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中餐廳,靠窗的位置。
柯爵拉開椅子落座,望向對面的柯震,紈絝道:“喲喝,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大河向西流了?天上下紅雨了?”
“是不是我真的很瞎?”柯震擡頭看着柯爵,問道。
他的一雙眼睛,緊盯着柯爵。
柯爵突然一怔,以他以往的性子,一定會紈絝地損一句:你不瞎誰瞎?
或者說一句:你終於意識到自己瞎了?
可是這一刻,他看到柯震眸子裡那認真的神色,彷彿他要是說一句你是真的很瞎,柯震就會受到傷害。
他收起紈絝的神情,問道:“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是不是真的很瞎?”柯震再鍥而不捨地問道。
“你要聽實話?”柯爵也認真地看向柯震。
柯震再看向柯爵。兩個人看來看去,十分奇怪。
柯爵說道:“其實你心裡明白!”
“我一直認爲,鄭可婉只是脾氣不好,一直生活在一個很好的環境裡,從小被父母寵着長大,養尊處優。刁蠻任性一點,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現,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是不是真的很瞎?我也以爲,大部分人********都會趾高氣揚。那天看到陳雪那樣的表現,我是驚訝的……”柯震神情略顯痛苦。
柯震打斷柯震道:“古人云,榮辱之來,必象其德。一個人,面對大喜大悲的時候,他的德行纔會真正地表現出來。家族興旺,不盛氣凌人。家道中落,也不怨天尤地。這樣的人,才值得結交。”
“這是你一直拒絕鄭可婉而選擇夏千尋的原因?”柯震緊盯着柯爵。
柯爵卻突然又再紈絝地笑了起來,語氣與神情裡盡顯得意:“哈哈哈,食色,性也。我第一眼看到夏千尋,我就愛上了她。而鄭可婉,她入不了我的眼啊,哈哈哈!所以,與一切無關,我愛上夏千尋,是本能,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心。”
柯震炯亮的眼神又再黯淡了下去,柯爵就是個不正常的,說不出正常的話來。可是,他說的那些,又並沒有什麼不對。
柯爵突然再得意地笑道:“愛情這種事情,我一直相信緣份的。”
柯震起身道:“當我沒來!”
柯爵這廝,慣會在他的傷口上撒鹽,這也是他爲什麼這麼多年一直與他不對盤的真正原因。永遠都說不出中聽的話來。明知道他自從結婚以後,和鄭可婉,就從來沒有和諧過,偏一副得瑟的幸福嘴臉,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過得幸福的神情。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一副紈絝又得瑟的嘴臉。
“怎麼能當你沒來?你已經來了,而且,還是你約的我。你這樣自欺欺人,真的好嗎?你不會是打算把我叫來付錢的吧?”柯爵看着服務生一盤一盤地開始上菜,他風趣地說道。
柯震復又坐了下來。
舀了一碗飯,便悶頭吃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就像小時候那樣。
柯爵看一眼柯震,補了一句道:“不要總是自欺欺人,自己騙自己,很累啊!”
柯震聽了柯爵的話,心裡更我煩躁了,突然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他放下筷子。
柯爵卻是吃得津津有味,絲毫不受他的情緒影響。
一直都是這樣的,從小到大都是,柯爵我行我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會受到他一絲一毫的影響。吃愛吃的菜,做想做的事!
“柯爵,我不會輸給你的!”柯震突然說道。
柯爵挑了挑眉:“你指的哪方面?比老婆還是爭繼承人?”
又提老婆的事情,戳到柯震的痛處。
柯震簡直要被柯爵這副死樣子煩死了,他掏出錢砸桌上,就要走。
柯爵看着桌上的錢,一笑,扯長嗓子喊道:“光會喊口號有什麼用?嘴上說的再好聽再厲害,要麼就是騙別人,要麼就是哄自己,一切,需要看行動啊!多的錢,我不必找給你了吧?”
柯震走得更快了。柯爵這個死東西,總是有本事把他氣得火冒三丈而無處發泄。
他就是腦子抽了,纔會約他出來。難道還指望從柯爵這裡聽到什麼好話?
柯爵在柯震離開餐廳以後,透過玻璃窗看向窗外,紈絝的神色收緊,一雙眸子深邃似海,海里藏着一點憐惜。
柯震離開以後,將車子開得飛快。之後,急剎停在路邊。
腦子裡,一遍一遍迴盪着柯爵扯着嗓子喊的那句話:嘴上說的再好聽再厲害,要麼就是騙別人,要麼就是哄自己,一切,需要看行動啊!
行動!
乾爹放棄褚辰偉,這算不算行動?
二叔汪一賢讓人對秦天楠出手,算不算行動?
所謂的讓汪雨菡徐徐圖之,又算不算行動?
