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覺羅氏被女兒勸住了,纔沒有大晚上上去別人家砸門商議事情,年家就平靜下來,但雍親王府就沒有這麼好息事寧人了,現在幾個女眷彙集在寫意院裡吵吵鬧鬧得讓四福晉都覺得頭疼欲裂。
“張醉雪,你少在那裡惺惺作態,所有證據都指向是你夥同年家姑娘害了尹妹妹,你少往我身上潑污水”,叫嚷地最很的是武氏曉靈,以她的性子來說是很少與人這麼着吵嚷的,可誰讓四爺還沒回來,這張氏又攀咬了她呢,子嗣的事情在皇家是很重要的,弄不好是要連累全族的。
張氏聞言,一直沒有斷過的淚就揮灑地更猛了,看得身後的丫鬟心裡直抽抽,就怕她自己哭狠了出什麼事,“姐姐你爲何要這般說我,我也沒說是你害了尹妹妹,只是說你也沒少送東西給她,你這般急切倒是讓人起疑。”
武氏一聽,見另外幾個妾室都向自己望來,一個惱火,就道,“我怎麼可能不急切,謀害皇家子嗣的罪名哪個擔當得起”,見宋氏有些譏誚的表情,她眼神一閃,“要我說,也不能只懷疑我一個,站在這院子裡的除了福晉,哪個沒有可能,宋姐姐你不還送了衣服料子嘛,耿妹妹不是送的珠寶嘛,都知道爺生了爵位,這側福晉的名額可不又多出了嘛,要說這會兒尹妹妹有了身孕,憑什麼說就我有害她的動機?”
武氏這麼一說,其餘幾個格格都變了臉色,李氏臉色沒變,眼神卻銳利了幾分,“武妹妹。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意思是我也有動機害尹格格?”
李氏的話讓武格格愣了一下,接着笑了,“那可不好說,要知道咱們王府可就只有側福晉有這麼大的福氣,幾個哥兒全是側福晉所出呢。就是不知道年側福晉過門後會不會還這個樣子了。”
“你好大的膽子”。李氏被這句話給氣到了,正要找武格格的事兒,就聽門外傳來蘇培盛的公鴨嗓子。“王爺來了——”
一干女人立刻閉嘴,收拾下自己的妝容,站好,李氏氣憤第二代瞪了一眼武格格。咱們走着瞧,武格格低頭。目光看都不看她一眼,這事兒旁個不知道怎麼樣,但她還是知道一二的,何況自己什麼都沒有插手啊。爺那麼英明的人,若是知道情況……她心裡冷笑,任你是側福晉又能怎麼樣。安然無恙就已經不錯了,再者。年氏現在纔是爺的心頭肉,那可是有爺護着,你們都傻了和她作對。
四阿哥走進院子,以烏拉那拉氏爲首,一衆女人齊齊給他行禮,“妾身、奴才給爺請安,爺吉祥。”
“都起吧,福晉,裡面怎麼樣了?”
烏拉那拉氏溫和地回話,端的是賢惠,“爺還是進去看看尹妹妹吧,流了那麼多的血,那小臉兒白的,妾身看着都心疼。”
四爺點了點頭,掃一眼宋氏等幾個妾,“這是都杵在這兒幹嘛,都散了吧”,話剛說完,李氏就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也不敢太靠近,一臉的委屈,“爺,不是妾身和妹妹們不回去,是福晉喊了我們來問話,畢竟尹妹妹這件事不大是意外,武妹妹都說所有人都有動機呢。”
四爺的臉色沉了下來,看了眼武氏,李側福晉心裡就滿意了,瞧吧,武氏你惹爺生氣了吧,肯定不好過,不料,四阿哥竟然接着道,“武氏這句話說的沒錯,所有人都有動機,蘇培盛,着令內院的王總管徹查此事,爺與他便宜之權。”
話剛出口,烏拉那拉氏先白了臉,猶如死水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波動,滿是震驚地看向四爺,她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掌家之權,但涉及後院女人之間的爭執,這還是第一次四爺直接越過了她找總管處理的,這……她表示接受不了,李氏更是驚呼出聲,“爺,這…”
四爺一記冷眼掃過去,李側福晉知趣地閉嘴了,“事情就這麼定了,都散了吧,福晉也早些回去休息,天氣不大好,詩青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四爺冷冰冰的聲音還真沒有多少關心的感覺,但烏拉那拉氏的表情就和緩了許多,“妾身謝爺的關心。”
四爺抿了抿嘴,他和福晉之間一直相敬如賓,福晉是各方面都守禮的大家閨秀,倒不是說這樣不好,而是太沒有人情味兒了,更何況……四爺想起自己逝去的嫡子,表情就更冷漠了,“蘇培盛,告訴王昆,把個事情查仔細了,一絲蛛絲馬跡都不要漏了,莫要冤枉一個無辜,也別錯過一個有嫌疑的,爺還真不信了,一個姑娘家還能害了王府的格格”
此話一出,未走遠的烏拉那拉氏身子晃了一晃,果然,果然是因爲年家的姑娘。李側福晉黑了臉,想說什麼,最終也還是沒發一言,行禮離開了,其餘幾個格格兩三人一起行禮告退,看錶情很是不好。
唯有武氏,今日的話將其餘的幾個格格全給牽連了,此刻也沒人和她一起,她就行了一禮,“奴才告退,王爺,奴才也相信年側福晉和此事沒關。”
四爺黑漆漆的眸子看了看她,武氏被審視地直出冷汗,還好沒有多久,四爺一揮手讓她退下了,蘇培盛看着武氏緩慢離開的身影,譏諷地勾了勾脣角,武格格慣會是個拍馬屁的,不過也是現在府裡看的最清的,這是開始抱年側福晉大腿的節奏了?
