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初(1)

白素的眼睛漸漸模糊了,一瞬間,真的是一瞬間,兩人的七年,那樣特別的七年,從腦子裡面,飛快放映……

十年前,十八歲的白素如願考入自己理想的大學,並且學習的也是她一直很感興趣的英語專業。她曾在高中時無數次幻想自己的大學,校園一定很大而且一定會非常漂亮,自己一定還如以前那樣努力,自己一定可以進到一個好的班級,自己一定能夠遇到一個好的男生,然後擁有一段美好的愛情,就和以前看過的中的愛情一樣……

於是,白素按照自己心裡所想象的那個樣子,努力地學習,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並且,遇見了他。

初次見面那天下着大雨,白素撐着傘捧着書來到圖書館的時候,褲腿都快溼透了。她匆忙把傘放下,然後開始座位。

圖書館這種地方,要是不早一些到是肯定沒有座位的,再加上下了雨,人更加多了。

白素好不容易看到一個男生的旁邊有一個位子,於是捧着書走了過去,卻發現那個男生把書包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不好意思,”白素扣着手指,有些尷尬地問道,“同學你可以不可以把你的書包放桌上?我找不到座位了。”

唐西城擡起頭,扶了一下眼鏡,看到一個穿着牛仔褲白T恤的女生捧着書站在自己面前。額前的頭髮有些長了,稍稍遮住了眼睛,看不太清楚她的臉。

“好,你等一下。”唐西城說完,便把自己的書包從旁邊的座位上面拿了起來。把書包拿起來的時候,他卻不小心碰掉了掛在凳角的雨傘。

啪,溼漉漉的雨傘直接掉在了白素的鞋子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生迅速地站起來,微微低頭以表歉意。

“沒事,雨傘以後放在門口比較好,這樣圖書館的地面會髒的。”白素俯身撿起雨傘,遞給唐西城,唐西城接過傘的時候,白素看到唐西城的手,很修長,指甲修剪得很平整,很乾淨,接着白素和唐西城視線交匯了。

在唐西城眼中的這個女生,濃眉大眼,長相很清爽,讓人感覺很舒服。

在白素眼中的這個男生,鼻子高挺,雖是單眼皮,但眼睛並不小。

對視的時候,兩個人都稍稍地愣了,然後又好似在同一時刻發現了尷尬。

“謝謝”唐西城先開口打斷這短暫的尷尬,一隻手拿着書包,另一隻手接過雨傘,“你坐吧,鞋子沒髒吧?”

“嗯,沒關係的,只是鞋子表面溼了一點,裡面還好,一會兒就幹了。”白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帆布鞋後回答道。

“那就好。”說完,唐西城把書包掛在自己的椅背上,把傘放在椅子旁。

白素和唐西城慢慢地進入了學習的狀態,剛剛的尷尬漸漸消失,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中,白素和唐西城誰也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在他們的周圍,就只有翻書的聲音。

午飯點的時候,唐西城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后就走了,唐西城離開凳子的時候,白素擡起頭看了他,這個男孩子,很友善,很有禮貌,很乾淨,讓人感覺很舒服。

一點多的時候,白素覺得有點累了,於是把東西收拾好準備離開。再把凳子推進桌子下面的時候,白素看到在桌子下的抽屜裡放了一本書和一本筆記本,便拿起來看了看。

“唐西城。”白素輕輕地念出書本上寫的名字,然後看了看筆記本,在封面的右下角,它的主人用漂亮的字跡寫着——03級土木1班唐西城。

這應該是剛剛那個男生的吧?白素淡淡地笑了,下午拿到他學院去好了。白素把書和筆記本都收好,離開了圖書館。

出館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走在路上,時不時會有水花濺起。

這樣的天氣,真好。

雨後沒了夏日的炎熱,一切都那麼清爽,讓人覺得那麼舒服……

白素在下午沒有課,午休過後她慢慢從牀上下來,也許是以爲雨後的午後比較悶熱,白素在簡單地洗漱後仍是悶悶地。

“你怎麼還坐在這,中午回來的時候不是說要去還書的嗎?”裴倬看到白素坐在椅子上愣愣的樣子,想到她中午說在圖書館撿到書便提醒了一下。

“嗯?哦,我覺得我還沒醒過來,好累啊。”白素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

“你說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嘛,直接放在圖書館進門的管理處就好了嘛!”裴倬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白素平時就是一個怕麻煩的人,怎麼這次還傻愣愣地把書和筆記本拿回來,還打算自己親自去還。

“嗯。不知不覺就這樣了。”白素被裴倬的話點醒了,是啊,自己平時特怕麻煩,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懶,怎麼自己早上就把這書拿回來了。

“嘿,男生的吧!你認識?”裴倬一臉八卦地走過來靠在桌子上。

“不確定是不是今天早上的那一位,嘶,你怎麼這麼八卦?”裴倬的表情讓白素有些不好意思,嘴角也因爲不好意思而上揚了,然後在裴倬的腿上打了一下。

“看看看!笑了吧!說說,什麼樣的?”裴倬完全不顧白素的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那樣唄,普通的大學生樣。你都有男朋友了還在這八卦個什麼勁兒?”白素白了裴倬一眼,然後開始換鞋準備出門了。

