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專程陪你解悶
上官泰一進兒子院中,就聽見殺豬般的嚎叫聲傳來,七八個下人正嘿喲嘿喲的擡着一個人朝院子外走來。
“怎麼回事?”他站在院門口,威嚴的老臉上帶着一絲震怒。他遊兒的院裡向來清淨,怎麼會有這樣吵鬧的事情發生?
“老爺。”七八個僕從趕緊朝上官泰低頭行禮。其中抱着鄭美麗腦袋的一名僕從趕緊回話,“老爺,是這樣的……。”
原來之前大家都以爲是鄭美麗傷了他們的少夫人,所以集體把鄭美麗控制了起來,結果馮春到了之後才得知他們少夫人暈倒是懷孕所致,本來都打算放了鄭美麗的,哪知道鄭美麗又吵又鬧,還揚言要弄死他們。於是下人就去詢問上官遊要如何處置,上官遊一聽鄭美麗還不消停,當即就怒斥讓人把鄭美麗給扔出去。
那僕從把事情經過一說完,鄭美麗就又開始哭嚎了起來,“上官老爺,你看看你府裡的人,實在太不像話了。你還不趕緊讓他們把我放了……唉喲喲……疼死我了……”
看着一個女人被七八個男人擡着,狼狽不說,女人一張臉也不知道抹了什麼,又紅又青的東西髒亂的粘在臉上,看到這樣的人,上官泰只覺得胃裡特不舒服,額頭上掉黑線不說,連身上都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他知道那鄭明有個大女兒,只是沒想到長這副摸樣,跟她妹妹歡樂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都不知道那鄭明是怎麼生的,兩個女兒都如此極端,一個膽小一個瘋癲,想想,還是歡樂討喜,安安靜靜的最適合他們家了。聽說這鄭大小姐被千姿許給了伏順王,想想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景,他渾身雞皮疙瘩更多。那伏順王就不覺得膈應嗎?
“擡走擡走……”他微微側身,走了一旁,朝幾名擡人的僕從揮手。
“走。”最前面的僕從趕緊招呼起其他人,然後擡着哎喲叫喚的鄭美麗趕緊離開了。
終於清靜了,上官泰撇嘴搖了搖頭,然後朝着兒子的臥房走去。
“老爺。”臥房門口,丫鬟見他來,趕緊行禮。
“少夫人醒了嗎?大少爺可在裡面?”站在房門外,上官泰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畢竟這是兒子跟兒媳的居所,他一個老頭子哪能隨便進去的。但對於屋裡的情況,他顯然很關心。
丫鬟低頭回道,“回老爺,少夫人還未醒,大少爺正在裡面守着少夫人。”
“嗯。”上官泰點了點頭,對兒子的做法還算滿意。
“好好服侍少夫人,缺什麼就讓管家去準備。”嚴肅的交代完,他這才轉身揹着手離開了。
而房裡,上官遊坐在牀頭看着牀上還未甦醒的小女人發呆。他也不知道怎麼就弄成了這樣,一想到馮伯說的‘孩子不保’,他就沒法鎮定,好不容易盼到她有了身子,要是出了意外,他該怎麼辦?
這一年多來,儘管他們感情有了變化,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生疏冷漠,可是回想起來,他才發現自己做得一點都不好。相處這麼久,他從來沒認真去揣摩過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只覺得安安靜靜生活就是她想要的,可他現在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他甚至從來沒問過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沒問過她開心與否……他一直都以爲他的決定勝過一切,他自以爲是的覺得她應當接受他的安排,殊不知這些自以爲是,讓他從來沒認真的去了解她的喜怒哀樂。
要不是馮伯提醒,他永遠都不知道原來她是這麼脆弱,脆弱得可以被自己的心事打敗。
她到底裝了多少心事纔會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相、相公…。你怎麼在、在這裡?”耳邊,突然傳來小女人虛弱無力的聲音。
上官遊立馬回過神,見她已經睜開眼,惺忪的眼眸疑惑的望着他。他趕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和額頭,低聲問道:“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鄭歡樂搖了搖頭,眼眸漸漸的清明起來,“沒有,就是覺得好睏,好想睡覺。”
突然間,她想到什麼,猛得坐起了身。
這一動作把上官遊嚇了一跳,臉色都青了,一把將她抱住,在她耳邊低吼道,“好端端的你起來做何?不知道自己懷了身子嗎?”
