當年的證據找不到,別的證據,也足以將鄭宏飛送進去。但我還是慶幸,找到了當年的證據!”
“有道是,噓寒問暖,不如打筆鉅款。所以,說這麼多廢話有什麼用?在哪裡宴請,趕緊的吧!先說好,酒我要最好的!”柯爵揚眉笑。又再嫌棄地拍了拍被鄭宇擎握過的那隻手。
鄭宇擎再爽朗地笑道:“吃飯是必須的。因爲旁聽席有限,所以,禹頓他們都沒去聽,專門去張羅吃飯的事情了。正好禹頓也想好好地感激你。”
鄭宇擎因爲一直在遇見大樓供職,與韓禹頓的關係,是很好的。不過之前怕鄭家起疑,都只當作是點頭之交。
柯爵嘴一撇,一臉嫌棄道:“那隻鐵公雞,想借花獻佛,想得美!看下次小爺我不宰死他!”
“哈哈!”鄭宇擎、秦天楠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陳雪坐在輪椅裡,一直擡頭看着鄭宇擎。
鄭宇擎終於發現陳雪異樣的目光,他尷尬地輕咳了兩聲,笑得極不自然。
這姑娘,不是天楠的女朋友嘛,怎麼總是用這樣奇怪的眼神看他?
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讓他賠錢,還問了很多的奇怪的話,還加了他的微信來着。
看鄭宇擎看過來,陳雪立即低下頭去,一想到父母之仇得報了,她心裡甜滋滋的,嚅動了一下脣,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卻一個人悄悄地笑了。
一直都渴望認親的,以前沒認,是怕給哥哥帶來麻煩。現在不認,是怕哥哥看到自己這傷殘的樣子,難過。再忍忍,再忍半個月就好。醫生說,努力做康復訓練,再有半個月,便可以走路了。
想到此,陳雪的笑容,便更甜了。
秦天楠與柯爵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笑意。今天是個美好的日子。從此以後,鄭氏兄妹,一定會狠狠地幸福!
夏千尋也一副欣慰的模樣,真的很期待一會兒認親時,那感人的場景。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重逢!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趕往吃飯的地點。
雖然沒有了蔣乙黛的使壞,但柯爵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將車子開得極慢。
衆人趕到吃飯點地的時候,整個會所都被清場了。
韓禹頓直接替鄭宇擎包下了整個會所的大廳。用他的話說,反正現在鄭宇擎不止是遇見大樓的樓層經理了,現在直接是鄭氏集團的總裁了。帝都第二豪門的掌舵人啊,那錢得多得沒處花,他幫着花花。
大廳裡掛滿了汽球,中間還鋪上了紅毯,看上去特別喜慶。
鄭宇擎笑得格外無語,他伸拳頭在韓禹頓的肩頭捶了一拳,無語道:“怎麼弄成這副樣子?搞得跟誰要結婚似的。”
衆人都笑。其實大家都知情,唯有鄭宇擎和陳雪二人被矇在鼓裡。不知道大家的安排!
鄭宇擎也不再糾結,以主人的立場,招待大家趕緊在桌前坐了下來。
他又親自去倒茶,一邊詢問韓禹頓,安排了哪些菜,菜夠不夠?酒水夠不夠?
韓禹頓一臉嫌棄地看着鄭宇擎,怪他太操心。男人這種老媽子的性格可真不好,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鄭宇擎便哈哈地笑起來,都沒有女朋友,誰笑話誰呢?
韓禹頓表示,自己還年輕,比鄭宇擎可是小了四五歲呢。
鄭宇擎無言以對,卻也是笑得特別開心。
今天的氣氛格外好,大家都替鄭宇擎高興。不僅替父母報仇,揭開了鄭宏飛的真面目,還拿回了本該屬於他家的鄭氏集團。
鄭氏部分資產被相關部門處理了以後,現在返還給他的鄭氏,比之以前,雖是大傷了元氣,但也不至於成爲一個空殼。還是很有前途的。尤其是鄭可婉的那二十個億也打進來了以後,還是解決了很多問題。
而且,鄭氏一直是獨資集團,集團裡沒有別的股東,不牽涉到股東之間相互扯皮的事情。
秦天楠推着陳雪走進來,韓禹彬立即把自己藏起來的一束玫瑰捧給了秦天楠。
秦天楠接過玫瑰,在陳雪的輪椅前,單膝跪地,一臉殷切地望着她,深情請求道:“陳雪,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