“我是在關心你的問題,你不會是一見鍾情了吧?”裴倬一臉驚訝地看着白素。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嗎?我可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你啊,少看點言情吧!跟我去嗎?”白素拿起書又朝裴倬的身上打了一下,站了起來。

“我不去了,多麻煩啊,你自己解決吧。”裴倬就想呆在宿舍裡面不出門,爲了不讓白素把自己拉出去,她說完就直接躺牀上去了。

“懶!”白素拿上書和筆記本,獨自出門去了。

土木工程專業所在的學院距離外語學院挺遠,白素走了一段時間纔到。在路上時,白素也一直反問自己,爲什麼那麼白癡地把書帶回去而不是放在圖書館,可是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因爲所以然。到了之後,白素便直徑走到他們的學生工作處。學生工作處中不僅有老師,還有這個學院團委學生會的同學。

咚咚咚……

白素輕輕地敲了門,發現整個辦公室只有一個男生坐在裡面。

“請進!”坐在裡面的男生一直低着頭看材料,聽到敲門聲後頭也沒擡地說道。

“你好,我是來還書的,今天我在圖書館拾到你們學院同學的書了。”白素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把書遞給那個男生。

“哦,我看看……”男生邊說邊擡起頭,接過白素手上的書和筆記本,“唐西城,這小子,總是丟三落四,這都不知道是第幾次把書弄丟了。你是在哪撿到的?”

“在圖書館裡面。”

“圖書館?看來這小子還是挺用功嘛……”男生似笑非笑地翻閱着筆記本。

“學長!不好意思啊,遲到了,剛剛打球沒看準時間。”這時一個男生急匆匆跑進辦公室。

“西城!看看你,書又弄丟了。”那位學長把書扔進唐西城的手中。

“啊!終於找到了!我找了一箇中午,還在想萬一找不回來我怎麼辦……”唐西城一臉慶幸地笑了,然後很誇張地撫摸了一下手中的書。

“你演的也太假了!你要真那麼緊張找不回書你剛剛還那麼瘋地打球?還打過點兒了。趕快謝謝人家吧,是這個女生撿到的。”那學長一眼就看穿了唐西城,然後指向白素讓唐西城給她道謝。

“咦,是你啊。今天上午本來我就挺不好意思的了,現在還麻煩你幫我把書給送過來。”唐西城撓了撓後腦勺。

“沒事,既然已經物歸原主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見。”說完,白素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下樓的時候,白素心中似乎有點慶幸,幸好是他的書,幸好。隨後,她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然後她發現,自己居然在笑……

下到一樓的時候,唐西城追了上來。

“同學等等!”

“嗯?有事嗎?”白素轉身。

“這個是你的吧,夾在書和筆記本中間了。”唐西城遞給白素一張紙,上面記錄着某一次白素在文學社開會時的筆記,那一次白素被臨時通知過去開會,沒帶筆也沒帶紙,就找同學接了一支筆,撕了一頁紙,隨意記在上面了。

“嗯,謝謝。”白素接過唐西城手裡的紙,他的手指真的很漂亮。然後白素擡頭看了唐西城的眼睛,對視的時候,倆人都吸了一口氣。

“那個,今天早上真的很抱歉,還有,下午真的謝謝你了。”唐西城尷尬地低下頭然後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再把頭擡起來,這彷彿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就如同白素在緊張的時候喜歡摳手指一樣。

“嗯,沒事的。”白素也迅速把目光轉移到別的地方,匆匆回答。

“呃,那個,我叫唐西城,今天真的……”唐西城點了點頭,也算是示意了一下。

“呃沒事,別往心裡去。”白素也許是因爲緊張,打斷了唐西城的話。

“呃……我是學土木的,你是哪個專業的?”

“我知道,我看到你筆記本上面寫着了,我是學英語的。”

“英語啊!真厲害,我英語特別爛。”

“怎麼會?你不是叫西城嗎?”

“對啊,怎麼了?”

“你都叫西城了,英語怎麼會不行呢?西城男孩的歌很棒,風靡全球!”白素笑眯眯地說。

西城男孩,這個風靡全球的組合如今正是事業的高峰期,在世界各地都擁有大批的歌迷,白素也是其中之一。她喜歡西城男孩的歌,不僅僅是因爲音樂好,更是因爲他們的聲音好,特別是和聲的部分,總是能把一首首情歌唱到人的內心深處。

“這是個意外,早知道他們現在會那麼火,當初就不應該讓我爸媽給我起這名,”唐西城尷尬地笑了笑,“總之,今天麻煩你了。”

“你別一直跟我道謝,我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你快上去吧。”

“好,呃……再見。”唐西城摸着後腦勺,微微點頭示意,然後轉身跑上樓去。

唐西城消失在樓梯的轉角後,天空又開始下起毛毛細雨。

“又下雨了,看來,真的入秋了。”白素擡頭看了看天,轉身,慢慢地,消失在路的盡頭。

雨後的校園小徑,溼溼的,上面有樹葉靜靜覆蓋,空氣清新,和初戀是一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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