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 想如何發財
明珠一臉不解,甚至有些緊張,“娘娘,您偷食了何物?如今您懷着身子,可不能亂吃東西啊。”
而且爲何她們不知道?娘娘現在的食物全都要經過她們的手,就算昨日出宮她也不可能偷食不乾不淨的東西,那沈少主也在場,能同意她亂食東西?
沈千姿汗顏,“……”她有種越描越黑的趕腳!她能說她一不小心把男人那東西吃了嗎?
“好了,明珠,我沒事了,你趕緊給我送吃的進來,我突然發現我餓了。”眼眸子一轉,她趕緊岔開話題攆人。
“……是。”明珠一聽她餓了,也不敢多耽擱,趕緊應聲。
沈千姿勉強的填了填肚子,這才帶着兩宮女兩‘太監’去了御書房。卻不想看到月凜出現在書房裡,儘管不喜,可她還是上前參了禮。
“兒媳參見父皇,父皇萬福。”
“免禮。”月凜看向她不冷不熱的說道。
當看到沈千姿隨意的一身打扮,不僅未着鳳袍,連頭飾佩物都沒帶幾樣時,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皇后乃一國之母,須知母儀天下的重要,且一言一行都應以我皇室顏面爲重,你這一身打扮究竟意欲何爲?”
沈千姿愣了愣,臉色同樣難看起來。
這老東西是在罵她給皇族丟臉麼?
今日的她,不,應該說自從知道自己有孕開始,她就沒穿那一身拖地的鳳袍了,主要是裙子太長,她怕自己不小心絆倒,至於妝容,她更是覺得素面朝天,這後宮之中就她一個女人,她又不需要跟其他人比美,更何況,懷孕的女人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再天然的胭脂水粉都讓她不放心,所以她幾乎都沒用過了。
沒想到今日遇到這老傢伙,一來就找上茬了。
還不等她組織語言反駁,就見月欽城從龍椅那邊走過來,將沈千姿的手牽起,面色肅冷的朝月凜說道:“父皇,千姿有孕在身,如今她懷了皇族的子嗣,兒臣考慮到她出行不便,所以才讓她免了那些繁雜的禮俗。”
沈千姿詫異的擡頭看他,是沒想到他把這些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月凜睜大眼,瞬間看向沈千姿並不凸顯的肚子,那嚴厲的眸光充滿了震驚和審視。明明是一件讓家族都爲之喜悅的事,可在他臉上,似乎找不到半分喜色,反而像是不置信一般,說是冷漠都不爲過。
對於月凜的反應,沈千姿沒覺得好稀奇。別說她說這位公公的壞話,這人就算不看面相,那眼神是善是惡一眼就能辨別得出來。她做了幾年的刑警,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那也太遜了。
同樣都是爹,沈老頭現在不在,也不好評說他,可人家上官泰只是義父,知道她有喜,那是句句話都充滿了關心和疼愛,生怕她做事忽略了肚子裡的孩子。想想人家那對孫輩的在乎,人家還不是親的。再看看這位親爺爺的態度,尼瑪,她都像拿刀戳爆他一雙狗眼了。
犯得着用看妖怪的眼神看她的肚子嗎?
“多久了,爲何一直沒聽你報喜。”似是覺得自己反應太大,月凜這才收回眸光,扭頭問向月欽城。
“已有三月了。”月欽城面無表情的回道。
月凜來回將夫妻二人打量了一眼,纔對沈千姿嚴肅的說道:“既是有了身子就該靜心養胎,沒事就別到處走。”
這話要是換做上官泰說出來,沈千姿肯定是嬉皮笑臉的和他頂嘴,可面對眼前故作關心的公公,她是打心眼覺得噁心。
“是。”淡漠的應聲了一聲,她補充了一句,“兒媳定會好好養胎,爭取替月家早早誕下龍孫。”
據她所知,月凜是當了爺爺的人,只不過很不幸,前太子、如今的伏順王成親多年,妻妾成羣,可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的,竟沒賜他一個兒子,據說他府中的女人生下的全是女兒。她幾乎都可以想象若是她這一胎生下兒子,會招來多少的羨慕嫉妒恨。
這也是爲什麼月欽城不願早早將她懷孕的事說出去的緣故,過了初期,她孕症什麼的都比較穩定,現在說出來,也不算晚。
就如同沈千姿想到的,月凜那還真是很介意她的肚子,不,應該說很介意她生下男丁。儘管她這一胎算不上月家的嫡孫,可卻是皇長孫,若他們真誕下男丁,那他的清兒想要奪回皇位豈不是更加艱難?
