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在十三阿哥府的緣故,四爺自然是不說太多的,但是兩人方離開十三爺的府,四爺就語氣如常地問道:“那神醫姓什麼名什麼,你出說來沒準兒爺還認識呢。樂-文-”
這話一聽就是在損她了,年秋月嘿嘿笑了,“爺,哪裡有什麼神醫啊,我也沒有預料到今日的情景,否則我怎麼也不會說什麼神醫了。”
四爺冷哼了下,“爺就知道有鬼,天底下有些本事的大夫幾乎都被太醫院給收攏了,只除了那些淡漠名利、或者說是沽名釣譽之輩,哪裡還得那麼多神醫,還恰恰被你給遇見,也是汗阿瑪急於求成,心裡多少有幾分愧疚,纔想着讓你找到神醫,若是其他事兒,你根本別想今日瞞過他老人家。”
年秋月知道他的意思,抿了抿脣,“我錯了——”
“你這是欺君你知道不知道,怎麼總是做這些惹是生非的事兒,爺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爺”,年秋月的聲音軟軟的,“我也是看不下去了,您瞧瞧,十三阿哥這才被關了一個年頭,出來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若是再多關些日子,那兩條腿…..我這才從幾本書裡湊出了一個方子,拿給了太醫,誰知道方太醫那個人怎麼那麼不靠譜兒,竟然還給人說了這個方子…..我也是騎虎難下。”
她撅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樣,明明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現在看起來竟然還有幾分單純嬌柔的氣息,四爺只好嘆口氣,“爺沒有說不幫你,眼下最好的辦法只能接着演下去了,爺從別處給你找出個人來。裝作神醫。”
“爺找的這個人可一定要看起來仙風道骨一些啊,不然怎麼能稱得上神醫呢?!”
四爺一笑,“那可不一定,太仙風道骨的人怎麼可能做到大隱隱於市呢,越是普通其實越是有可能是高人,汗阿瑪要找的是能爲十三弟治病的人,不一定是仙風道骨的人。”
年秋月點頭,“四爺說的有理。我又不管這件事,我找的人哪裡有您找的更能糊弄那幾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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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法挺對”,四爺笑了。“那幾個可真是狐狸,一個比一個精明,而且。嗅覺可真是靈敏,爺都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快的消息。”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但當他們下了馬車,看見門口的人時候,兩人的笑容就收斂了幾分,八阿哥看見四爺的馬車停下。立即笑了。對着八福晉郭洛羅氏笑道:“來了,總算沒有白等。”他迎上去。“四哥,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可是讓弟弟好一番苦等。”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四爺也就沒有那麼冷着臉,“怎麼不讓奴才通知我。我也好早些回來,這羣奴才真是越來越不會辦事了,就讓你在這門口乾等着,也太不像話了!”
“哎,不怪奴才,是我不讓他們通報的,聽說四哥去了十三弟那兒,本來弟弟我也是想去的,但是又聽說汗阿瑪也去了,還給十三弟請了太醫,就不便去打擾了,我改日再去就是了。十三弟的腿腳怎麼樣?我聽說….不大好?”
四爺默不作聲和年秋月對了個神色,瞧瞧,爺怎麼說來着,這羣狐狸是又嗅着味道了!