當夜,雍親王府的女人們都沒有睡好,同樣的,年家的兩個女主子也沒有睡好。
第二天上午,年秋月就和西林覺羅氏去了年希堯的家,張氏聽說婆婆帶了小姑子來時,驚詫了下,忙讓人請到正廳,得了消息的馬佳沛瑩匆匆忙忙也挺着肚子來了,見到她,年秋月愣了下,想到古人三個月以前不對外通知的習慣。也就明白了。
對於馬佳氏,年秋月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是很厭惡,因此也就笑着道,“宇哥兒她媳婦兒這是幾個月了,身體怎麼樣,可有請了太醫看看?”
馬佳沛瑩愣了一下。對於年秋月的關心。她心情很複雜,但還是笑着回答,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顯然身體不是很好,“多謝姑爸爸關心,已經兩個多月了,胎位還不大穩。”
“那你可要小心些。不到三個月,一切都要注意。可別跟四爺家的尹格格一樣出事了”,西林覺羅氏對於年家的子嗣還是很關心的,轉而就對着自己女兒道,“囡囡兒。一會兒記得讓人把劉大夫找來給宇哥他媳婦兒看看”,接着她又看向張氏,“大媳婦兒。我今日來是有事與你商量,昨日出了個事。牽扯到咱家囡囡兒了,也不只是咱家,還有你孃家的事兒,四爺府裡的尹格格落了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查的,扯到了你張家旁支的那個姑娘。”
張氏皺眉,“額孃的意思是”
“我思量着你去拜訪下張格格,總歸也是你家的親戚,問問到底怎麼回事,這王府的子嗣出了問題,還說是你妹妹和她合計的,總不是個小事情。”
“這”,張氏猶豫了,張家這門親戚都好多年沒走動了,婆婆這話說地倒是輕巧,上下嘴皮一碰就給支了個差事,人家還不一定見她呢,何況……京城的傳言她也知道,姑奶奶那麼得冷麪王爺的寵說實在她心裡未嘗沒有嫉妒,都是年家的姑娘,自己的女兒當年就沒見婆婆費心找太好的人家,受委屈時也沒見年家願意給出多大的頭兒……
馬家沛瑩其實很瞭解自己婆婆,見這表情她眨了眨眼,心裡就猜出了婆婆的心思,當下笑着道,“母親,我覺得太太的主意挺好,張家的人還是您出面最好,打斷骨頭還連着親的親戚,還能不見您不成?何況,這張格格現在只怕巴不得您去見見她,和她商量下怎麼脫困呢,皇家的子嗣出了問題可是株連九族的事情,她現在只怕急得團團轉呢,您去了也還是賣了個人情,咱年家姑奶奶還是要進那個門呢,將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人情可是重要。本來吧,若是媳婦兒身子還行,媳婦兒去替你走一遭就是,現在只怕累得您親自去了。”
張氏心裡一驚,也是,張家那個閨女她知道,沒有多大能耐,當初能被指婚到四爺府全仗着屁股大,那會兒四爺府裡子嗣艱難,皇上就指了個好生養的,說到底,姿色一般,能耐也是一般,這萬一真躲不了人家的算計……自己小姑子一起被連累也是個大事,她自己出事也是大事,從哪兒算都會連累住自己家,這…她就笑了,“是這理兒,我等下就遞帖子。額娘,您和妹子也別急,是個算計就肯定有蛛絲馬跡可尋,實在找不到破綻,咱們也總能找個脫身之計,總不能就讓人給算計死了。”
年秋月朝着馬佳沛瑩笑了笑,繼而對着張氏道,“如此,就有勞嫂嫂了,我今日來也不全是爲着這事,昨日四爺給了一匣子的玩物,還有一些珠寶,我看過了,都是內造了,市面上買不到,就給嫂子和幾個侄媳婦兒帶了幾件來,年家現在的交際往來越發多了,我聽說有不長眼的嘲諷過嫂子,下次赴宴您就帶着這些東西,讓她瞧瞧,咱年家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內造的首飾物件,她馬家想比還差的多,嫂嫂雖說不爭這口氣,可咱年家還是要爭的。”
知道小姑子這是謝禮,但人家把話說的很漂亮,提到了自己的不高興事情卻沒落了自己面子,張氏就心滿意足很是高興的接過了。(未完待續)
ps:張氏是一個很要臉面,喜歡貪小便宜還很怕事的人,沒辦法,誰讓娶她時年家還沒有這麼大的成就,小門戶家養的女兒教養和能力上比着大家族裡出的姑娘還是相差很多的,古時候的很多規矩禮儀什麼大戶人家都是從小教養的,都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了,所以氣韻什麼才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