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釀嘞隔壁的,這個工程師真是老虎吃天、王八吞地,郝哥,你猜他想要啥?”
被人給趕出來的穆爲民,那是羞的臉色通紅,對着郝建就開始吐槽。
“他竟然要風華牌服裝的商標冠名權,還說不多要,就要三年.我CTMM的,他咋不要王母娘娘的洗腳水呢?”
郝建:“.”
李廠長:“.”
無名年輕人:“.”
三個人看着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穆爲民,都是驚訝的目瞪口呆。
郝建驚訝,是實在想不到對方會要風華服裝的冠名權,這都不是衝他來的了,是衝着鵬城紅牛的大股東裴文聰去的。
而李廠長兩人,則是驚訝於郝建爲什麼會派了這麼個人進去送禮。
送禮也是門技術活,不是什麼人都能幹得了的。
“曹工程師,大家都是種花人,有事慢慢說嘛!爲什麼這麼激動呢?一籃子好好的水果扔出來,讓人家看見了多不好。”
“.”
“你也配!”
郝健還一肚子火呢!哪裡能有好氣?
“池魚之殃,只能怪自己弱小,怨不得別人。”
“你個忘了祖宗的玩意兒,還好意思跟我談條件,找你的外國爹做夢去吧!以後別讓我看到你,長得一副漢奸樣兒,我看見你就噁心.”
穆爲民愣愣的看着郝健,突然間覺得自己真是落後了。
郝健拍了半分鐘,曹元茂終於把門打開,同樣的臉色不悅。
但是郝健的臉色卻變戲法似的多雲轉晴,甚至都帶上了一點笑容。
“你不是種花人?”
“.”
這時候,外面的李廠長走了過來,對着郝健的耳朵小聲道:“他以前是種花人,後來入籍燈塔了,百事的高層就沒有內地人,伱這都不知道?”
郝健不耐煩的道:“跟老裴說了也一樣,剛纔這話是老大說的,老裴說不定比我還狠。”
曹元茂看着喪氣的郝健,有些得意的道:“郝廠長,我知道這件事你做不了主,所以還是通知裴先生來跟我談吧!
這下子連李廠長都懵了。
郝健冷着臉,蹲下身子,把一個個的水果撿到籃子裡。
但是郝健的怒火比他更盛。
今年我們的生產線都需要檢修,下下月也許.”
曹元茂冷冷的瞥了郝健一眼,道:“郝廠長剛纔就在門外,卻讓一個小角色來跟我談?是你先瞧不起我在先吧!”
歪果仁說漢語,都帶着一股“洋味兒”,一聽就能分辨出來,但曹元茂的口音,跟內地人沒有任何差別。
穆爲民心裡比郝健還氣,低着頭道:“郝哥,你說這種人,咱們求他還是不求他?反正我覺得憋屈,要不你還是讓我回七廠管生產得了。”
郝健恨得牙癢癢,他現在什麼身份?還瞧不起你?
但是曹元茂接下來的一句話,才讓郝健徹底變了臉色。
因爲曹元茂那張臉雖然長的磕磣了點,但卻充滿了種花人的特色,更重要的是曹元茂的漢語說的非常地道。
“.”
“.”
這些年來,郝健等人在圍繞着李野蹭運氣的時候,連脾氣也受了影響,要是脾氣不相投,早就被清理出圈子了。
曹元茂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懵逼了好幾秒鐘之後,頓時怒火萬丈。
李廠長也蹲下身子幫着撿,撿完了之後,他才意味複雜的道:“看來,我們這一次是受了池魚之殃呀!郝廠長,你們到底跟人家有什麼恩怨?怎麼”
“.”
郝健驚訝的看着曹元茂,滿臉的不可思議。
郝健提高了嗓門,再次激動的道:“但是我們可以求人.卻萬萬不能求狗!!!”
郝健慢慢的揮了揮手,緩緩的道:“爲民,作爲一個企業負責人,你不會求人,就是缺失了一門技能,很多事是辦不成的,但是.”
郝健咬了咬牙,然後悵然嘆氣。
郝健的一聲高分貝的怒喝,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老大?”
“唉~”
“還有,郝廠長你搞錯了,我不是種花人,請你不要跟我套近乎,有些事情當然可以談,但你要拿出足夠的誠意.”
“所以這種人,咱不求他。”
“嗯嗯嗯,咱不求他”,穆爲民點頭稱是,但是又想起了什麼,低聲道:“那裴先生那裡咱還說嗎?”
郝健是在鵬城的年輕企業家大會上發過言的人,怎麼這會兒跟潑婦一般惡毒?傳出去了還不笑話了?
郝健纔不管笑話不笑話,突突突一番唾沫,噴完收工,轉身帶着穆爲民就走了,連給曹元茂反噴的機會都沒留。
郝健不管李廠長,走到曹工程師的門前,“砰砰砰”的使勁開始拍門。
倆人直到上了外面的皇冠車,郝健才順過氣來。
他這幾年來,只見過郝健這個上司,連靳鵬見得都少了,比這倆人更大的根本見不着。
這一年多來,跟他一起的陳二狗、馬千山、鄒志國都被外放出去,主持某一方面的工作,只有穆爲民一直跟在郝健身邊。
【我真是落後分子嗎?郝健說的“還狠”,究竟是怎麼個狠法兒?】
。。。。。。。。
“你回吧郝哥,我家裡有吃的,不用管我。”
穆爲民回了自己的家,揮手讓郝健離開。
他自己有個院子,裡面冰箱爐竈一應俱全,平時也經常自己開伙。
推開院門,幾個黑影就撲到了他的身邊,親熱的在他腿腳蹭啊蹭的呼呼喘氣。 “等會兒吧!今天沒給你們帶剩菜,我煮鍋麪條咱們一起吃。”
穆爲民從小就喜歡狗,到了鵬城之後,就養了好幾條好狗,平時訓狗解悶。
只要是參加酒局,那一定打包剩菜回來給它們開葷,沒有剩菜的時候,也好歹讓它們吃個八分飽。
狗不能吃的太飽,要不然不好聽話。
不過穆爲民的麪條還沒熟,廠裡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穆廠長,百事那邊通知我們,明天起生產線就要停工檢修了,讓我們把產品和原料都拉走.”