年秋月笑笑,“八爺的消息可真是精通,可不是嗎,太醫都沒轍了,汗阿瑪在十三阿哥府上那是大發雷霆,我這心肝兒啊嚇得直撲騰。”
“汗阿瑪大發雷霆?”八爺正色道,“那可真是了不得,能讓汗阿瑪大動肝火的事兒如今是越來越不多了,小四嫂沒有經歷過,害怕也是難免的,當初十三弟被汗阿瑪給關的時候可把我們兄弟幾個都給嚇壞了。”
提起這事兒,四爺眼底的笑收斂了起來,“那可不是嗎,我次次想起來都是覺得後背發涼,你說二哥也真是的,自己做出的事兒還要拉幾個墊背的,這可真是不像他風格,別是被那個包藏禍心的給挑唆了吧,那這人也就太可恨了。”
八爺笑笑,看不出來到底是不是他,也看不出來他聽沒有聽出來四爺的意思,“唉”,他嘆口氣,“四哥,如今不比早些年,那會兒兄弟幾個至多就是打鬧打鬧,哪裡到這種明爭暗鬥的地步,都是身不由己,好在咱們兄弟兩個從前做的是鄰居,關係一直還好,尤其是四嫂和我家這位那就是看着跟姐妹一樣,那會兒咱們兄弟還經常一起騎馬打獵的,誰知道這一晃就過了幾年,大家就成了這種狀態,弟弟我是想起來就心酸啊。”
四爺腦海開始高速轉起圈兒來,將最近朝廷的事兒給想了個遍兒,才得出幾個可能,面色卻是依舊波瀾不驚:“那會兒兄弟們都還年輕,都沒有參與處理政事兒,哪裡和現在一樣,三哥喜歡書本策論,五弟喜歡蒙古的文化,八弟你喜歡與人會友,談天說地的,我卻是喜歡喝茶論禪,不是不想和從前一樣,而是已經說不到一塊兒了。”
八爺的笑僵硬了一下,“也不全是吧,四哥,你這麼說就有些虛了,明明是…..弟弟就不用說的那麼直白了,你還不知道吧,十四弟和九弟一起去兩廣了。”
四爺心裡驚了一下,面上不顯,“哦?可是去兩廣辦差了?我這人一向消息晚,近幾日又在爲十三弟的事兒憂愁,來回找太醫和京城的名醫,還真不怎麼去清楚。”
“小四嫂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嗎,九弟不是近來總是來瞧弘昕和虹嫺兩個孩子嗎,怎麼一句話也沒有和您提到過,甚至走都沒有道別嗎?”八爺依舊是笑着,他的笑容可以說是他的招牌,任何時候似乎都是在笑着,年秋月很不喜歡這個人,因爲這種將自己情緒完全掩飾得看不出一絲的本來情緒….實在讓人不爽,特別虛僞。何況…….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總覺得八爺很不喜歡她,每次說話似乎都有些別的意思在內。比如..方纔剛剛說的話。
因此,年秋月臉一繃,“八爺這話….似乎意思很多層啊,原諒我這人讀書少,聽不明白。您要不然說直白些,這說話吧,還是和什麼人說什麼話得好,比如我這種沒看過幾本書的人,您就用市井俗語、直言明說就是了,九爺的事兒。說真的,我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爺們兒間的事兒。我覺得還是不管的好。有些時候吧,想人緣好,就少管些事兒,我記得九爺、十四爺和您關係不是更好嗎,您也不知道?”
八阿哥的臉色出乎意料的轉了個色,這才笑道。“小四嫂您可真是會開玩笑。爺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們奉了汗阿瑪的旨意去查貪污了。當然,我來找四哥和您可不是爲着這事兒。而是另有其他事兒。”
“哦?”四爺挑眉問道:“很少有事兒能難得住八弟你啊,難得,說來聽聽。”
“四哥這話可是擡舉弟弟了。我也就是個凡夫俗子,這遇到些難事兒也是正常的”,八爺看了看左右,“這門外人來人往的….不如…..”
年秋月一笑,“真是,只顧着說話了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八爺您了,這一高興,竟然沒有請您進去,爺,咱們快請八弟他們進去吧。”
四人進門,走到了正廳,下人們很有眼色地將茶水給端上來了,又退下去了。八爺這才小聲道,“四哥,這事兒說來挺有些難爲情的….這個…聽說,小四嫂認識個神醫?”
年秋月和四阿哥極其快速地對視了一眼,四爺給年秋月使了個眼色,年秋月就正正表情,“八爺這是聽誰胡說八道的,這世界上最好的大夫不都在皇家的太醫院嗎,外面那些都是些水平一般的人了。”
“小四嫂,咱們關係誰跟誰啊,不瞞您說,弟弟要不是有了詳細準確的消息怎麼會找到您府上呢?”八爺笑笑,:“雖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這也是隻能硬着頭皮說了,這不是你八弟妹身子….早些年太醫曾經診斷說是難以..這事兒誰不知道呢,不過是..也不能說是沒有一絲希望是吧,聽說您認識個神醫,我們也就厚着臉皮求到了小四嫂您這兒,我聽說神醫比院判方潤方大人都有些本事,沒準兒他能有法子。”
四爺黑得深邃得看不清楚內容的眼看了年秋月一眼,那意思別人興許瞧不出來,但是年秋月卻是明白的,這是一個意思:你看,你又給爺和你自己惹出一個麻煩吧?!
