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頭髮幹了,奴婢爲您梳妝打扮吧。”
折騰了大半天,等到葉綰綰連午膳都用完之後,那長到及臀的長髮纔算堪堪風乾。
葉綰綰微微頷首,她已經身心俱疲,隨便蕊黃怎麼折騰。
她真的懷疑蕊黃是不是把她當成了可以隨意打扮的娃娃,從她剛睜眼開始就搗鼓着各種折騰她的法子。
她尋思着皇上也沒說今晚翻她牌子啊......
不管葉綰綰怎樣思慮萬千,蕊黃依舊是一臉興奮的爲她打扮着,還特地給她梳了一個民間少女最近最爲流行的垂鬢分肖髻。
這種髮髻多是未出閣的少女梳的,並不華麗,只是將發分股,締結了兩個圈圈在發頂,甚至連託拄都不需要,在髮尾處留了一束好似燕子尾巴一般的鬢尾,垂在肩膀上。
“蕊黃可以啊,今天的髮型本宮很滿意,以後都按照這個標準給本宮整!”
葉綰綰盯着銅鏡裡面的自己,雙眸好似貓兒,眼尾微微上調,但並不妖豔,反倒平添了幾分活潑;鼻頭小巧玲瓏,雖說鼻樑精緻但中庭並不長,恰到好處的嬰兒肥倒是讓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幼態。
其實葉綰綰現在這副身軀也不過僅僅豆蔻年華,根本不適合那些過分華麗誇張的裝飾和裝扮,清清爽爽反而更好。
“娘娘,宮外人最近很是流行放紙鳶,奴婢也爲娘娘尋來了一隻。今日天氣這麼好,娘娘又如此貌美,不如去御花園轉轉?”
見葉綰綰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蕊黃心中竊喜,趁熱打鐵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果然,葉綰綰想都不帶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說起來自從穿越到了這裡,她也是很久沒玩樂過了,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和各路牛馬鬥智鬥勇,雖說有些爽快吧,但還是讓她有些力不從心。
葉綰綰捋了捋自己的髮尾,似乎心情大好,拉着蕊黃的手腕便往宮外走去。
蕊黃見此也是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一手由着她家娘娘牽着,一手則還不忘拿着她“專門定製”的紙鳶。
今日一事,不成功,便成仁!
另一邊,權弈韜像往常一樣端坐在上書房的書桌前,面前是厚厚的一大摞奏摺,全是關於近日天災降臨,百姓連肉也吃不上了的壞消息。
他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面對天災,他也是有些有心無力,只是徒增煩惱。
一旁站着的湯公公一直在默默觀察他的表情,欲言又止,此時忍不住道:
“今日天氣不錯,皇上不妨去御花園散散心,勞逸結合也是更好啊。”
權弈韜沒有言語,沉吟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一看皇帝點了頭,湯公公立刻喜形於色,尖着嗓子朝外大喊道:
“皇上擺駕御花園!”
於是,一段奇妙的緣分便就此展開——
一路漫步,權弈韜真是煩極了後宮那羣嘰嘰喳喳的女人,故意帶着下人找清靜的地方走去。
另一邊,葉綰綰也是如此,她可是要在後宮裡放風箏,自然要找一大塊開闊的場地。
於是,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御花園的後山,這裡人煙稀少,涼風習習。
“小湯子,那前面是何人?”
權弈韜突然腳步一頓,眯起眼睛盯着遠處的一個身影出了神。
那少女身着一身桃粉色的衣物,手中正拽着一個因風而高高飛起的紙鳶,蹦蹦跳跳的後退着、嬉笑着:
“蕊黃!快些啊!我要被風箏帶到天上去了!”
“娘娘慢點!它,它是紙糊的啊,帶不動您的!”
“......”
葉綰綰無語了,狠狠的翻了蕊黃一個白眼,隨後又趕緊看向天上的風箏,生怕一個不小心脫了手。
湯公公看着遠處的二人,回答權弈韜道:
“回皇上,那是貴嬪娘娘啊。”
“貴嬪?”
權弈韜先是皺了一下眉頭,似是不相信一般,之後又勾了勾嘴角,眼裡也多了幾分笑意:
“朕還真沒見過她這麼幼稚的一面,當真是......”
“當真是什麼?”
湯公公好奇的問道。
權弈韜卻突然不說話了,只是冷冷的撇了湯公公一眼,便繼續盯着遠處的二人出神。
當真是,可愛的很。
想到這裡,權弈韜大步向前走去,一向冷漠的臉上卻全是柔和。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蕊黃自然是看到了權弈韜和湯公公,她朝着湯公公比了個“耶”的手勢,之後兩個人便默契的沒有跟上各自的主子,躲到兩邊看熱鬧。
另一邊,葉綰綰還在賣力的扯着自己手中的風箏線,頭上剛摘的鮮花都隨着顫動,嬌豔欲滴。
忽然的,她就撞進了一個寬闊又溫暖的懷抱,一股熟悉的木質味道隨即包裹了她的全身。
葉綰綰“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驚嚇之下風箏隨之脫手,飛向了廣闊的天空,飛向了自由。
她迅速轉過身,警惕的像一隻張牙舞抓的貓兒,卻是和身後的男人撞了個鼻尖對鼻尖。
那一刻,權弈韜只覺得葉綰綰帶着花香味的呼氣都輕輕的吹到了他的臉上,連同着長而翹的睫毛,騷動着他那顆從未被開發過的心。
那突兀的“撲通撲通”的聲音,難不成是他的心跳聲?
“皇上......”
葉綰綰心下一驚,但卻是反應迅速,在心裡默默抱怨今天是什麼鬼日子,出門放個風箏還能遇見這個狗男人......
“愛妃今日,當真是極美的。”
權弈韜沒說過情話,憋了半天也只想出這麼一句。
“陛下......”
權弈韜堵住了葉綰綰的嘴,輕聲道:
“別說話,讓朕說完。”
“可是......”
“不許說!”
“挺急的......”
話音還沒落,一隻風箏從天而降,如暗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從權弈韜的後方席捲而來。
穩,準,狠!
完美的撞擊在了權弈韜的後腦勺上......
“......”
權弈韜捂着自己被撞痛到有些頭暈眼花的後腦勺,看着葉綰綰的臉龐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以對。
耳邊傳來湯公公和蕊黃驚慌失措的聲音,良久之後,權弈韜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怎麼不早說?”
葉綰綰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的看着眼前人高馬大的男人,緩緩道:
“您不是不讓臣妾說話嗎?”
“......”
終於,葉綰綰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權弈韜眼前一黑,倒在了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草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