“我草.”
穆爲民罵了一句,心裡的火氣蹭蹭的往上冒。
本來說好了是下個月檢修,這倒好,真欺負到頭上來了。
穆爲民只好給郝健打電話,結果郝健道:“你自己看着處理吧!不能總是問我。”
“我”
穆爲民很想跟郝健說一聲,讓他換個別人來替換自己,自己還是去到生產管理的崗位上。
畢竟李野也說過,一個企業不能缺少頭腦靈活的掌舵人,但更不能缺少踏踏實實的中層管理者。
反正穆爲民是個知足的人,不做一把手,還省了整天生氣呢!
但是郝健卻把電話給掛了,讓穆爲民憋得十分難受。
麪條熟了,幾條狗圍着穆爲民眼巴巴的開飯。
但是穆爲民心裡的火氣,卻突然間爆發了。
“都急什麼?一碗麪條有什麼好吃的?走,出去吃好吃的!”
。。。。。。。。
郝健等人走了之後,曹元茂同樣怒不可遏。
他先是通知車間,明天就停產檢修,然後整理了好半天情緒,才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之後,曹元茂溫和的道:“您好陳叔叔,我是曹元茂,我找陳菊茗。”
如果郝健和穆爲民此刻在現場,一定會震驚曹元茂,竟然能說出如此“溫潤”的語氣來。
片刻之後,電話那邊換了個女子。
“喂,曹師兄嗎?呵呵,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呀?”
“叫什麼師兄啊!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叫你菊茗,你叫我元茂就行.”
“呵呵呵,我叫習慣了,一時之間還真改不了口.”
曹元茂是陳菊茗在燈塔留學時候認識的,只不過當時陳菊茗纔剛到燈塔,曹元茂已經要碩士畢業了。
後來陳菊茗到了粵省外貿工作,很巧合的再次遇到了曹元茂。
只不過此時的曹元茂,已經是鵬城百事的技術負責人,年薪大幾萬美元的金領了。
然後曹元茂就展開了對陳菊茗的追求,只是因爲外部形象差了點,纔始終沒有得手。
但是陳菊茗因爲搶注風華牌商標的事情,被擠兌的離開粵省返回東山,落戶在林秋豔的父親廠裡之後,人走茶涼基本上就跟粵省那邊斷了聯繫,除了這個曹元茂。
在這種情況之下,陳菊茗跟曹元茂的關係拉近了許多,在一次聊天之中,曹元茂偶然知道了陳菊茗被污衊的“真相”。
本來這也沒什麼,曹元茂只是罵了鵬城七廠一番,給陳菊茗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但是後來鵬城紅牛的出現,讓兩人都覺得是個轉機。
曹元茂拍着胸口保證可以拿捏裴文聰,給陳菊茗出一口氣。
而陳菊茗覺得可以操作一下,跟裴文聰談談,爭取給林子笙的服裝廠一個風華牌的冠名權。
只要有了這個冠名權,陳菊茗就覺得可以給自己洗白了。
比如說雙方當初本來就談好了一些條件,只是後來沒有談攏,而不是她故意偷竊人家商標。
只不過曹元茂錯誤的估計了鵬城七廠這邊的硬氣,以爲一個小廠的冠名權,絕對比不上鵬城紅牛的命運重要。
“菊茗,我今天已經封了鵬城紅牛的代工計劃,他們馬上就會知道自己的錯誤了.”
遠在東山省城的陳菊茗,握着電話一陣惡寒,雖然曹元茂的語氣非常溫潤,但一聲“菊茗”,還是讓他想起了曹元茂的那張臉。
磕磣了點兒,不想不要緊,一想.
“那他們會把冠名權給我們嗎?哪怕一年也行.”
“唉,菊茗你爲什麼非要執着的做服裝呢?你還是聽我的辭職,然後來百事這邊,我給你安排職位,每月至少是你現在工資的五倍.”
“.”
陳菊茗是個人精,立刻就聽出了曹元茂的話裡之音。
她嘆息一聲道:“我只是想洗刷我的冤屈而已,你也知道的,在燈塔註冊商標是完全自由的”
“是啊是啊,你還是來我這裡吧!以後有機會也可以入籍燈塔.”
“不是,我.”
陳菊茗猶豫着該怎麼跟曹元茂拉扯,卻聽到了幾聲狗叫。
“曹師兄,你養狗了嗎?”
“沒有啊?外面的聲音奇怪.”
曹元茂也有些奇怪,然後放下電話走了出去。
“喂喂?曹師兄?曹師兄.我掛了啊!”
陳菊茗剛要掛電話,卻突然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喂喂?喂喂?曹師兄”
陳菊茗不斷的呼喊,卻只聽到了隱隱的狗叫,還有逐漸低落下去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