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又來了好些人,夏千尋有正事要忙,沒有時間招呼唐雲馨,便讓柯爵帶着唐雲馨和喬汀去沙發前坐,她則是與清姿珠寶的總監虞文慶四處活絡關係。
她始終一臉得體的笑容,與幾位貴婦人相談甚歡。
“您好,我是夏千尋,請多多關照。”
“您好,我是夏千尋,清姿珠寶,還請您多多指點。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還請您多提意見。”
“……”
她神情得體又端莊,語氣謙遜,給人的感覺很好。
一些原本就看好她的女人,更是將天平傾向她。
鄭可婉坐在沙發裡遠遠地看着,撇嘴道:“看,這個女人,總是有討好人的本事。以前討好柯爵,去柯家以後討好爺爺,現在討好這一羣女人。”
柯震有些無奈地說道:“能討好人,也是一項本事。”
鄭可婉不屑道:“真正的當家主母,是不會這樣低三下四的。柯震,你要努力!”
柯震聽到這句話,心臟砰砰地跳起來,他怕自己理解錯,看向鄭可婉,問道:“你什麼意思?”
鄭可婉冷聲道:“我當然是希望你成爲繼承人,而我,成爲柯氏的當家主母,到時候,我會讓夏千尋看看,當家主母,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柯震聽着鄭可婉的話,激動得一下子握住鄭可婉的手,柔聲喊道:“可婉……”
鄭可婉皺眉拿開手。這個男人,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有時候冷得像座冰雕,這會兒又一副溫柔的樣子,真不知道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她一點也不敢享受他的柔情,只希望他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凌虐她的身體就好。
唐雲馨與柯爵幾人坐在沙發裡閒聊着,喬汀偶爾會說幾句話,柯爵漫不經心地答着,他的眼睛,始終追隨着夏千尋的身影。坐了好幾分鐘了,實在有些坐不住了,就要站起身來。
唐雲馨卻突然悶聲哼了一聲。
柯爵猛地轉過頭來,便見唐雲馨的手,被玻璃紮了一個口子,這個口子紮在手心處,好大一個口子,血流如注。柯爵嚇了一大跳,立即看向桌上的玻璃。這茶几上,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打碎了一個玻璃杯。竟然沒人收拾!
柯爵眸色一冷,一會兒,他讓虞文慶與宴會主場的人說一下,把這一批服務生全部炒了。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要來何用?
“你怎麼樣?”柯爵急着捧起唐雲馨的手。
唐雲馨的手,怯怯地縮了一下,一臉不好意思地看着柯爵。
柯爵無奈道:“我是你哥。”
說完,柯爵直接蹲身,撕了唐雲馨的裙襬,用一點布料將唐雲馨的手簡單地包紮了一下,然後牽着她的手,急道:“走,我帶你去好好包紮一下。”
說完,不由分說地拉着唐雲馨的手,找人去了。
柯爵牽着唐雲馨離開的這一幕,頓時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鄭可婉看着這一幕,眼裡迸出嫉妒的神情。
柯震卻是說道:“我倒沒想到這一招,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所有人都看到柯爵拋下了他心愛的妻子,牽着另一個女人的手。不管事實怎樣,大家看到的,就是他們夫妻恩愛不過是假象罷了。”
鄭可婉完全沒心情聽,她只想着柯爵牽了另一個女人的手,而那個女人,仍然不是她。
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坐着一個人,他冷漠地看着柯爵牽走了唐雲馨,他的脣角揚起一抹弧度。好戲,正在開鑼!
夏千尋也看到了這一幕,她狐疑地看着柯爵很着急地把唐雲馨拉走了。她的笑容,有那麼一瞬的時間,是僵在臉上的,隨後,她便調整好了自己,又再周旋在衆貴婦中間。
這時候,一個身着金色禮服,一頭烏黑的頭髮盤起來,戴着同色系金色耳環,身材好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貴婦人,款款向夏千尋走了過來。
虞文慶立即向夏千尋介紹道:“這位是葉氏二少夫人。”
介紹完了以後,虞文慶照常端着酒杯去別處與人打招呼,與夏千尋相隔幾米之遙。他可不敢一直站在夏千尋身邊,像個男伴那樣。他怕柯爵回來弄死他。
夏千尋一臉笑容地與葉二少夫人打招呼:“葉夫人好。”
這個女人,氣質實在是很好,一身金色的禮服,使她看上去尤爲高貴貴。其實金色禮服,很難駕馭。大部分人穿着豔俗,而她穿着,卻顯得那樣高貴脫俗。這個女人的貴氣,真的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可見,她從小的生活,便是養尊處優的。
“哦,夏千尋?”葉二少夫人臉上掛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夏千尋笑着點頭:“您好,我是。”
“隱世豪門?”葉二少夫人挑了挑下巴,眸光直視夏千尋,帶着探究,甚至有點咄咄逼人的味道。
夏千尋心裡滑過一抹不好的預感,神經也不由地繃緊了,想着要用怎樣的方式與這個女人說話,纔不失體面?
