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年秋月一點兒也不想見到烏雅嬪,因此,她在進宮前就先讓宮裡的探子給仁嬪遞了個信兒,與仁嬪達成了一致。小說
年秋月進入永和宮時候,就見到烏雅嬪在主位上,表情看不出來高興與否,帶着一如既往的和善,但是年秋月卻是不敢放鬆了,畢竟她在來永和宮的路上收到的線人的消息,說是十四福晉今日來,婆媳二人可是交談了好一會兒。
“年丫頭來了啊,本宮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你了,瞧着這氣色還是那麼明豔動人,莫怪那麼多的人都向你討方子保養了。”烏雅嬪見她走進來,笑眯眯地招手,很是溫和。
年秋月一時間也不明白她葫蘆裡是要賣什麼藥,也就笑着走過去,行了一禮,烏雅嬪自然是不等她蹲下去就叫起了,“好孩子,聽說你們府上近來事情可是不少,累着了吧,都瘦了。”
“娘娘真是關心臣妾”,年秋月回以一笑,“可不是瘦了,腰身都小了兩寸,近來府上是一件事接着一件,把人忙得焦頭爛額的,不比娘娘,十四爺孝順,十四福晉和娘娘也是親若母女,娘娘日子過的舒心,臣妾瞧着氣色別提有多好了。”
“這丫頭還是這麼會說話,嘴巴跟抹了蜂蜜一樣”,烏雅嬪樂呵呵的笑着,手卻是打着手勢讓一干奴才都下去了,這才收起了和樂的笑容,“本宮哪裡沒有事情憂愁啊。小十四不日就要出征,本宮心裡哪能不憂愁呢。這戰場上自古以來都是危險重重的。本宮這做額孃的,卻也不能說阻攔了孩子的前程,更何況,這可是皇上的旨意。”
年秋月帶着淡淡的笑容等着她說正事,這一看就是個引子,“娘娘憂心的是。十四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平安回來的。”
“那本宮就承你吉言了”,烏雅嬪眯眯眼,繼而嘆口氣,“你說你若是本宮的兒媳那救好了。這麼一個機靈懂事的丫頭,那是讓人打心眼裡疼啊,本宮到現在都遺憾十四沒有這等福氣娶到你。十四家的那個也不是說不好,就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年秋月的笑容就有些尷尬了,“臣妾是皇家的兒媳婦,論輩分兒喊您一聲烏雅額娘,雖說臣妾和十四爺沒有緣分,卻也是娘娘的兒媳,十四福晉臣妾是不敢評說的。”她在心裡暗暗鄙視。縱然四爺改了宗譜和玉牒,那也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這話倒是一點兒也不想認?
“嗤”,烏雅嬪從嘴裡嗤笑了一聲,“你這丫頭就是圓滑,看樣子還想給十四家的說好話?你是不知道方纔她在本公子這兒說什麼吧,她方纔可是在本宮這裡好一陣的控訴,說是要在皇上那兒參你一本。”
“參我?”年秋月的驚訝真是不是裝出來的,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十四福晉爲何要參自己?要說本朝的律法,做皇子福晉和大臣嫡妻的是有權利上摺子,但多數都是呈遞給皇后的,因爲命婦是歸於皇后娘娘的管轄範圍的,如今皇帝已經許多年沒有再立過皇后了,是以這摺子也就基本上是廢除了,形同虛設,這十四福晉是想現在拿起這條律法做什麼?