“……?!”鄭歡樂驀然睜大眼,扭頭震驚的看着他帶着薄怒的俊臉,“相公,你、你說什麼?”
見狀,上官遊這才確定她並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將她連同薄被一起抱到自己腿上,摸着她瘦巴巴的臉認真的說道:“馮伯說你有了身子,還不足兩個月,以後做事別一驚一乍的知道嗎?”
鄭歡樂張着嘴,要不是親耳聽到,她幾乎不敢相信。想到自己這一個月來的彷徨和不安,她瞬間紅了眼眶,抱着上官遊的腰可憐兮兮的哭了起來,“嗚嗚嗚……相公,你不是騙我對嗎……我只是懷了身子並不是要死了對不對……”
“……”上官遊愣了愣,開始沒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但很快,他反應過來,頓時哭笑不得,將她身子抱的更緊,低頭在她臉頰上蹭了起來,“傻瓜,只是懷了身子而已,誰說你會死的?對不起,是相公忽略了。”
難怪她這陣子這麼反常,整天沉默發呆,連碰都不願意讓他碰,想來她應該有所察覺的,只不過自己誤會罷了。
想到這,他心裡又酸又痛。這些事他怎麼能指望她處理好,她自己都是個半大的孩子,什麼都懵懵懂懂的。作爲她相公,天天在他眼皮子下,他竟然都沒察覺,這纔是真正該死。
鄭歡樂哭得很激動,像是劫後餘生般的激動,再加上聽到自己有了喜訊,那種從地獄上升到天空的心情,讓她一時調節不過來,除了抱着身邊的男人哭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何了。
對她的反應,上官遊沒摸透,只當她是太驚喜了。看着她哭得跟就被拋棄了似的,心裡頓時生出一絲無力感,“好了,莫哭了,再哭得把孩子哭壞了,都快當娘了,要是你還這麼愛哭鼻子,當心以後孩子笑話你。”
鄭歡樂突然就息了聲,只不過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將他抱得緊緊的,怎麼都不想撒手的樣子,“相公,你、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上官遊好笑的將脣湊到她耳畔,“是相公不好,相公以後不會再同你置氣了。”
鄭歡樂繼續抽噎着,擡起頭,淚眼汪汪的看着他,哭紅的小臉被淚水浸溼就如同小可憐一般,“那你以後還會把我丟下不管嗎?”
“不會了。”上官遊心酸的搖了搖頭,並將她抱得更緊,心疼的替她擦起臉來,“以後有什麼事你別再藏着掖着了好麼?你若把我當你相公,就必須什麼事都告訴我,若你再把心事藏着掖着,那相公很容易誤會的,知道不?像這次,若不是你暈倒,你說這麼大的事都沒人知道,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別說你後悔,相公也會難過的,你可是記清楚了我說的?”
鄭歡樂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記得了。”
上官遊滿意的揉了揉她的臉,“記得就好,一會兒馮伯會讓人送安胎藥來,你要喝下去,知道不?”
聞言,鄭歡樂突然放開他,緊張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相公,是不是孩子出了什麼問題?”
上官遊趕緊將她雙手從肚子拿來,讓她重新趴回他懷中,“孩子很好,有馮伯在,你不必擔心。以後只要你聽話,安心養胎就好。你要知道,爹可是盼孫子盼了許久。”
鄭歡樂紅了臉,眼睫顫了顫,望着他優美俊雅的側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相公,你、你喜歡它不?”
上官遊皺眉,瞪她,“你說呢?我辛辛苦苦播的種,我會不喜歡?”這小女人,到底是有多傻?
鄭歡樂紅着臉將眸光移向別處,靠在他胸口上,聞着他身上乾淨清爽的男性氣息,聽着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此刻,她心窩裡裝滿了溫暖,滿滿當當的全是他給的。
儘管中午才翻了臉,可是她知道,怪不着他。這一陣子,她是有意的不讓他碰,他生氣是正常的。好在現在誤會解開了,要不然她還不知道要繼續傷心多久。
孩子……她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有了,而且不知不覺就有了。
要是能生個男孩就好了,像他一樣好看,像他一樣能幹……
突然間,她想到廳堂裡的人,這才趕緊從上官遊懷中擡頭問道:“相公,我大姐呢?她走了嗎?”