便見葉二少夫人咯咯地笑了起來:“看把你嚇的。”
夏千尋見這位夫人笑了,想着她剛剛可能只是開了一個小玩笑,心情也稍放鬆了下來。
然而,她纔剛剛放鬆,女人的聲音又再響了起來:“能拿出三百億嫁妝的隱世豪門家的千金小姐,不應該像柯大少奶奶這樣吧?”
夏千尋覺得這個葉二少夫人實在是奇怪。
她笑着道:“葉少夫人說笑了。”
葉二少夫人脣角卻勾起了嘲諷:“我哪有說笑,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我這人啊,直,帝都豪門貴族圈子的人都知道。我就見不得有些人啊,鼻子上插大蔥,裝蒜。屁股上插雞毛,冒充大尾巴狼。夏千尋,你要是不那麼裝,我們就還可以做朋友!一個小門小戶的落迫千金而已,冒充什麼隱世豪門?冒充,也應該裝得像一點啊,以爲穿着昂貴的禮服,長得漂亮就行了?氣質這種東西,是薰陶出來的……”
夏千尋再怎麼努力用正能量的心思去揣摩葉二少夫人的心思,這會兒,也能聽得明明白白了。
她脣角勾着笑,打斷葉二少夫人的話,說道:“我是落迫千金,還是隱世豪門,實在不勞二少夫人操心。葉二少夫人既然覺得我們沒有做朋友的必要,我也就不強求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葉二少夫人性直,所以想說什麼說什麼。我夏千尋是一個極度尊重人的人。葉二少夫人覺得沒必要做朋友,我自當尊重。從此以後,我夏千尋所有的活動,絕不會宴請葉二少夫人。葉二少夫人,請吧!”
她知道,現在一定有很多人在看着這一幕。她被葉二少夫人當衆羞辱了,被罵裝蒜,裝大尾巴狼了。要是她不端出柯大少奶奶應有的架子來,只怕日後,難以服人。一個名門望族的媳婦,就該有名門望族媳婦的樣子。你可以親和,但是,在被人挑釁的時候,你一定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忍氣吞聲,那是對柯大少奶奶這樣一重高貴身份的侮辱。
這樣自身都難保的人,誰還要來挺你?不是要跟着一起被欺負嗎?
所以,很多人都在等着夏千尋的表現。
而夏千尋,顯然沒有讓他們失望。
葉二少夫人一驚,看緊夏千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千尋脣角始終勾着得體的笑容,說道:“哦,我差點忘了葉二少夫人是一個性直之人,所以,與葉二少夫人說話,也得用您的方式,得說得明白一些才行。那我便直說了,我說,這裡不歡迎葉二少夫人,請您離開!”
在宴會開始之前,柯爵跟她說,也許會遇到一些不順心的人和事,到時候一定要從心所欲。因爲有些人,你就是想要修好,她也不會領情。你一味地討好,她反而端起架子不把你放在眼裡。
有些人,永遠都做不了朋友。所以,沒有必要讓自己卑微。
你是柯家的大少奶奶,你還是帝都第一少柯爵心尖上的女人,你有驕傲的資本,你可以傲視所有人。
你完全沒有必要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對待那些試圖刁難你的人,你要刁難回去,下次,她纔會收斂住自己的脾氣。
柯爵果然比她更瞭解這個圈子。
想到柯爵,夏千尋的心頭,微微一柔。這個男人,總是能面面俱到,想得特別周到。要不然,她被葉二少夫人如此刁難,真的會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以爲你是誰,你敢趕我走?”葉二少夫人看夏千尋一下子變得不好拿捏的樣子,她怒了。
這個女人,真是沒有眼力見,一定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纔敢這麼和她說話。
她可是帝都十大豪門之一的景家大小姐景悅,又是葉家當家人葉二少葉逸鑫的老婆。
葉家從去年開始,就是葉逸鑫當家了,要不了多久,葉逸維就會徹底地被擠出葉家。到那個時候,她景悅,就是當之無愧的葉家當家主母。
柯大少奶奶,這個身份倒真是不得了。可是,這個位置,夏千尋還能坐幾天?語綺說得對,夏千尋與柯爵,也不過貌合神離罷了,柯爵有自己喜歡的人。娶夏千尋,不過是爲了擁有競爭柯氏繼承人的資格罷了。一旦一年期滿,不管柯爵得不得到柯氏繼承人的位置,他與夏千尋,都會成爲路人。夏千尋有什麼?一個小地方的落迫千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