“可不是參你嘛”,烏雅嬪臉色寫滿了無奈:“本宮也是嚇了一跳,問清楚了才知道原來是場誤會,不知道哪個刁奴竟然攛掇主子,說你和小十四的閒話。你和小十四的關係,別人不清楚,本宮作爲十四的額娘能不清楚嗎,不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罷了。說來,本宮這兒媳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這外人瞎說的話也能當真啊,定然是誰看你二哥和十四要一起合作打仗,想着破壞兩人交情來了,真真是邪惡的心思。”
年秋月沒有接口,心裡卻開始思量開來,聽着烏雅嬪這話可是話裡有話啊,在暗示什麼?她紅了眼眶,很是委屈:“娘娘明鑑,臣妾和十四爺、九爺都是知己,娘娘可要和十四福晉好生說說,莫讓她誤會了。十四爺即將出去,她心裡不舒服,若是還有這個心結,恐會胡思亂想,那會兒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本宮也是這麼說的”,烏雅嬪見她似乎上當,心裡暗道果然是還小着呢,好哄得很,勾引我兒子的事兒先給她記上一筆,待得日後我兒凱旋歸來,再與這人算賬也是不遲,都已經嫁人了還這般不老實。眼下只能先哄着這小丫頭,畢竟年家那小子還管着糧草,這糧草於行軍打仗最是重要,萬一這丫頭心裡不舒服了,給年家寫信告狀,年家那是出名的護短,壞了兒子的事兒就是因小失大了。
年秋月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見烏雅嬪似乎是不準備現在給十四福晉撐腰,也自然不會故意讓他們現在找事兒,就有些感激地看着烏雅嬪,就聽烏雅嬪接着開口道:“老四家的,你哥哥現在可是了不得,你們年家倒是會培養人,當初你阿瑪就得皇上信任,很有能力,如今那你二哥也是年紀輕輕就被委以重任,改日本宮召見你額娘了一定得問問她,怎麼教出了這麼一雙好兒女。”
“娘娘過獎了,二哥只是爲國效力,是他應該盡到的職責,食君之祿,當爲君分憂。”年秋月心裡揣測着,莫不是烏雅嬪想爲十四阿哥拉攏自己二哥?她不是腦子被驢給踢了吧,二哥和四爺多少年的交情了,能是輕易調轉了陣營的?
見年秋月如此不鹹不淡,烏雅嬪心裡多少有些不悅,“說來,這次也是十四和你們年家第一次一起共事,本宮也知道你二哥和老四走得一向很近,但你們年家一向忠心,本宮相信你二哥定然會和平日一樣好好辦差的。你也放心,我會好好勸勸十四福晉。她必不敢也不會對你怎麼着。什麼上摺子啊也就是嚇唬你罷了。”
年秋月心裡冷笑,這話說的,繞了半天合着是怕年家在後面給十四阿哥使絆子,也太小看年家的人品了,賑災什麼的興許可能添了亂,這可是打仗!說什麼上摺子是嚇唬我。這話反過來聽不就是如果年家敢怎麼樣。這封摺子就不是嚇唬,而是實打實遞交上去了,哼!她心裡不高興,面上卻是一點兒也不帶出來。而是不卑不亢:“娘娘說笑,我二哥分的清輕重,自然不敢拿這麼大的事兒兒戲,十四福晉還得指望娘娘多加說教,臣妾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當初在這皇宮裡過活,娘娘和諸位主子們都是知道臣妾的品行的,十四福晉有娘娘在旁點醒,想來也是不會做錯事的。”
烏雅嬪臉上笑意收斂起來。這丫頭這話.....倒是真不害怕?她仔細打量了年秋月,年秋月也大大方方讓她看,待看出年秋月是真的不害怕時,烏雅嬪心裡冷笑了兩聲,真是年輕氣盛,不知道這三人成虎的危害,既然如此,年羹堯老實便罷,若是不老實,就先拿這丫頭開刀便是!
這廂外面來報,說是仁嬪來了,年秋月眼睛一亮,烏雅嬪的眼神卻是陰暗了幾分,忙讓人請進來。
仁嬪如今已經七八個月的身子,須得人扶着才能行走,她挺着肚子來時,烏雅嬪的眼睛是直勾勾盯着仁嬪的大肚子,直把仁嬪看得很是不悅:“姑姑看着我這肚子是做什麼,聽說十四阿哥府上有妾室有了身孕,過段時日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姑姑又能抱上小孩子了,莫不是現在就想着了?”
說來這兩位也是可笑,按輩分說,烏雅嬪是仁嬪的姑姑,該仁嬪給她行禮,但依着宮裡的規矩,烏雅嬪沒有封號,而仁嬪卻有,反而是仁嬪更加尊貴些,但是讓烏雅嬪給仁嬪行禮,她卻是萬萬不願意的,因此也就特意避開不和仁嬪同時出現在公衆場合。但當對方來到了自己宮裡,烏雅嬪卻是避讓不開了,只好草草地行了個禮,卻是什麼也沒有說,仁嬪看着對方行完禮,眼底閃過譏諷,“我這身子重,就不給姑姑見禮了,姑姑莫怪。今日來姑姑這兒,是聽說姑姑將四爺家的這位給叫來了,我最近正尋思着給肚子裡的孩子做兩身衣服,可巧這手巧的來了,即便不動手,給畫個花樣子,設計個衣服樣式也是極好的。從姑姑這兒將人借走,姑姑那般大度,想來不介意吧?”