一提起鄭美麗,上官遊臉色就有些泛冷,“我讓人將她擡出去扔了。”
“扔、扔了?”鄭歡樂詫異,腦子裡開始想象扔東西的畫面。
“不扔了,難道還留在府裡過夜?你不嫌惡心?”上官遊沒好氣的回道。他沒讓人把那噁心的女人給剁了都算仁慈了,敢踢他女人,不扔她扔誰?要不是怕影響到上官家的名聲,他都想像沈韻堂那樣直接讓人將其扒光了丟大街上去。
不過對於那種不要臉不要皮的女人,估計被人扒光她也不會在意。想想,還是算了。
鄭歡樂低着頭,咬着脣悶笑了起來。其實她也覺得大姐挺噁心的,只不過從小被寵壞了,她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短處。再加上脾氣太大沒人敢當衆說她壞話,以至於她自大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相公,那伏順王和王妃當真想謀害皇上和千姿姐嗎?”收回小小的自私的心思,她擡頭又緊張的問道。
上官遊拍了拍她的背後,像哄孩子一般抱着她輕晃起來,“此事應是那伏順王妃做出來的,伏順王應該不知情。”是該慶幸伏順王夫妻倆不齊心,要是他們合謀,恐怕事情還不會如此簡單。可見夫妻合心是有多重要。
鄭歡樂不滿的嘟嘴,“這麼大的事你爲何都不告訴我啊?”
上官遊不悅的瞪她,“你還意思說,是誰整天心不在焉的?你整日想着法子避開我,你讓我如何同你說?”
聞言,鄭歡樂心虛的低下了頭。她一直懷疑自己得了疑難雜症,一直現在彷徨和不安中,根本沒心情去關注其他的事。
“對不起……”
“好了,以後別老是悶着了,有何不明白的就同我說,別傻兮兮的胡思亂想。”上官遊溫聲提醒道。他是想怨她,可是又捨不得怨她。就她在鄭家那些年,沒死都算是慶幸了,哪能指望有人在她身邊伺候她、提醒她,他剛嫁給她的時候也才及笄,對男女之間的事根本就不懂,這樣的她,能指望她什麼?
疑雲解開,陰霾散去,夫妻倆相擁着,享受着即將爲人爹孃的喜悅和彼此坦露心聲的溫馨甜蜜——
……
宮裡
得知鄭歡樂懷孕了,沈千姿也是樂得不行。趕緊讓人去準備了許多珍貴的藥材和一些補身的東西給上官府送了去,儘管她知道上官家也不缺這些,但心意還是要送到。
消息是楊智傳回來的,得知月欽城還不知道,沈千姿決定去御書房向他報喜。
只是到了御書房聽到裡面的激烈的爭論聲,她頓時就停住了腳,甚至皺起了眉頭站在外面聽起來。
裡面爭論的事不是別的,正是最近軟禁伏順王的事。
其中有一道陌生的聲音說道,“皇上,意圖謀害您和娘娘的人是伏順王妃和西蒙國的長平公主,與伏順王無關,微臣懇請皇上解除對伏順王的禁令,恢復他的自由。”
月欽城在裡面並未出聲,反倒是崔華嚴肅的聲音傳來,“賀大人,恕本官不能贊同你的提議,那伏順王妃夥同長平公主預謀加害皇上和娘娘,你憑何說此事同伏順王無關?他們夫妻多年,朝夕相處,難道妻子做何事,做丈夫的一點都不知情?”
那道替伏順王求請的聲音又響起,“崔大人,下官雖沒有證據證明伏順王是清白的,可是伏順王妃和長平公主的供詞之中卻並未提起伏順王,可見伏順王並未參與謀害皇上和娘娘一事。”
“哼!賀大人,剛剛本官也說了,他們夫妻多年,你能肯定那伏順王妃不是在獨攬罪行?”