說起來,也都是清兒身邊的女人不爭氣,這麼多年來竟沒有一個女人生下男丁,這麼多女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人家一個!
不得不承受,月凜是有些受刺激,甚至這刺激還讓他打亂了心中的計劃。他沒想到沈千姿突然傳出喜訊,而且還已經三個月了,若不是他今日進宮,恐怕孩子生下來他都還被矇在鼓裡。
各種情緒在他心中翻涌,讓他和月欽城商談到一半的事都終止了,假意的關心了幾句他就離開了御書房回他行宮去了。
他一走,沈千姿就徹底冷下了臉。
月欽城嘆了一口氣,將她擁到了懷中,安慰道:“沒什麼可氣的,他這樣也是意料之中。”
沈千姿沒好氣的瞪他,“你倒是想得挺開的。”
月欽城苦澀的揚脣。想不開又如何?他不覺得他的孩子需要這些冷漠的親情。
沈千姿依舊憤憤不平,“真是受不了,就沒見過這麼虛僞的人,簡直冷血到家了。我在幫你生孩子,可在他眼中,我就像個該遭千刀萬剮的罪人一樣。”
所謂親情,在她看來,必須得上輩的人先表示有所付出,下輩的人才會有所反饋。作爲長輩都不愛小輩,難道還指望小輩一出現就愛你?男女之情、朋友之情可以說是相互的,可是在她看來,親情之所以要高於其他,那是因爲親情沒有選擇,親情的好壞最大程度上取決長輩的態度。長輩做好了,晚輩沒做好,你可以說他不敬不孝,可是長輩都沒長輩的態度,難道還能指望晚輩全心全意的敬重你?
上樑不正下樑歪,說的就是月凜那樣的人,她家男人沒長歪,那隻能說祖上積德罷了。
想想這個讓人憋屈的大家庭,沈千姿就覺得一肚子的憤慨。其實月凜對她是好是壞都無所謂,他們之間沒有所謂的血緣親情,她氣那也是爲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孩子出世還得叫他一聲爺爺,可瞧瞧這爺爺的態度……
她的性子月欽城再瞭解不過,那脾氣一上頭什麼話都能罵得出來。怕她激動把自己影響了身子,遂趕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出了御書房。
“我們的孩子我們自己疼,沒必要在乎他人的眼光。”路上,他溫聲勸着。他已經習慣了親情的冷漠,對於父皇的態度,早就在預料之中。其實有沒有這些親情,對他來說,真的已經不重要了。他已成年,早就不需要人來疼愛,如今他有自己的妻子,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只需要好好的疼愛他們就可。
即便他說的無所謂,可在沈千姿看來,他內心依舊是失落的。只不過他已經習慣掩藏這些失落,所以纔會讓人覺得無所謂。
靠在他肩上,她淡淡的嘆了口氣,沒再發表自己的不滿了。
“對了,他來做什麼?”難怪到午膳的時間都沒回去,原來是陪那老頭。
月欽城垂眸看了她一眼,又擡頭認真的看着前方的路,“他來向我提議下月初想舉辦一次狩獵。”
沈千姿皺眉,“狩獵?”
“嗯。”
“他是不是閒得太無聊了?你剛登基不久,要做的事還很多,他不鼓勵你在政事上鼓勵就算了,狩什麼獵?”
月欽城低頭朝他淡淡的勾脣,“以前先祖在位時都會有這樣的行事,他提議也理所當然。”
沈千姿冷哼了一聲,“虧你還笑得出來的,他分明就是不壞好意。什麼狩獵,狩你還差不多。那種活動就適合他們這種心思不純的人了,說白了點,狩獵就是個幌子,想辦法對付你纔是真的。”
月欽城失笑,低頭在她鼻尖上輕咬了一口,“你啊,能否笨一些,都被你全看穿了。”
沈千姿皺眉,將他腦袋推了推,正色的說道:“你還笑,我可是很認真的在提醒你。”
“爲夫知道。”
“那你還無所謂?”