他掏出電話,把柯爵的電話號碼調出來,又再合上電話,再有點煩躁地將電話扔到副駕座位上,將車開走。
旭宇集團大樓。
汪一賢嫌棄尼克的追蹤速度實在是太慢,但他說得很委婉,並且一臉讓人看着很舒服的儒雅笑容,他說道:“又過去一個星期了,我們還不能確認德叔的位置嗎?”
尼克一雙黑色的手不停地敲打着鍵盤,着急地說道:“德叔是一個極其狡猾的人,我們被耍了。”
“什麼意思?”汪一賢眉頭擰了擰。
尼克直言道:“所有的ID都是他用軟件虛擬出來的,並且,完全是動態自動重組的,我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破解了他的動態規律,卻發現,他的ID,是虛擬出來的。真正的ID,完全沒有露出一絲痕跡來!”
汪一賢氣得想罵娘,也很想罵一句尼克沒用。但他忍下了,他依然笑得很儒雅道:“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尼克已經氣得想砸電腦了,他黑色的手指還在鍵盤上不停地敲打着,他怒道:“Shit!德叔攻擊了我們的網絡,黑掉了我們幾個ID帳戶I類帳號,並且竊取了我們幾臺電腦的數據,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旭宇集團的網絡會被追蹤到,到時候,只怕會受到攻擊!”
汪一賢眉頭便是一擰。
尼克再說道:“不過汪總裁不必太擔心,我們立即加固防火牆。”
“嗯。”汪一賢應了一聲,心裡,是極度不滿的。
還說什麼很快就能追蹤到德叔的位置,現在看來,就連德叔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要不然,又怎麼會被人家反追蹤?
電話又再響了起來,是七爺打過來了。
褚辰偉出事了,有人爆出他睡了羅副總統的一個情人,羅副總統倒戈,又揭發出一些東西來,特別法庭重新秘密審判,判決了褚辰偉死刑,不再有迴旋的餘地了。
汪一賢只好又再假惺惺地各種安慰七爺。讓他節哀順變,火雲堂以後行事,也要更加小心翼翼,儘量不要讓任何人抓到把柄,他也會讓汪雨菡那邊加快行動,儘快地接近柯爵。這樣,八個月以後,柯氏繼承人不管是柯震還是柯爵,他們都能順利地得到鶴羽令。
掛斷電話以後,汪一賢坐在沙發裡,手指敲打着茶几,眸色深沉。
褚辰偉死了,七爺更沒有倚仗了。要是他得到十七堂的鶴羽令,再在火雲堂一聲號令,大部分兄弟都會跟着他的。七爺直接就被架空了,就算不死,都掀不起任何浪來。
汪一賢猛地起身,走進總裁室,撥通了蔣乙黛的電話。
又再許諾了一些好處,便得到了蔣乙黛的配合。
……
遇見大樓。
汪一賢、尼克、蔣乙黛三人直達遇見大樓頂樓辦公室。
汪一賢第一次看到遇見大樓三十三樓的光景,被深深地震憾,大氣滂沱,是他旭宇集團大樓完全不能比的。
蔣乙黛站在臉譜識別區,單手遮住自己的臉,說道:“我有言在先,我只能進入辦公區域,並不能進入主機房。主機房同樣是尖端防彈玻璃保護的,沒有那麼容易進去。你不要等到進去了辦公區域以後,再想着過河拆橋的事。”
“你可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的一切,將來都會有你的一份,我又怎麼會過河拆橋?開門吧。我們先看看主機的位置,之後再想別的辦法,辦法總比問題多的。”汪一賢笑着說道。他的內心,是激動的。
知道了主機的位置,還擔心奪不到主機嗎?
傳聞,幾百年前某位太后嘴裡含着一顆明珠,能使屍骨不化,容顏長駐。之後,那枚明珠被列爲無價之國寶,被國家最優質的防盜系統和最優質的警力層層保護,萬無一失。最後,明珠還不是照樣失竊了?
所以,只有不努力的小偷,沒有偷不到的寶貝。
蔣乙黛便伸開擋住臉的手,往臉譜識別系統紅外線前一站,讓正眼對着識別系統,紅光立即照到臉上。
蔣乙黛下巴微微擡起,在這種時候,汪一賢就該看到,她是多麼有價值的。要是沒有她,他們就是準備炸藥包,都不可能打開這道門。
蔣乙黛想到此,說道:“汪一賢,不要覺得吃虧,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誰擁有更多的資本,誰纔有資格談條件!”
汪一賢揚了揚手,儒雅地笑道:“我並沒有任何的不甘心或者不捨得,我是那樣注重價值的一個人!”
“你最好認清楚,這道門,要不是有我,你就是舉整個火雲堂之力,都不可能走進去的。一門之隔,就是天地之別!”蔣乙黛得意的語氣。
突然覺得痛快!柯爵,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總有一天,當你失去一切的時候,你會回來求我的。因爲,你是那樣在乎十七堂兄弟們的性命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