“這……”
龍椅上,看着被堵得啞口無言的人,月欽城面色威壓的開口,“好了,你們也別爭執了,此事朕會徹查清楚,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歪,伏順王若沒有對朕起過殺心,朕自然不會爲難他。”
“是。皇上英明。”
“是。皇上英明。”
兩個起爭執的人同時應道,只不過後者有些不情不願的感覺。
“若沒事,賀卿就退下吧,朕還有事需同崔大人商議。”月欽城面無表情的下逐令。
“是,微臣告退。”
聞言,沈千姿趕緊閃身躲到了角落裡。待一微胖的大臣從御書房走出來並走遠以後,她才重新現身,擡腳走進了御書房之中。
“微臣參見娘娘。”見一身鳳袍的她進來,崔華趕緊跪下參禮。
“崔大人,起來吧。”沈千姿客氣的擡了擡手,然後朝龍椅上方走去。
“謝娘娘。”
“怎麼,還有人替伏順王求情?”將龍案上一本翻開的奏摺拿起來看了兩眼,她挑眉問道。
月欽城淡淡的點了點頭,臉色不怎麼好看,“賀雲方乃太上皇在位時提拔起來的人,此人還算有些才能,故而當初我並未彈劾他,加之太上皇有意要保他從而替他抹去了諸多污點,所以我纔將此人繼續留在朝中。”
沈千姿點頭,算是明白他說的,只不過她覺得好笑,“這賀雲方也太沉不住氣了,我們都還沒說要不要對付伏順王呢,他就站出來替伏順王說話。”
月欽城冷笑的勾了勾薄脣,“如此也好,至少我提前知道了他心繫於誰。”這些個老狐狸,一年多來各個隱忍不發,但一到關鍵時刻,還是原形畢露了。
沈千姿撇嘴,對於朝中僞裝忠誠的份子,其實她還真沒放在心上,不怕他們僞裝,就怕他們不敢冒頭,一旦冒頭,他們有的是辦法打壓。
至於如何做,這種事就輪不到她插手了。她家男人還是有能力管好這幫大臣的,這一年多以來,不照樣把這些人管的服服帖帖?
“對了,崔大人,那長平公主和伏順王妃如今怎樣了?死了沒?”沈千姿將奏摺重新放下,擡頭問道。
“回娘娘,昨日夜裡已經秘密處決了。”崔華恭敬的回道。
沈千姿眼皮抖了抖,都處決了?雖然她是有些替那兩個女人感到惋惜,可惜她不後悔。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那趙氏被抓之後都還沒有悔過的心思,這種人就算死了,估計也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留着,只會危害他們,她冒不起這個險。
至於伏順王……
“皇上,那伏順王你打算如何處置?”
月欽城抿了抿薄脣,眸光沉了幾分,“朕打算先放過他。”
崔華突然插話,“皇上,是否讓下官僞造一份供詞,將伏順王一併處決?”
月欽城蹙眉,“不必了。朕這次將他軟禁起來也算是給了他一個警告,他若聰明的話應該知道要如何做,但他若執意同朕作對,朕隨時都能找藉口除了他。”
要除掉一個人,對他來說並不困難。這招還是他女人教的,剷除異己,最簡單的最有效的方法莫過於栽贓嫁禍,那周正王府不正是如此被除掉的?