月欽城含笑的搖頭,“不然呢?規矩是從老祖宗上面傳下來的,雖說我能推拒,可是推拒了又如何?他們還會再想其他的辦法,與其讓他們費盡心思想其他花樣,爲何不能直接接下他們的挑釁?既然他們迫不及待的想送死,我豈能不成全他們?”
沈千姿這才安靜下來。是啊,拒絕了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他們又會想什麼法子,這些人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不弄個你死我活他們就不會消停。既然如此,那他們就奉陪到底。一味的忍讓只會讓他們更加不要臉!
只是想着那一次他受傷的事,沈千姿還是放不下心。靠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竹葉清香,她難得帶上幾分傷感,“欽城,我不反對你以身涉險,可是你得答應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準讓自己少一根寒毛,知道不?”
“嗯。”
從御書房到寢宮,差不多一刻鐘的距離,可月欽城硬是將她抱回了寢宮才放她下來。沈千姿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好的體力,特別是看着他氣都不喘、汗也不留一滴的樣子,更是有些想不通。
這男人和女人的差別也未免太大了。
她以前也是個女漢子,揹着上百斤的沙袋也能跑幾十里路,可是那形象太狼狽了。哪能和這男人相比的?
“用過午膳了嗎?”被他牽着手,沈千姿關心的問道。
“已經用過。”月欽城朝她笑了笑。
沈千姿點了點頭,猜到他可能是陪月凜一起用過的。
小柔和明珠自動的爲兩人清場,讓宮人都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夫妻二人。
午休的時間,沈千姿今日沒什麼睡意,主要是上午起得太晚了。兩人脫了鞋子坐上了龍牀,沒有說話,可是沈千姿卻發現某人的眼神很不對勁兒,那直勾勾的眼神泛着狼光帶着邪氣盯着她的嘴巴,讓她瞬間就囧了。
“看什麼看?”臭不要臉的,就不能含蓄點?!
月欽城忍不住笑出了聲,清朗的笑聲盪漾在偌大華麗的寢宮裡,無形中增添了許多曖昧的味道。
那露出的一口整齊的白牙,將他如畫般俊美的容顏襯托得更加耀眼迷人。可看在沈千姿眼中,那就是一副欠抽的德性。
“月欽城,你再笑別怪我不客氣了!”她嗔怒的低吼道,耳根莫名其妙的開始發燙。
月欽城抿上了薄脣,可瀲灩的眸光中依舊盪漾着愉悅。伸手,將對面的她突然撈到了自己懷中,薄脣親暱的貼上了她的耳畔,輕笑道:“可是覺得委屈了?”
其實他真沒要求過她那樣。昨日得知她私自出宮,他是很氣憤,就想抓着她收拾一頓,老老實實的跟他說他也不見得會反對她出去,可她倒好,帶着人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跑沒影了,他能不氣嘛?
誰知道她認錯態度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能做那樣的犧牲……現在回想起來,都回味無窮。
尋到沈千姿紅潤的脣瓣,他薄脣吻了上去,輾轉吸吮起來。真是愛死了她這張小嘴……
沈千姿跨坐在他身上,隨着他倒向身後,她趴在了他身上,被迫的迎合他。
“唔……”察覺到他又有些蠢蠢欲動的趨勢,沈千姿嗚咽的抗議起來。
這一陣子月欽城本來就禁得比較厲害,自從那日他又開了葷戒之後,在舉止上自然就少了許多約束。那一個月,他是害怕碰她,總擔心傷到孩子,雖說現在也不敢像她孕前那般肆無忌憚,可比起之前的那一個月,他也算足夠的放肆了,該是自己的福利一樣都不落下。
可是沈千姿明顯就沒他放得開。不是她故意要矜持,而是總害怕他會化身爲狼。這男人雖說收斂了早前的狠勁,可到底是個強悍的男人,在牀事上,她再強悍,也佔不了上風。
在月欽城手下,沈千姿渾身癱軟,比起以前的粗魯和笨拙,現在的月欽城明顯手法熟練了不少,被他引誘出來的情慾根本就不是沈千姿能抵抗得了的。
直到彼此氣喘吁吁,他纔將她放過,兩人額頭抵着額頭,鼻尖對着鼻尖,溫存的甜蜜勁兒在彼此眼眸中流轉,那是任何人都體會不到的默契。
“過幾日上官家會舉行一年一次的品寶宴,這幾日你安心待在宮裡,待我這幾日忙過之後就帶你前去。”月欽城突然說道。
沈千姿挑了挑眉,癱軟的身子都有了勁兒,“品寶宴?”
