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訴我嗎？”
“我以前不是說過了，怎麼還要聽。”白素一直以來都有些避諱在宋智面前提起關於唐西城的事情。
因爲白素很明白，自己對宋智的感覺，究竟是怎樣，她在努力，努力地把心空出來，然後走到宋智的身邊。
“沒事，不想說就先別說。”雖然一直想幫助白素從低落的情緒中走出來，可是宋智知道，這種事情，只能慢慢引導，不能強迫。
“那你呢，你的故事你願意告訴我嗎？”
“我以前也說過了呀，還想聽？”宋智學着白素的語氣，在反問她。自己雖然在白素面前提到過之前的女朋友，可是次數並不多，上一次，在白素微醉的時候，把自己曾經的愛情告訴她，宋智都不曾想到白素還會想要了解自己曾經的故事。
“嗯……你先說，然後我再告訴你。”白素其實有一些緊張，她其實只是想試探一下宋智，僅此而已，但是她卻不曾想宋智居然那麼快就答應了。而且，在明明已經知道自己對對方動了情的情況下，還要聽對方說起舊愛，這也是需要勇氣的。
雖然次數不多，但是宋智確實有在白素面前提到過曾經的女朋友。當然，白素也可能夠從他的敘述中知道他曾經對那個女生愛得有多深。
分手，白素也經歷過，相比於宋智和他前女友的分手，白素和唐西城的分手算是平淡得多，沒有爭吵，也沒有糾纏。但即使是這樣，每當讓白素多想起有關唐西城的一點事情時，她也會覺得難受。
白素本以爲宋智會和她自己一樣，可他竟沒想到，宋智如同說着別人的故事一樣，平淡地道出那個他曾在白素面前提到過的初戀，而且不知道是他真的忘記了，還是不太願意提起，有些地方，他會停頓幾秒鐘，然後才繼續。
“好。我記得，我最對不起她的，是我從來沒有爲她過過一次像樣的生日，因爲我沒錢。我沒有辦法像她的同事、朋友的男朋友那樣，開着屬於自己的車，買一大束花去接她下班，我也沒辦法帶她去吃浪漫的法國大餐。但是那時候的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怨我，她說能夠和我一起經歷苦難，是一種幸福。”
“我不知道，她心裡真實的想法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那時的我們，是真正地快樂。雖然沒有錢，但是我們有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我們希望，並且願意爲了對方而努力，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變得更加好。”
“當我逐漸在華恆站住腳跟後，當我每個月能夠有多餘的幾百塊錢的時候，我想給她補過一個生日，也許依舊不會盛大，但是，至少玫瑰花會有，蠟燭會有，紅酒會有，蛋糕也會有。可是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漸漸失去激情了。她說沒必要，因爲自己已經過了喜歡幻想這一切的年紀，她需要的是穩定，她需要的，是不再爲了下個月的生活費擔憂，不再想着自己是不是下個月交不起房租。”
“其實呢，我們也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我們也有過異地，只是時間並不長。因爲畢業之後我沒有跳槽，她也被當時實習的公司正式聘用，然後我們就異地了。話說異地這東西真的……挺折磨人的，後來，她工作了一年這樣吧，就辭職了，回到A市，然後我們就合租了房子。”
“哎，對了，是合租！不是非法同居哦！”說的好好的，宋智突然強調了一下。
“好，合租。”白素雖然覺得有些無奈，但是心裡確實有點怪怪的感覺。
“可能也是因爲異地了一年吧，我覺得她變了，說不上是哪裡變了但是……就是感覺不一樣。意見不合見怪不怪，就連生活習慣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再加上後來我慢慢把重心放到工作上，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她，我們的距離就更是越來越遠。然後在不斷的爭吵和相互折磨中，我們又一起走過了一年，07年年底，我們分手了。”
“沒了？”白素聽得正起勁，宋智就這樣草草收尾，讓白素有些驚訝。
“語文怎麼學的？！故事戛然而止，引發讀者無限的想象！”宋智的語氣倒是越發輕快，彷彿是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一樣。
“我還要聽，後來呢？”
“後來是VIP部分，要收費的！”宋智躺在沙發上，得瑟地抖着腳。
“滾蛋！快說！”
