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是特意這麼說的,她的話音落下,自然是讓舒舒覺羅側福晉的臉色不好到了極致,嘴脣囁嚅了幾下卻說不出來一句話來,她在心裡痛罵,四爺府怎麼有這麼一個女人,真是伶牙俐齒得想讓人撕了她的嘴。小說し她爲自己爺開脫的話也被這年氏曲解了。
真是可惡!餘光瞧見四周各家夫人們往這邊兒瞧,還互相聊上幾句,舒舒覺羅氏不用多想也能猜到這些當家夫人們會怎麼想十四貝子府,她怒瞪了年氏一眼,索性也不理會年氏,徑自坐了下來,赫舍里氏想了下,還是在舒舒覺羅氏身邊空出的位置坐下了。
舒舒覺羅氏身後半步的一個稍小的椅子上坐着的小姑娘眨巴了下眼,將目光投向了年秋月身後半步位置的棉襖身上,這女人竟然敢惹額娘生氣,本格格讓你惹額娘生氣,本格格收拾不了你,還欺負不了你女兒了?別以爲本格格不知道,嫡額娘和額娘之間偷偷交談時候本格格偷聽到了,這女人還是個狐媚子,,曾經勾引阿瑪,阿瑪這纔不喜歡在府裡待的。
愛新覺羅沁蕪看着虹嫺的那雙眼睛裡透着幾分惡意,虹嫺正瞪着烏溜溜的眼睛看那些臺上的不時地出現的穿着戲服的人,倒是她身邊坐着的另一個女孩子給瞧見了,李四的女兒情娘丹鳳眼此時眯了一下,收回目光瞧了一眼傻傻看着臺子的棉襖,心道,和額娘關係挺好的這女子瞧着是個厲害的,難怪額娘總誇她,怎麼養了個女兒好不像她,不過,這位小姐姐的性子還挺好,既然額娘也囑咐了要多照看一下這個姐姐,那她就多注意注意。
此刻,棉襖同學還不知道自己被挺厭煩的十四叔家的熊孩子盯上了,也不知道李姨家的妹妹也做好了選擇。
年秋月雖然關注女兒。但是在這種宴會情況下,她沒有十足的時間的精力時刻關注女兒,同時,爲了讓女兒得到鍛鍊。她也必須讓閨女自己經歷一些波折。
年秋月此刻正跟李四商量怎麼回事,“你這是要和赫舍裡鬧翻?這次落面子落得可不清啊。”
“就是鬧翻,我家老爺說了,要逼迫得赫舍裡家族知道利害關係,別跟個老鼠一樣藏着。今日這一出出就是爲了逼迫赫舍裡家,大家都看出來赫舍裡家族和四爺沒有關係時候,那羣人必然不會放過機會,可是那老賊最是謹慎,怎麼可能隨便就同意加入皇子奪嫡的戰爭中,結果只可能被皇城孤立。你瞧,方纔舒舒覺羅氏不就想賣給我那傻姐姐一個人情嘛!”
“赫舍里氏是那麼好拉攏的?”年秋月不屑地道,“既然赫舍裡家打定了主意要中立,那就不會那麼容易承人情,四爺府這些年對赫舍裡家雖說不夠親厚。但是也是給了不少便利和好處的,結果呢?你說的不錯,今日的確是有好戲看的,而且,這好戲纔剛開始。”年秋月的眼光在瞧見一個丫頭放下來的一盤菜時候脣角勾起,“我本以爲今日是你和赫舍里氏過不去,是單方面的,現在看來,是雙方都不想讓對方好過啊。”
“你什麼意思?”李四皺眉,看見年秋月目光注視着桌子上的菜。第一反應就是震驚,“你是說這菜有問題?”她拿起筷子夾根菜湊到嘴邊兒,“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啊!”