“嗯。”
“上官家舉辦的?”
“嗯。”
“有很多寶物嗎?”
“嗯。”
“是供人觀賞還是購買?”
“都可以。”
沈千姿眼中都開始閃金光了。
這上官家當真不是普通的有錢人!
她是不是該打聽打聽都有什麼好東西?這樣一來,到時候就可以直接下手,依照她跟上官家的關係,不說白拿,至少能打個五折吧?
她還得好好想想,到時候是打白條呢還是分期付款……
看着她眼中貪婪的光芒,月欽城又忍不住失笑。這女人,從各處撈到的財物都不計其數了,居然還不滿足。要是義父看到她這樣子,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取消品寶宴?
“欽城……”沈千姿突然抱上他的脖子,嗲着聲音在他耳邊喚道。
“……?!”月欽城嘴角狠狠一抽,只覺得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品寶宴上都有些什麼寶物你知道嗎?”
“……”月欽城額頭開始淌黑線。果然跟他想的一樣……
“你跟我說說你最喜歡那件寶物?到時我也去看看,幫你鑑賞鑑賞。”沈千姿繼續在他耳邊發嗲,大腿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身上蹭。
月欽城哭笑不得的翻身將她控制住,當然,也格外注意不壓到她的肚子。
垂眸看着她故意做出來的媚樣,他沒好氣的用手捏了捏她的臉,“品寶宴也同爲夫有關,你啊就少打些注意。”
沈千姿眨了眨眼,有些詫異,“跟你有關?什麼意思?”
月欽城笑了笑,“但凡能出現在品寶宴上的寶物都是世間罕見的珍寶,價值連城,上官家每年都會向我借人,用於守護那些珍寶,直到品寶宴結束,他們會拿出拍賣所得的兩成收入捐贈給軍營,這也是爲何國庫空虧軍營卻不受影響的原因。”
聞言,沈千姿這纔有些恍然大悟。原來這中間還有這麼一層關係!上官泰扶持資助軍隊,不光因爲他曾經是隴南國的大將軍,而且他們之間還有合作的關係。難怪上官家會幫月欽城出資養兵,原來也不是白給的。
這沈老頭,居然在她面前把自己吹捧得無私高尚,真是狡猾。
他話都說得如此明白了,沈千姿當然懂他的意思。好吧,她就少貪點,就算給軍隊謀福利吧。
“欽城,那你說我要是出銀子,該買哪樣寶物最合適,能不能推薦一個?”她已經確定他早知道那些寶物的底細了。
月欽城默了默,片刻後才說道:“一品金香爐。”
沈千姿擡頭看了一眼寢宮內四處華麗的景緻,不是很贊同他選擇的東西,“我們平時都不用香爐,幹嘛還買個金的回來?擺着也不見得有多好看。”
她沒用慣薰香,所以睡覺的地方從不用那些地方,總覺得聞多了心裡悶得難受。既然如此,那花錢買個金的回來不是白浪費銀子?她有金子直接去打造一個就行了,何必花錢去買呢。
月欽城搖了搖頭,“那一品金香爐多的是有人看上,據說這是上古時代一位帝王親自打造的,不僅有極高的收藏價值,且那金香爐不用香料都能散發香味,其香味更是有凝神養氣的作用。不僅對練武之人有益,對孕婦也有益。”
“這麼神奇?”沈千姿頓時來了興趣,想到什麼,她突然不解的問道,“這金香爐這麼有用,嫣然不是懷孕了嗎,那義父怎麼不把東西留給嫣然,反而拿出來拍賣?”
月欽城笑了笑,“不是嫣然不用,她曾經用過,但不知怎的,那香味讓她倍感不適,用過一次身上就出現疹子,所以就再沒用過了。”
沈千姿撇嘴,“照你這麼說那金香爐的作用豈不是假的?”
月欽城搖了搖頭,“非也。上官家之前也是這樣認爲,但在其他人身上試過,確實是件寶物。”
沈千姿點了點頭表示懂了。想來嫣然應該是對金香爐的味道過敏。
默了默,她隨即問道:“那這金香爐大概多少銀子能買下來?”
“不會低於五十萬銀兩。”
啊?!
沈千姿乍舌。這真不是一般的貴!