“好了好了，看在你是VVIP的份上……分手以後啊，分手以後……我就一心工作了唄，我要是不努力工作，你還想看到我啊？！”宋智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後來沒什麼好說了，所以就有些應付了事地回答了。
“那她呢？”
“她？她回到原來實習的地方去了，重新找了分工作，然後過了一年重新找了男朋友，現在應該也挺好的，結沒結婚我不清楚，不過前兩個星期聽我一大學哥們兒說，她準備半婚禮。他們相處比當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要好很多。”
“啊？結婚了……”白素覺得很惋惜。
“結婚了怎麼了？你怎麼聽着那麼難過啊？”宋智聽着白素惋惜的聲音覺得很想笑。
“你難過嗎？當你知道她要辦婚禮的時候。”
“那時候有一點，哎，我也不是沒感情的人，畢竟曾經在一起那麼久。不過現在沒事，祝福她吧，在我之後遇到更好更合適的人。”宋智倒是很輕鬆地說。
“那分手後你們還有聯繫嗎？”
“偶爾吧。其實分手這東西，不可能斷得一乾二淨，但是也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如膠似漆，那種分手後還可以做朋友的狗屁說法，我當時還傻啦吧唧地相信呢。最後還不是這樣，慢慢地也就淡了。一開始分手的時候我也挺痛苦的，不過後來慢慢就覺得其實也還好。逢年過節發個短信問候一下，有時候朋友聚會也會碰面。”
“那你遇到她會尷尬嗎？”
“一開始挺尷尬，但是慢慢地也就習慣了，其實也沒什麼好尷尬的，鎮定自若，打招呼，然後說再見，就這麼簡單。”
白素撲哧一下，終於還是笑了。從分手到現在，她沒有給唐西城打過一個電話，沒有給他發一條短信，她甚至把手機號碼都換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麼。她不知道自己和唐西城在多年後回想起這段感情的時候，會不會也能像宋智一樣，那麼放鬆，那麼坦然。
“吶，我的我說完了，你的呢？”
“我……以後再告訴你吧，我現在還不想說。”白素撇撇嘴，語氣中有些耍賴的味道。
“沒事，等哪天你能像我這樣，真正放下的時候，到那時候再說，也可以。”宋智能夠體諒白素，因爲那樣子的經歷，他也有過。
“那以後再說吧，對不起啊，沒滿足你的好奇心。”
“嗨，說什麼對不起呢，”宋智看了看鐘，已經快12點了，“很晚了，你累了嗎？”
“還好。”
“你休息吧，我一個大男人是沒什麼，你要是熬夜了對皮膚不好。”
“你還挺懂得關心女生嘛。”白素稍微提了提嗓音。
“我也不是什麼女生都關心的。”
“我覺得你喜歡耍嘴皮子應該歸到缺點那一類，因爲你好像有些得寸進尺了。”白素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得寸進尺也得看是對誰好嗎？！行了，今晚聽你的聲音我真是聽得好滿足了，休息吧。”宋智的聲音漸漸溫柔下來。
“你啊，以後少耍點嘴皮子吧，私下和工作的時候差太多小心精神分裂。”
“行啊，既然你都要求了，以後我就對你一個人耍嘴皮子，就在你面前人格分裂，你別告訴別人就行。”
聽到宋智這句話，白素的心跳竟漏掉一拍。她一直以來，都是明確自己對宋智的感覺的，但是在分手之後，在經歷了內心的掙扎之後，白素就越來越不知道，男人心裡想的，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樣的。
“行了，我掛電話了。”
“等等！”
“又怎麼了？”白素無奈地說。
“你家有人喝酒嗎？”
“啊？問這個幹嘛？”白素一臉茫然。
“我打算請幾個朋友到家裡吃飯，不知道什麼酒好。你爸爸喜歡喝什麼酒？”
“他啊……他……啤酒。”白素想了想，好像爸爸是挺喜歡啤酒的。
“什麼牌子？漓泉還是純生還是青島還是7度還是其他的？”
“不知道，沒注意看過……”白素還真被這問題卡住了，好像爸爸什麼都有喝過啊……而且平日裡又不和他住一起，自己自然不太清楚。
“幫問問唄。”
“真麻煩啊你！”白素無奈地下了牀，拖着鞋子來達到客廳，發現爸媽和外婆正看着電視。
“爸，你覺得什麼牌子的啤酒好喝？”白素半邊身子在外邊半邊身子在裡邊，頭靠在門框上。
“幹嘛突然問這個？”白爸磕着瓜子，瞟了白素一眼。
“就是有事所以要問嘛……哪個牌子好喝？”
“我喜歡純生。”白爸繼續磕着瓜子，不再看白素。
“哦，你們慢慢看電視吧。”白素退身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白家的三個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只傳遞三個字——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