“你若是不信,儘管入口。這盤菜你吃上三口,晚間時候你若是不血崩,算你身體好。”年秋月說着恐怖的事兒,語氣卻依舊淡然,似乎不知道那盤菜裡放了至寒的藥。
李四夾着菜的手抖動了一下,但她還算是鎮定。又將菜放到了手邊兒的碗裡,“這菜誰做的,看起來就沒有用心,去給廚房說一聲,再端出來這樣水平的菜,通通都給攆出去。”
“奴才給您撤走?”上菜的丫鬟有些躊躇。
“不用了”,李夫人朝身後人遞了一個神色,她的婢女是個聰明的,立即會意,“這菜放着吧,聽說年側福晉一向喜歡青菜,沒準兒她會喜歡。”
那婢女應了一聲,退下了。
年秋月對於李四和她的丫鬟打着自己名頭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笑笑,繼續和李四說起事情來。
旁邊虹嫺小朋友對戲子的衣服的興趣很快就沒有了,尤其是崑曲咿咿呀呀的唱起來時候,小朋友們就坐不住了,情姐一看棉襖開始覺得無聊,就忍住想笑的衝動,“姐姐,這戲甚爲無趣,不如我們一起去後花園玩兒吧。”
虹嫺眼睛亮了,“好主意,我和額娘說一聲。”
年秋月很不在意擺擺手,“注意安全,萬事要小心,帶上你的嬤嬤和伺候的丫鬟。”
虹嫺連連點頭,衆人只見她和年側福晉說了什麼,而後年側福晉和李夫人的女兒一同起身離開,愛新覺羅沁嫵眼珠轉了一轉,跟舒舒覺羅氏告知了一聲,連嬤嬤都沒有帶,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也起身離開了。
宴席外圍有丫鬟一直候着,見到自己府上的格格時候,沒有理會,無論是出恭還是玩耍,格格自己是識路的,無須領路,見到十四阿哥府的格格時候,笑着上前,“格格是要去淨房?”
愛新覺羅沁嫵的丫鬟無法回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主子起身要做什麼,沁嫵眼睛一眨,“坐久了有些疲累,本想找你家格格一起玩耍,誰知道我起身慢了兩步,兩位妹妹沒有等我,你可知道你家格格帶着四爺府上的格格去了何處玩耍?”
丫鬟不疑有他,“奴才家格格帶着四爺府的格格一同去了後花園,說是喂錦鯉去了,前幾日我家老爺從外地弄回來了數十條的花鯉,想必就是喂這些稀罕物去了。”
“原來如此,你們府上這般大,我也不認識路,不如由你給我領路,我也去瞧瞧這稀罕的花鯉。”
聽到這位格格要她領路,小丫鬟頓時高興了,給這些外來的格格主子們領路,那可都是出手大方的主兒,少不了她幾兩碎銀子的賞錢。可不是個小數目,當下喜氣洋洋答應下來,領着沁嫵就往後花園方向走去。
丫鬟在前面帶路,並不回頭。自然看不到沁嫵格格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和狠辣。
到了後花園處,沁嫵給自己丫鬟使個眼色,遞給了這領路的丫頭一塊兒碎銀子,把小丫鬟高興地嘴巴都合不攏,哎喲喲。這跟着皇家人伺候的就是不一樣,這出手可是有五兩銀子呢。她笑眯眯離開,卻不曾聽見沁嫵格格的丫鬟不大樂意的聲音,“不過是領個路而已,格格何必賞賜她這麼多銀兩,五兩銀子足夠她買個好的首飾了。”
“你是吃醋了不成?不過是五兩銀子,格格我看在她幫了個大忙的份兒上,大發一回。快去瞧瞧,那兩個賤丫頭去哪兒玩兒了?”
小丫鬟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兩個賤丫頭指的是誰。見自己主子眼風掃過來,打了個激靈,這才明白過來了,應了一聲,左右開始觀望起來,“那兒呢,在湖邊兒的亭子那兒呢。”
沁嫵看過去,兩個格格帶的丫鬟嬤嬤可不都在亭子四周站着的嗎?她立即提着裙襬走了過去,“兩位妹妹在這兒玩兒呢,看着這物件兒。是在餵魚?”
雖然棉襖不喜歡十四叔家的幾位姐姐,但是卻是不能沒有禮數的,棉襖和情姐行了撫鬢禮,作爲東道主的情姐開口道:“正是在餵魚。阿瑪前些日子偶然得了一些花鯉,就養在了這小小的湖裡,戲臺子那兒太過無趣,咿咿呀呀吵得人不舒服,姐姐也是坐不住了吧?”