在這個一個銅板就能買一個燒餅的時代,五十萬兩銀子真的算是天價了。
眼眸子轉了轉,她突然朝月欽城笑眯了眼,“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對那香爐生了興趣,要不你去跟義父說說讓他暫時別拍賣那香爐了,直接賣給我們得了。”
月欽城點頭,寵溺的看着她,“爲夫也正有此意。”
見他同意,沈千姿眼底閃過一絲充滿算計的笑意。只要把那金香爐弄到手,那她就有機會再發一筆。
捕捉到她異樣的神色,月欽城又捏了捏她的臉,“想何事呢?”
沈千姿也沒打算瞞他,得意的笑道:“想如何發財啊。”
“……”月欽城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我打算把那金香爐買來送給沈老頭,咱們從沈老頭那裡得了不少好處,怎麼得也該送他一件像樣的東西感謝一下,也算是我們孝敬他的吧。依照沈老頭財大氣粗的性子,我猜測這金香爐一送,說不定他老人家一高興,又會呼啦呼啦的送我一堆財物。我敢保證,這筆買賣我們絕對不會虧!”
“……?!”聞言,月欽城脣角狠狠一抽,一頭栽在了她頸窩裡。
不知道他那岳父大人要是知道她的用意,會不會吐血而亡……
她是沒過去沈家堡,她要去了,不知道沈家堡會不會被她搬空……
……
上官府
看着牀上一堆堆嶄新的、自己還沒穿過的衣物,上官嫣然一臉的煩躁,一件件抓起來全往身後亂扔。
“討厭討厭!氣死人了!”
而在她身後,沈韻堂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很難得的沒搭理她,隨便她折騰就當沒看到似的。
直到牀上所有的衣物全都被她扔在了地上,上官嫣然才轉過身,氣呼呼的衝到太師椅面前,對着某個假寐的男人嚷了起來,“沈韻堂,這都怪你,瞧你做的好事!”
沈韻堂懶洋洋的掀開眼皮,眸光很‘純潔’的看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的話。
見他裝傻,上官嫣然頓時就惱了,對着他捏了捏自己的臉又捏了捏腰間多出來的肉,“你自己看看,我都長成何樣了?那些衣裳全都是我喜歡的,我一次都還沒穿呢,現在一件都穿不了了!”
千姿說她胖了,她還不以爲意。品寶宴快到了,她想着自己懷了身子沒必要現在做新衣,於是就讓人把以前做的還未穿的衣裳找了一些出來,結果那些抹胸裙一件都穿不上,不是上面擠着難受就是腰間擠着難受。歸根結底,全都是這男人的錯!
沒事把她養這麼肥做何啊!
可沈玉堂就不這麼認爲了。他可都是在爲他兒子着想,當孃的都不長好一些,他兒子能長得好?更何況不就是幾件衣裳嘛,有何大驚小怪的,沒得穿那就不用出門了,去那種人多的地方純屬找罪受,還得把他兒子連累上。
說句實話,他寧願她什麼都不穿……反正房裡就他們夫妻兩人,穿得再出衆等睡覺的時候不也得全脫光?
當然,他知道這些話肯定不能說出口的,面前的女人正在氣頭上,他要把心裡的實話說出來,不知道自己身上又要多多少牙印。
不見他有反應,上官嫣然咬牙在他面前轉起了圈,“沈韻堂,你仔細看看,我是不是長得特別醜了?”
沈韻堂冷硬的脣角微微抽了抽,眸光落在她身上,還真的認真的看了幾眼。
“不醜。”最後淡淡的吐了兩個字。
上官嫣然停了下來,又開始捏自己的臉,“真的嗎?可是千姿說我長了雙下巴,你看看,是不是都多了一層肉了?”
沈韻堂伸手將她抱到身上坐好,俊臉帶着幾分嚴肅朝她湊上去,“我看看。”
將她的手拿開,換做他捏上了上官嫣然的下巴,在上官嫣然沒看到的地方,他薄脣微微揚高,最後只聽他總結了一句話,“別人說你那是嫉妒你,沒必要認真。”
上官嫣然眨眼,看着他一點心虛都沒有的黑眸,說道:“嗯,好像有幾分道理。”頓了頓,她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是千姿那麼美,她嫉妒我做何?”
