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白素掙扎着要去抓住那個醫生,可是被宋智抓着兩隻手臂,掙扎中,宋智的車鑰匙從手上滑落,可是他爲了讓白素鎮靜,完全沒有機會蹲下去撿。好不容易等到白素不再掙扎的時候,宋智纔敢鬆開一隻手,彎腰去撿起地上的車鑰匙。
然而就在宋智站起來的一瞬間,“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唐西城、裴倬和陸凌輝在十米外停下腳步,也讓宋智鬆開了抓着白素的手。
“你爲什麼要放走他?!爲什麼爲什麼?!”白素哭喊着,聲音也已經全部嘶啞掉。她用力地抓着宋智的領子,手背上的青筋也顯出來了。她瘋狂地搖晃着宋智,而宋智,卻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雙眼含着淚水看着眼前近乎瘋狂的白素,任由她搖晃。
唐西城站在10米外看着這一幕,他也有點無法接受。因爲曾經在他身邊的白素,從未表現出這番模樣,她在他面前時,一直都是樂呵呵的,遇到再大的事情都不會崩潰,而現在的她,竟能在另一個男人面前,將自己的僞裝卸下,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來。
唐西城突然很希望那個男人能在捱了白素的耳光之後,憤然離開,因爲這樣,自己就能上去緊緊地抱住白素。分手之後,唐西城從未主動和白素聯繫,白素亦是。當兩個人在慢慢放下過去的時候,當兩個人在漸漸熟悉陪在自己身邊的是另一個人的時候,看到對方近乎崩潰的樣子時,自己還是有衝動,想要抱住對方……
可此時的白素背對着唐西城,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來了,更不知道唐西城此刻竟是如此想要擁抱她。
“你不幫我,爲什麼!爲什麼就連你也不幫我?……我自己去找他!”白素也許是搖累了,也許是慢慢開始接受了這樣一個現實,絕望地鬆開宋智的領子,然後就要往那個醫生剛剛離開的方向追去。
“白素你別這樣!”宋智大喊一聲,把白素拽回來,緊緊擁在自己懷裡,用盡他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摟住白素。
“你滾!你不幫我,你滾!以後你都不要再出現了!我恨你!你放開我我要去找醫生救外婆!”白素的聲音已經變得很沙啞了,她用力掙扎着,可是宋智就是不鬆手。
無論白素怎樣哭鬧,無論白素怎樣掙扎,宋智就是用力地圈着她,用力地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
可現在的白素真的如同發瘋了一般,她的力氣沒有宋智的力氣大,掙脫不開,於是白素開始用其他的方法,想讓宋智放開她。
白素開始用腳踩宋智,每一下,都是那麼重,她以爲用高跟鞋用力地踩宋智他就會放手,可是他還是沒有,他依舊緊緊地抱着白素。
每用力踩一下,白素都能清晰地聽到宋智“嘶”地吸一口氣,她的心也會不由自主地跟着**一下。每一次,白素都希望是最後一次,她都希望在這一腳過後宋智就會放棄,可是每一次,宋智都是任由她那麼胡鬧,不管她怎樣,宋智都不鬆手。
白素髮現踩宋智沒用,便開始用嘴巴咬。一開始她用力地咬住宋智的胳臂,穿着那麼厚的衣服,宋智的眉毛都擰成了一團當時他依舊沒有一點要鬆開她的意思。於是白素又開始咬宋智的鎖骨,隔着夾絨的襯衫,宋智覺得自己的鎖骨像是要斷裂一般,可他依然沒有放手。
白素又開始用手掐、扭、捶打……可是直到最後她筋疲力盡地倒在宋智的懷裡,宋智的力氣也沒有減少一絲一毫,他依舊是緊緊地抱着白素,蹭着她的頭髮。
站在不遠處的三個人已經傻了,看着宋智默默忍受着,眉毛擰在一起,他們都無法想像,白素酒精是用了多大的勁兒……
特別是唐西城,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沒辦法相信,現在這個狼狽的、像是發瘋的女人竟是白素。白素一直以來都是那麼樂觀、開朗、優雅的一個人,她會把自己內心的難過隱藏得很好,好到有時候他都無法發現。
可現在的她,離開了自己的他,已經能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徹底宣泄自己的悲傷,她,一定很愛他吧?所以,她纔會對他毫無保留。曾經她說過,再戀愛時,她想要做一個小女人,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讓對方哄着,看來,白素已經找到這個人了。
“鬧累了嗎?累了就靠着我,哭一下吧,哭出來就好了。”過了良久,見懷裡的人不再掙扎撕咬,只是靜靜地靠着自己哭泣的時候,宋智才舒了一口氣,可是他圈住白素的力量卻依舊是一點兒也沒有減少,反而更加用力了。
