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和李忠發回到皁君廟之後,自然又被在家裡等待的李悅、文樂渝、楊玉民等人抓住一通好問。
今天早上靳鵬、江洪等人都來了,本來想跟着一起去的,但爺爺李忠發認爲不合適,烏央烏央的一大羣人過去,反而顯得李野心虛了。
文樂渝悄悄的扯了扯李野的衣袖,跟他對了個眼神,會說話的大眼睛好似在說——要緊不?需不需要通知我爸?
於是李野就把老爺子剛纔那番話,修飾了一下,重新說了一遍。
然後當然是惹得衆人一番大罵,王堅強、李大勇這兩個直脾氣的兄弟,那臉色更是陰沉的厲害,
要不是對方的身份特殊,這倆兄弟說不定當場就要摸起板磚上門堵人了。
“行了,沒事兒,小悅你找個館子先帶大家去吃飯,小野你吃完了之後先把小渝送回家,別讓家裡人擔心,小洪你留一下.”
李忠發乾脆利落的把人打發走了,只留下了江洪。
“昨天在電話裡問不清楚,老宋是怎麼回事?”
“老宋跟一個叫艾先生的燈塔華商有些牽連,兩人當初合夥開了那個外語補習班,正月十三的時候,那個艾先生和小日子到了培訓班”
“我沒問你這個,”李忠發擺擺手,沉聲問道:“我是問你,老宋這兩年在京城,有沒有幹過不規矩的事情,有沒有給小野惹麻煩?”
江洪緩緩搖頭道:“老宋就是喜歡倒騰點破爛玩意兒,雖然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比較多,但好像沒惹出什麼大簍子,
就是去年冬天的時候,他出了一趟遠門,好幾個月沒見人,但要說給小野惹麻煩.可能也就這一樁事兒。”
“.”
江洪說的很謹慎,李忠發也聽的很仔細,聽完之後,他搖搖頭道:“算了,老宋是個鬼精,我在這裡問你,不如直接問他,你去打聽打聽他還能不能出來,出來之後讓他來見我。”
江洪一愣,然後道:“老宋剛纔還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已經出來了,還說什麼時候方便,過來見見您呢!”
“嗯?呵呵~”
。。。。。。。。。
李野跟文樂渝單獨吃了飯,然後又把她送回了家,等他回到皁君廟的時候,剛好跟老宋碰了個正着。
李野笑罵道:“嘢,老宋你這傢伙這麼快就出來了?裡面的滋味兒不好受吧?以後特麼的還幹不幹壞事兒了?”
老宋嘿嘿的笑道:“滋味還行,人家不打不罵還管飯,比我當年在日笨人的大牢裡舒服多了,今中午趕我出來的時候,我都有點捨不得.”
“.”
本來一肚子氣的李野,看着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傢伙,突然間就不想修理他了。
他在日笨人的大牢裡被打斷了一條腿,還丟了半條命,後來還有韋嘉賢一大家子的血海深仇,伱說讓他以後不幹壞事兒了,是不是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
“呦,你還捨不得?那好辦呀!我現在就把你送進去,不打不罵好吃好喝的把你伺候起來,怎麼樣?”
爺爺李忠發的聲音從正屋裡傳了出來,帶着三分譏諷、七分冷厲。
老宋的脖子立刻短了半截,對着李野嘿嘿一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李局長,我這給您賠罪來了,是我辦事不力,給狀元郎惹了麻煩,我以後保證不會了.”
老宋見了李忠發,活像電影裡挎着盒子炮的傢伙見了游擊隊似的,點頭哈腰沒個正形兒。
李忠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笑着道:“那你說說,怎麼個保證法兒?當初給你開了介紹信讓你來京城,以爲你能學好,
可這才兩年,怎麼着,你宋大少爺的老毛病又犯了?非要試試小日子的刺刀鋒不鋒利?”
“嘿嘿嘿,李局長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都改正了這麼多年了,哪還有什麼老毛病?”
老宋嘿嘿的笑了兩句,然後正色道:“我最近琢磨了一下,覺得既然咱們改開了,國家鼓勵我們走出去做生意,那麼我決定響應國家的號召,把生意做到國外去。”
“.”
李忠發和李野齊齊的愣了。
這一次的麻煩,確實跟老宋有些關聯,但是爺倆可沒有把他給逼的“跑路海外”的想法。 老宋都這麼一把老骨頭了,萬一客死他鄉,這不是造孽嗎?
但如果老宋去了海外,還真就啥事兒也牽涉不到李野了。
哪怕他成了通天大盜呢!也跟李野無關。
李野皺了皺眉頭,問道:“老宋你想去哪個國家開拓生意?”
老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我個頭矮,所以去西洋怕走在大街上只能看到人的後腦勺,所以我打算去東洋逛逛。”
“砰~”
李忠發直接拍了桌子,大聲罵道:“你個老東西還說沒犯臭毛病,你當年差點兒死在他們的手裡,怎麼着,黃土埋到脖子了,還要再去跟人家過過招呀?”
老宋砸吧砸吧嘴,嚥了口唾沫,然後訕訕的笑着道:“我老宋哪還有過招的本事?但是當年人家在咱的地盤上隨便撒野,咱擋不過人家的刺刀,我現在過去撒泡尿總行吧?”
“.”
李忠發和李野怔怔的看着老宋,都是罵不出話來。
瘦巴巴的老頭兒,估計撒尿都淅淅瀝瀝的,但這會兒給李家爺倆的感覺,卻不失爲一條腰桿挺直的漢子。
李忠發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宋老哥,咱都老了,就別折騰了,你到了東洋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又語言不通,死了都沒人埋呀!”
“那哪能呢!你看我像是不想活了的人嗎?”
老宋一擰脖子,侃侃而談道:“這兩年我可是見了不止一個從日笨回來的人,現在那邊的人不信刺刀,信鈔票了,
而且誰說我語言不通?你聽聽.撒由那拉、奧德內斯奈、ki他苦那一卡、呀買碟”
“.”
你特釀的呀買碟都學會了?
李野再次發愣,因爲老宋剛開始的時候,說的還比較生澀,但是說着說着,卻越來越順溜,而且不再只侷限於短詞、短句,長句也是一大串一大串的,好像真的學過似的。
他突然想起來了,老宋曾經跟他說過,當年韋嘉賢的全家被燒死過後,他曾經萬里追兇,
那麼他當時追兇的時候,是不是跟電視機《二炮手》裡面那個腰裡彆着扇子會跳日笨舞的馬大嘴一樣陰險?
“鈴鈴鈴~”
正在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家裡的電話突然響了。
李野接起電話,是老孃傅桂茹打來的。
李忠發立刻拉起老宋出去了。
“走吧,你個老倔驢,我請你喝頓酒.你臨時的時候,可要記得把這頓酒還給我呀!”
“不是你這個說法真不吉利,再說你當年還欠了我一批藥呢!前幾年你也不好過,不好找你要債,這回我一走沒個準數,要不你先還我”
“我還你個屁,要不是我在中間說和,游擊隊早摘了你的人頭了,那是買命錢”
“.”
等到兩個老人走遠了,李野纔跟傅桂茹聊了起來。
最近傅桂茹是鵬城、日笨兩頭跑,人很忙,但很充實。
娘倆把最近的投資計劃商量完了之後,李野忽然從兜裡把中村浩男那張名片給拿出來了。
“娘,你在團隊裡專門搞一個小組,給我盯着這個橫賓中村株式會社”
“你盯他們幹什麼?”
“他們惹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