“嫉妒你長了肉。”
“……”
沈千姿是沒聽到他的言論,要是聽到,鐵定當場拿棒槌給他一頓很揍……
看着被自己說服的女人,沈韻堂眸底閃過一絲得意。在他看來,女人嘛就該長胖點,瘦不拉幾一點看頭都沒有,像這樣前凸後翹的多好。哪個男人喜歡在摸自己女人的時候摸到全是骨頭的?
上官嫣然總算安靜下來了。不是因爲沈韻堂的謬論,而是她看出沈韻堂是真沒有嫌棄她。女爲悅己者容,說的絕對就是她這樣的。
心情好了之後,她讓丫鬟進屋把自己扔得滿屋都是的衣物全部整理好,然後又置放進衣櫃裡。
等把房間整理好後,她這才發現一直都保持沉默的某個男人正在太師椅上認真的翻閱着一本冊子。
“韻堂,你看的是什麼?”走過去,她將冊子從男人手中抽出來,翻了一頁才發現他看的是品寶宴上要拍賣的寶物清單。
“這有何好看的,你要是感興趣直接讓爹把鑰匙給你讓你去藏寶閣就是了。”對冊子上的寶物她沒多大興趣,反正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她一點都不稀罕。
沈韻堂將她牽到自己腿上坐好,拿回她手中的冊子,突然問道:“你可有喜歡的?”
上官嫣然搖頭,“沒有。”她要有,早就讓爹給她了。
“這次品寶宴上哪一件寶物最得人心?”沈韻堂又問道。上官家舉辦的品寶宴他在沈家堡的時候也聽說過,只不過沒親自參與過罷了。對他來說,再稀罕的東西都比不及他們沈家堡的,爲了一件俗物要讓他大老遠的跑來跑去,他可沒這麼多閒功夫。
只不過如今趕上了,他也就隨便問問。
上官嫣然被他圈在臂彎裡,藉着他翻閱的動作將冊子上的名單看了看,突然指着某一頁說道:“這個!”
“嗯?”沈韻堂的視線落在她手指的地方。一品金香爐,這是何玩意兒?
“這金香爐聽爹說連江湖上的人都想要。我跟你說,這可真的是件寶物哦。”上官嫣然認真的向他解釋起來,並把香爐的作用一併說了出來。
聽完後,沈韻堂蹙眉看着她,“如此寶物爲何不留下來給你用?”
上官嫣然聳了聳肩,“我用過啊,不過它對我不起作用。當初大哥得到這金香爐的時候我就拿到房裡試過,那香味的確與衆不同,不過我就用了一天結果全身發癢,還莫名其妙的長了好多紅疹。後來馮伯伯知道後,就讓我立馬遠離香爐。”
沈韻堂皺了皺眉。
上官嫣然繼續道,“剛開始我們都以爲大哥被人坑了,肯定是有人想借機傷害我們所以纔會讓大哥得到香爐。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趣事,我們才知道那香爐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般,而是真的寶物。”
“哦?”沈韻堂冷傲的眸光中生了一絲興趣。
說起趣事,上官嫣然忍不住失笑,躺在他臂彎上津津有味的說了起來,“韻堂,我跟你說,當初我們都以爲那香爐是件害人的東西,大哥都氣得把香爐扔了的,結果府中一名小廝偷偷把香爐撿了回去,因爲怕被人發現,他把香爐送到了他老家並將香爐藏到了豬圈裡,結果你猜怎麼的?半年後他偷着回老家準備將香爐賣掉,結果發現自家豬圈裡養得豬長的奇壯無比,不僅比其他人家的豬壯了兩三倍,而且下的豬仔個頭特別大。那小廝沒見過什麼世面,見到那情景,幾乎被嚇慘了,還以爲家裡出了妖怪呢。後來他向大哥求救,我們才發現是那金香爐造成的。我還去那人老家看過,哎喲,差點沒把我嚇死,那豬長得都快把房子撐破了,可嚇人了。”
聞言,沈韻堂腦門有些黑。腦海裡不知不覺就想到懷中女人長得奇壯無比的樣子,越想他腦袋上的黑線掉得越多。
沒再繼續問下去,他趕緊將冊子翻了一頁。
幸好,這女人起了紅疹,要是她繼續用那金香爐,自己豈不是得娶一個跟豬一樣壯的女人?