對於他的決定,沈千姿沒有異議。別人或許不瞭解他,可是她卻是很清楚他的想法。說到底,他還是做不到趕盡殺絕。她能理解,要讓他做到手足相殘,需要的不止是心狠毒辣,最主要的是承受手足相殘之痛。她的男人不是那種無情到不顧一切的人,若他真是無情到不顧一切,她也不見得會欣賞他。
太上皇儘管已經瘋了,可是他的瘋癲也不是不能治癒,只要他心無雜念,早晚會好的。從這一點上,她就知道他下不了狠心。
也罷,就暫時放過伏順王也好。如今他孤立無援,就算有幫他出頭的也沒那個能力相助他,他想翻浪幾乎是癡心妄想。只希望這一次給他一個警告,讓他別學自己的王妃自以爲是的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如若不然,他們不介意把他一塊給整瘋,讓他們父子倆下半生‘瘋瘋癲癲’想他們的皇位去。
月欽城開了口,崔華也沒再多說,向夫妻倆跪拜之後,就退下了。
書房裡沒了外人,沈千姿這才走向龍椅,一屁股坐在月欽城身上,嘆氣,“但願你的心思伏順王能夠明白,可別自尋死路就是了。”
月欽城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他也沒把握那人是否會懸崖勒馬,據他所知,伏順王早就在密謀了,只不過還未找到機會罷了。在加上父皇突然得了瘋症,讓他信心大損。
這一次饒過他,也確實是因爲他並未參與趙氏姐妹的計劃。他是可以作僞證,趁機將他一併除掉,可是……他畢竟不是周正王寧海山,他做不到趕盡殺絕。
就算他真要趕盡殺絕,也勢必會拿捏到他所犯罪的證據,否則,讓他如何心安……
看着他心情低落,沈千姿也不好受。想到自己前來的目的,她趕緊轉移了話題。
“欽城,有好消息,你想聽嗎?”
“有何好消息?”月欽城眸光疑惑的注視着她。
沈千姿抱上他脖子,笑眯了眼,“你猜?”
月欽城挑了挑眉,突然看向她的肚子,“該不會你又有了?”
“噗!”沈千姿一拳頭打在他肩上,“去你的,你倒是真會想。”
“那還有何消息值得爲夫高興的?”月欽城眼裡帶着一絲失望。其實他真的一點都不滿足,特別是看到沈韻堂那廝抱着女兒的樣子,他就特不是滋味。
但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羨慕嫉妒,反正他早晚都會有女兒的,而且絕對比沈韻堂家的漂亮。
就算他們以後生的都是兒子,他也不怕,反正兩家已經定了親,待霖兒成年,就給他們完婚,把那閨女娶過來,到時候氣死沈韻堂,看他還如何得意。
沈千姿是不知道兩個男人私下的暗鬥,若知道自家男人腹黑不齒的心思,絕對當場拍他。兩個大男人鬥成這樣也算是極品了。
見他對自己抱着極大的幻想,沈千姿也不弔他胃口了,趕緊如實報出來,“你的好兄弟快要當爹了。”
聞言,月欽城挑眉,“何時收到的消息?”
“今早楊智回來說的。”
“那確實該值得慶賀。”月欽城點頭,爲自己的兄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想到什麼,他隨即問道,“對了,你可有讓人備禮給他們送去?”
沈千姿笑着點頭,“你放心吧,我忙了一上午,已經派人將禮物送去了。”
“辛苦了。”將她圈在懷中,月欽城低頭在她脣上啄了啄。有她在身邊,他真的很滿足。
望着他瀲灩而深情的鳳眸,沈千姿撇嘴笑道,“肉麻兮兮的,也不怕我掉雞皮疙瘩。”
“呵……”月欽城揚脣輕笑,“那讓爲夫看看你掉了多少?”
語畢,他薄脣覆上她紅潤的櫻脣——
原本嚴肅的書房很快傳來女人的嬉笑怒罵聲,“月欽城,你丫就是個大流氓——哈——”
……
伏順王府
禁令被解,伏順王恢復自由,府中緊張沉悶的氣息總算得到了緩解,每個人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皇上雖說並頒佈詔書說伏順王是清白的,但能解除禁令,就算是放過了伏順王一馬,也就是說他們伏順王府已經沒事了。
而最爲高興的人莫過於鄭美麗了。一得知禁令被解,她趕緊命令丫鬟給她梳妝打扮,還特意挑了一件豔麗的長裙穿上,並讓丫鬟捧着銅鏡,在銅鏡面前照了快半個時辰然後纔出門。
“側妃,王爺恢復自由,您可是大功臣,從今以後王爺定是會將您當做心頭寶一般疼愛。”前往主大院的路上,丫鬟忍不住的吹捧道。她們雖然纔跟大小姐不久,可也知道這位大小姐的脾氣,聽不得別人說她半點不是,爲了不吃苦頭,她們也只能儘量撿好聽的話說。
高傲的走在最前頭,聽着身後丫鬟讚歎又羨慕的話,鄭美麗得意的勾脣,“哼!那是當然。本側妃爲王爺付出這麼多,王爺自然會寵愛我。”
她覺得上官家的人雖然不怎麼厚道,可沒想到他們最後還是幫了忙,這不,她昨日被扔出上官府,今日王爺就恢復自由了。看在上官一家還算有良心的份上,她決定暫時放過他們,不跟他們計較昨日所受的屈辱。
只要能讓王爺知道她的重要性,以後獨寵她一人,她受點屈辱怕什麼?面子丟了以後可以再找回來,等她高高在上的時候,那些給過她屈辱的人她可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而在主大院的書房裡,月清正在接見一名大臣——
“王爺能恢復自由身,真是可喜可賀,老臣得知消息,就立馬趕來了,王爺這幾日受委屈了。”前來道賀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被月凜提拔的賀雲方。
月清坐站在書桌後,感激的朝他擡了擡手,示意他入座,“此次本王能逃過一劫,還真是多虧了賀大人,本王得知賀大人親自向皇上力保本王,本王甚是感激。”
聞言,賀雲方面露慚愧的對他擺了擺手,“王爺,說來慚愧,您能恢復自由並不是老臣的功勞,老臣不敢居功。”
月清蹙眉,有些不解他的意思,“賀大人所言何意?”