“崑曲雖說雅緻,但是我卻是不愛。我還是喜歡咱們京城的戲班子。”沁嫵跟主人似得往旁邊一坐,就拿起了那魚食,往底下一撒,立即有一片的魚聚攏來爭搶食物,好不熱鬧。
但是情姐卻是皺起了眉,十四阿哥府的這位姐姐是有意還是無意,怎的恰巧坐在了她和棉襖姐姐中間,將她二人隔離了開,這下她可看不見棉襖姐姐了。
好一會兒功夫,情姐對這位不請自來的沁嫵姐姐都是帶着提防心理的,但是直到丫鬟拿來的魚食都投放完畢,這沁嫵姐姐也沒有什麼動作,情姐的防備就漸漸消失了,興許是自己多心了。
棉襖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坐了會兒就有些悶,見沒有魚食可投喂,她就起身走出亭子,站在湖邊兒往下面看,她眼睛賊尖,竟然瞧見了淺灘處有些小魚苗在遊動,當即就來了興致,急吼吼拉了情姐來瞧小魚苗。情姐雖然心裡覺得靠近湖邊不好,但是看帶了丫鬟嬤嬤,加上從沒有見過湖裡魚兒自己結合生出的小魚苗,被勾引起了興致,也就一起看了起來。
棉襖見了魚苗,就起了心思,喊着要拿最細的魚網撈出幾條來帶回家養,小孩子見了這些總是都有這樣的心思的,情姐不好擾了她的興趣,只好讓自己丫鬟去府裡找最細密的網子來。
這下子,在湖邊兒伺候的就只有棉襖的丫鬟和沁嫵格格的丫鬟了,嬤嬤們都在幾步外站着的,網子還沒有拿過來,沁嫵格格就又開口了,“這撈起來小魚可是沒處放置,還得找來個器皿纔是。”
情姐就只好再讓自己嬤嬤去找器皿,這下子,作爲東道主的佟家的丫鬟都被支開了,至於遠處那些花園裡的丫鬟?那都是不得寵,說不上話才被安排到這花園伺候的,站得遠,又都乾的是自己的事兒,沒有主子喊,誰會注意這兒?
棉襖看得興起,站着有些不大清楚,站久了還有些累,她就蹲了下來,還往前走了兩步,若不是情姐一直拉着,她怕是現在就要脫了鞋襪在淺灘上撈撈試試,看能否撈出魚兒來呢。
沁嫵看着棉襖的動作,眼中的笑意越發深了,“虹嫺妹妹真是小孩子性子呢,這穿着長裙的,怎麼能去水邊兒呢,裙子定會溼了的。”
棉襖很不在意,“不能穿就再做好了。”
“你額娘可真疼你,這雲錦的料子做的裙子,說不要就不要了,換了我額娘,非要罵我敗家不可”,沁嫵嘴上這麼說,身子卻還是上前移動了,只是兩手在腰間提着衣服。
情姐和棉襖都沒有注意她的動作,她們正一個人忙着伸手撈水,一個正勸着對方等一會兒讓下人撈,棉襖的丫鬟倒是一直注意着四周,但是沁嫵格格的動作也是很正常的,沒有見過這些東西的格格想湊近看一看,合情合理啊。是以,珠兒這丫鬟只是目光停頓了下,就又將注意力放回到自己主子身上了。
沁嫵的目光一直都有悄悄留意着四周,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沒有放在自己身上,她對着身側的丫鬟使了個眼神,朝着年秋月的方向努了努嘴,丫鬟凝起神色,點了點頭,意思自己已經明白了。沁嫵眼神閃爍一下。自己反而又向前兩步,手也伸出來碰了碰水,“這水可真涼,嫺兒妹妹還是起來歇着吧,過會兒丫鬟們回來了,讓她們撈魚吧,這兒游來游去也只有不過零星的小魚兒,要撈到些魚苗,恐怕要往前,水可就深了。”
沁嫵身側半步後的丫鬟也開口了,“可不是,主子,您也別多呆了,奴才試過了,這水有些涼,待會兒還是讓奴才給您撈魚好了。”
棉襖卻是不高興地撇嘴,“那可不成,我得親自撈纔好玩兒,也不往裡多走,再走兩步,杆兒長一些就是。”她指着前方一片兒的水域,“姐姐,你瞧,我已經看過了,那處的小氣泡兒最爲繁密,到時候伸出網子在那兒撈就是了。”
沁嫵格格的丫鬟見三個主子和四爺府格格的丫鬟都往那處瞧去,心裡一喜,正是這個時機,她手微微一動,就有幾個丸子大小的珠子從水中滾到一旁,這丫鬟本就是蹲在主子身後的,先前主子感受水的時候,她的手也伸下去了,如今還沒有伸出來,加上她是個會些拳腳的,那主子在巧勁兒下,恰巧停在棉襖腳前方的一小片位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