想想那副場景,沈韻堂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叫毛骨悚然的感覺。
……
另一處別院裡
因笨笨將伏順王抓傷的事,上官遊做主將一品金香爐送給伏順王做賠禮。因爲這兩日他都在別院,所以也沒來得及跟其他人商議,以至於月欽城那邊也沒得到消息,而他更沒想到沈千姿也在暗中打金香爐的主意。
此刻的他並沒有預料到自己的這一舉動竟會讓往後鬧出一堆事出來……
他在別院住下,上官泰也不是不知道,得知消息時上官泰都險些到別院來親自將兒子給抓回去了。但聽梅嫂說起兒子跟兒媳生活得很和諧,他纔打消了抓人的念頭。
經過了笨笨闖禍事件,鄭歡樂再也不敢隨便出門了,整日整日都待在房裡閉門不出。因爲心虛,她沒敢再對上官遊大哭大鬧,只是用那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去看待上官遊的存在。
對她的態度,上官遊也沒惱,在府裡怎麼過的在別院裡照樣怎麼過。除了兩人沒睡一屋外,其他的似乎都沒什麼改變。
眼看着品寶宴的日子就要到了,他出現在鄭歡樂面前的時間也少了很多。
這一日下午,鄭歡樂正在院子裡給笨笨洗澡,突然聽到梅嫂來稟報——
“少夫人,外面有一對中年夫婦,說是來找您的。”
聞言,鄭歡樂有些詫異的看向她,“找我的?是何人啊?”
梅嫂搖了搖頭,“奴婢問過了,他們不肯說,只說讓您出去見他們就知道了。”
鄭歡樂一頭霧水。她住在這裡應該很少有人知道纔對,怎麼會有人找到這裡來呢?
中年夫婦?
想到什麼,她神色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不會是他們吧……
“少夫人,您怎麼了?”梅嫂看出她不對勁,趕緊問道,“是不是有人要找您的麻煩?那奴婢這就派人去通知大少爺,有大少爺在,沒人敢欺負您的。”
經過幾日的相處,梅嫂多多少少也瞭解了她的性子,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少夫人膽子有些小,不過人倒是挺好伺候的。
“不用。”鄭歡樂趕緊阻止道。
將笨笨從水中抱起來用準備好的布巾裹上之後,她遞給了梅嫂,“梅嫂,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笨笨,我去外面看看。”
“少夫人?難道您知道他們是誰?”梅嫂接過笨笨抱在懷裡,不放心的看着她。
“嗯。”鄭歡樂點了點頭。
她沒多說什麼,轉身走向了大門外。
梅嫂眉頭皺了又皺,這才擡腳偷偷的跟了上去。
大門口,看着前來的鄭明和錢氏,鄭歡樂低下頭小聲了喚道:“爹,大娘。”
她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找到這裡,而且還親自找上了門。
“喲,你還認得我們啊?”錢氏臉上帶着冷色,說的話又尖酸又刻薄,“我還以爲你做了上官家的少夫人就忘了我們是誰了呢。鄭歡樂,你如今的架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不回家看望我們也就罷了,還讓你爹親自來看你,就你這樣品性的人,也不怕給上官家丟臉?”
鄭歡樂沒擡頭,只是雙手不停的絞着衣角。
“好了,少說一兩句吧,歡樂她也不是故意的。”鄭明突然說道,並暗中朝錢氏使了使眼色。這女人就知道圖嘴快,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萬一那上官遊在裡面聽到,那他們今日來的目的可就得落空了。
見鄭歡樂還是低着一副卑微到極點的樣子,鄭明臉上堆着和藹的笑,朝她低聲問道:“歡樂,上官遊在裡面嗎?”
鄭歡樂微微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那上官家其他的人在嗎?”
鄭歡樂再次搖了搖頭。
聞言,鄭明臉上的笑容更多,當然,那一臉的橫肉也更多。
“歡樂,爹跟你大娘好不容易來看你,怎麼,都不請爹和大娘進去坐坐?”
鄭歡樂咬了咬脣,這才往身後退了退,“爹,大娘……請進。”
鄭明滿意的點了點頭,揹着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門。
錢氏也跟了進去,路過鄭歡樂身邊時暗自冷哼了一聲。
梅嫂已經給笨笨擦乾了身上的水,見到夫妻倆大模大樣的架勢,特別是看到錢氏那小眼神裡迸射出來的冷光,心裡頓時就有些惱了。
這兩人是來鬧事的不成?上官家的地方豈能容人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