賀雲方嘆了口氣,正色道,“老臣是見過皇上,也向皇上力保過您,可皇上以徹查爲由並未當場答應老臣的請奏。如今事情真相不明,但皇上卻將禁令解了,想來應該不是老臣的功勞,而是另有其人在暗中相助王爺您。”
月清怔愣起來,另有其人?是誰?
如今能幫上他的人屈指可數,一般人避他不及,根本不會主動幫助他。這賀雲方是父皇處心積慮留下的人,算是支持他的,除了他,還有誰會爲自己甘願冒殺頭之罪?
難道是……她?
“王爺,您可是想到是誰了?”賀雲方忍不住問道。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幫王爺開罪,且悄無聲息的就讓皇上同意了。
月清回過神,趕緊將腦海中那張噁心的臉給甩出去,剛毅的俊臉上對上了一絲感激的笑容,“賀大人,不管是誰在暗中幫助本王,賀大人對本王的相助本王都沒齒難忘。”
賀雲方拱手,客氣的回禮,“王爺您太客氣了。老臣受太上皇提拔纔有今日的功名,您是太上皇最寵愛的皇子,老臣不能見死不救。只是老臣勢單力薄,有無奈之處還請王爺莫要怪罪。”
月清擺手,“賀大人見外了。”
因禁令剛解,賀雲方也不好在伏順王府久留,兩人交談了兩刻鐘之後,他就告辭離開了。
就在他走後不久,月清就聽到管家在外稟報,“王爺,鄭側妃來了,說是要見您。”
聞言,月清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將涌上來的那一股噁心感給壓了下去。臉色難看的他本想吩咐管家把人打發走,可想到賀雲方離開時說過的話,他頓時又打消了攆人的念頭。
賀雲方說若是他身邊真有能人,讓他務必善加利用。
儘管他不怎麼相信自己能恢復自由是那個醜女人的功勞,可是賀雲方也說了,此次皇上並未給他顏面接受他任何提議。這讓他不得不承認是那個醜女人的功勞。
昨日,也只有她離開了伏順王府,還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過一定會幫助他逃過這一劫。他當時還嗤之以鼻,說如果她真能救得下他,那他就把她擡上正妃的位置……
想到這裡,月清只覺得一股冷風浸入背脊,讓他不由控制的打了個寒顫。
“王爺……”就在他陷入噁心之中,突然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輕喚聲。
猛的回過神,他瞬間青了臉,朝女人惡狠狠的瞪了過去,“你進來做何?沒看到本王正在忙嗎?”
鄭美麗像是沒看到他發怒的樣子,扭着她那並沒有美感的腰身徑直朝書桌走了過去,厚厚的紅脣咧出一抹自認爲嫵媚的笑容,“王爺,妾身聽說你恢復自由了,妾身是特意過來給你道賀的。妾身知道這一陣子王爺受了不少委屈,妾身專程過來想陪王爺解解悶。”
“……?!”月清鐵青着臉,臉上就如同抹了糞一樣又臭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