白素聽到宋智這句話後,哇地一下哭了出來,她不再掙扎,不再胡鬧,只是這麼站着,這麼踏實地靠在宋智的懷裡,放聲大哭。
從宋智的表情裡,就可以看出他是多麼的心疼,他輕輕地皺着眉,低着頭,雙脣輕輕地蹭着白素的耳廓,然後不斷輕聲告訴她,“沒事兒了,哭出來就沒事兒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你還有我呢。”
站在10米外的唐西城,又何嘗不心疼。儘管現在他有了沈璨,儘管現在白素有了宋智,可是當他看到白素以這般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又不能爲她做些什麼時,他的心,也在滴血。在看到白素崩潰的那一瞬間,他甚至在反問自己,爲什麼自己不是第一個出現在她身邊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白素哭累了,不再是一開始的嚎啕大哭,她靠在宋智懷裡小聲地啜泣。在確定了白素不再有力氣哭鬧胡,宋智纔敢慢慢地鬆開她。
鬆開白素的時候,宋智卡其色的休閒外套已經有些皺了,右邊手臂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印有淡淡口水的咬痕,右邊的肩膀處,溼了一大塊。他的休閒皮鞋,已經被白素的高跟鞋刮出得脫了皮。
看着宋智的狼狽模樣,十米外的唐西城在心裡默默地反問自己,如果此刻,站在白素身邊的人是自己,自己能不能忍下她的耳光?自己又能不能忍受她的瘋狂?答案,竟然自己也不確定。他知道,白素現在很脆弱,她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可是他也已經明白,從今往後,能給白素堅實肩膀的人,將不再是自己了。
“哭出來就好了。”宋智微微彎下腰,雙手捧着白素的臉,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
“剛剛還好好的……明明我們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她還告訴我她特別喜歡你讓我明天再帶你回家吃飯的……”白素機械式地搖着頭,小聲地,一直重複這一句。
“沒事,以後都會好起來的。”宋智看着白素,他覺得心像被掏空了一樣。失魂落魄的白素,是宋智所陌生的,也是他想要去珍惜的。
白素的眼睛已經腫了,頭髮在剛剛的掙扎中變得亂七八糟,額前的劉海因爲出汗的關係有些溼了。
宋智擡起白素的臉,讓她看着自己,“你看到我了吧?要知道,你還有我,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宋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不小,旁邊的三人剛好能聽到。裴倬和陸凌輝看着表情複雜的唐西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素在聽到這句話後,像是找到一個依靠一般,一頭扎進宋智的懷裡,再次哭了起來。而和剛纔的哭鬧不同的是,白素的手,不再是僵直地垂在身體兩邊,而是緊緊地樓主宋智的腰,比她以往擁抱任何人都要用力。
宋智感受到了白素的力量,他徹底愣住了,回過神之後,他才用雙手環住她,這一次,他沒有緊緊地摟着白素,他只是輕輕地拍着白素的背,曾經無數次外婆輕拍白素的背一般,然後在她的頭髮上吻了又吻。
對於白素,宋智的把握真的不大,因爲他知道唐西城在白素生命中的意義,也知道唐西城在白素心理的地位。而剛纔白素的主動,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給了宋智無限的鼓勵。
也許是剛剛哭過一次,這次白素很快就停了下來,然後她慢慢鬆開環着宋智的腰的手。
“進去看看叔叔阿姨吧。”宋智的嘴脣貼着白素的耳朵,說完便放開了她。看着白素凌亂的頭髮,宋智伸手去幫她順了順。
唐西城倒吸一口氣,曾經,只有他能爲她整理頭髮,而現在,他卻看着最脆弱不堪的她,躺在別人的懷裡,讓別人幫她整理頭髮。
白素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將頭轉向那個病房。
“腳還好嗎?還走得了嗎?”白素這一哭將近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穿着高跟鞋,腳一直都沒有動,宋智擔心她會摔倒。
白素點了點頭,可是邁開的第一步,整個人就往前跪了下去。
還好宋智眼疾手快,立馬扶住白素。
而一旁的唐西城,在白素險些摔倒的一瞬間,直接衝了出去,可在宋智扶着白素站穩時,唐西城的腳步卻又停了下來。他不知道,這樣的反應,是因爲愛,還是因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