仁嬪說話是客客氣氣,但是口氣就不大好了,聽的烏雅嬪心裡跟貓抓過一樣,直想一巴掌扇到眼前人臉上,面上卻只能笑着:“姑姑和你介意什麼,我也就是找這丫頭來說兩句話,十四家的今日與我抱怨了兩句,我想着給她二人調解調解,既然你有正經事找她,便領去吧,如今你月份大了,後兩個月要多加小心,這宮裡多少姐妹是在後三個月出了事兒,你要仔細身子,咱們烏雅家族才能又多了小阿哥做支撐,將來有個親王做後盾,也是沒有人敢欺負呢。”
這話說的.......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年秋月都能笑岔了氣,“這是多麼不盼望着這孩子出來啊,話裡話外意思都是詛咒,偏烏雅嬪還要做出一副關切是樣子,真是虛僞到了極致。再看仁嬪烏雅醉心那表情,真是恨到了骨子裡,當即就冷冷道:“多謝姑姑關心,額娘已經找好了人,不日就送到宮裡來,都是會兩三分醫術的,一般的調理身子定然是成的,聽說姑姑近來身子也不大好,要不要人一來我就帶來給姑姑瞧瞧,這女人家身子是根本,尤其是姑姑這般歲數的,養不好就像那位一樣了”,她扇子的方向朝向鹹福宮的方向,烏雅嬪當場就變了臉色,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詛咒她向良妃一樣早逝,真是氣煞人也。
年秋月在旁邊倒是饒有興致的看姑侄二人鬥嘴,聽到此時方纔開口,“是了,仁嬪娘娘這句話說的在理,咱們女人家的身子尤爲重要,娘娘,若是你那女大夫到了可要與臣妾說一聲,臣妾這身子打小不好,生了弘晗和虹嫺後越發覺得氣血不足,精神都不濟了,找了幾個大夫一直覺得醫術都不大好,正巧沾沾娘娘的光。”
仁嬪笑笑,倒是很關切的樣子,“哎呀,這可是大事情,你怎的不早與我說,這幾人都在我孃家養着呢,呆會兒你回去時候我與你修書一封,你讓丫鬟帶着手書就能從烏雅家將人請回去瞧瞧了。有病可是不能耽擱,你這丫頭怎麼不當回事呢,女人生孩子最是容易落下病根,若是和姑姑一樣可就慘了,現在還是有些病症沒有養好呢。我還指望着你將來再生兩個娃娃來與我家的作伴,該有多熱鬧啊。”
這話......年秋月隱晦地看向烏雅嬪,果然見她氣得鼻子都歪了,由着仁嬪再說會兒,怕是這烏雅嬪能掀了桌子和她們急,她忙開口道:“臣妾是不想勞煩了娘娘。娘娘不是說想做幾件衣服嗎,臣妾看天色也不早,不如咱們早些回去,也好做得快些?”
仁嬪瞧了眼烏雅氏,“那也好,姑姑,你好生將養着身子,十四阿哥這一去可是不知道多久,他吉人自有天相,又帶了那麼多的人手,怎麼也不會讓他一個做主子的衝鋒陷陣的,左右只要不是他執拗着打前陣,定然是帶着軍功平安回來,就是不知道他那一點就着的性子能不能收斂些了。”
烏雅嬪在袖子裡籠着的手此刻都握成了拳頭,“不勞煩你大着肚子還爲小十四費心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做衣裳吧,當初我懷着十四時候,太醫都說是個格格,我做了十幾身的衣服到最後都沒有用上,你還是兩種都給備上的好。”
這是咒她只能生個格格了?明明太醫都說是個阿哥,仁嬪心裡不高興,臉上也沒有顯出多少,只是淡淡道:“那自然是該都備上了,即便用不上,賞個奴才也是好料子。孩子這事兒太醫哪裡能說的準,還是那些老嬤嬤更準些。時候不早,我就不打擾姑姑休息了。老四家的,隨我走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