“八爺…我也不瞞你”,年秋月皺了下眉毛,“既然您能得到消息,那您肯定是知道神醫出門遠遊去了,一時半會兒的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找到,再說….八福晉的身子…太醫都這麼說…神醫也不一定把握吧。”
“您考慮這些我們也都考慮了,小四嫂不是要爲十三弟找神醫嗎,無論是需要人手還是需要銀票,您儘管張口,只要能將神醫找到,弟弟真是萬分感恩,至於神醫怎麼論斷病情…..小四嫂就不必再爲我們費心了,能不能治病我們也都能夠接受。”把阿根和郭洛羅氏對視了眼,郭洛羅氏眼底滿是哀傷,看了看年秋月,咬了咬下脣,最終囁嚅着開口,“小四嫂…以前的事兒,多少有些…對不住,你別和我計較,都說你最是大度容人….”
見她如此艱難開口,年秋月在心裡暗自譏笑了下,這會兒說話倒是客氣了,以往的時候不是很硬實嗎,還想着害了人性命,這會兒…真是可笑!她嘴上卻是溫柔着道,“誰沒有個不懂事的時候啊,好歹我也是做小四嫂的,雖說是個妾室吧,那也不能什麼都和小一些的計較,顯得多沒有教養啊。”
這話真是噎死人,八福晉一瞬間想要發怒,但想到了什麼,還是忍了下來,只能笑着點點頭。
真是能屈能伸啊,莫不是真是爲了孩子?還是…..另有所圖,而且價值會更高,不然就以郭洛羅家族的家教,這人怎麼會軟下來,真是稀奇事兒。
四爺很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因爲年秋月敏銳地發現四爺的眼神閃了幾下,她笑了下,“八爺,人手這方面吧,其實還真是有些緊缺,汗阿瑪只給了二十天的期限,這神醫當初我認識他的時候我還小,身子特別虛弱,得了他的調理纔好了很多,只是已經多年不見,只知道當年他的相貌,如今又這麼些年過去,四海之內又是如此之大,不如這樣…我明日畫出個人像,拓印出來一些,咱們兩個府都一起找這神醫,早些找到汗阿瑪也能高興些,八福晉和十三弟都能得以好好治療。”
“小四嫂的提議真是太好了,您那一手的畫技可是大師級別的,連汗阿瑪都讚不絕口,您能畫出來那自然是好找了許多,咱們兩府都將人像分發出去,定然能很快尋找到神醫,這神醫就算再怎麼隱居,也是需要買些日常用品的吧,總要到鄉鎮集市的。人一多的地方,就眼雜。”
“就是這樣”,年秋月頂着四爺的壓力點頭,沒坐一會兒就麻溜地找個準備飯菜的藉口閃人了,八福晉也就去找四福晉了,她還是和四福晉能說一會兒,因爲在心底深處,年秋月還是個妾,無論她到底有多少本事和能耐,認識多少能人,這身份上…還是接受不了,何況….方纔那幾句話已經讓她頗爲不舒服了。
年秋月出了正廳回自己院子後,讓翠薇去府上的廚房交代了一些事宜,自己看着兩個孩子,覺得舒服了太多,八爺的目的性太強,說話都有些讓人不大愉快,那笑根本就不達眼底,簡直就是皮笑肉不笑,真真看着就讓人覺得虛假噁心。好吧,其實別人可能還不是這樣,但是年秋月這個是很真心覺得“善解人意”這個技能好想屏蔽,太清楚感覺別人的心理深處感受有時候真是太….那是一種將感覺放大了好多倍的感覺,對方好感很強、很和善還差不多,怒也能接受,只是…這虛僞的不成人樣的時候,就覺得全身都是不自在的,骨頭深處都是不自在,跟螞蟻啃咬一樣的。
ps:八爺到底想幹什麼?你們覺得呢,真是爲了孩子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