ωωω☢тTk Λn☢¢O 李程秀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到了晚上,連燈都沒開,就坐着想事情。
他考慮再三,實在是不願意再躲下去了。
彷彿不管他躲到哪裡,邵羣都能把他找出來,既然如此,他何必再折騰自己,折騰小茶杯呢。
他記得他接小茶杯出院的時候,醫生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以後可不能再那麼頻繁的換地方了,別說這麼小的狗吃不消,人都要吃不消。小東西生個病都是聽天由命的事,不可以再冒險。
小茶杯這才病好了沒多久,李程秀真是怕了。
他剛憑自己的能力找到了一份比較理想的工作,又有合適的住所,一切看起來都很好,對於搬家,他實在心力憔悴,鼓不起勇氣了。他不可能躲一輩子。
而且明明他沒有害人,爲什麼反倒要東躲西藏呢。
李程秀打定主意後,反而輕鬆了很多。
他不相信邵羣會糾纏他多久,邵羣擁有太多的好東西,願意在他身上浪費多少時間呢?恐怕他只是一時興起,過不了多久就會厭倦,他只要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從那天之後,邵羣一天至少會給他發十多二十條毫無意義的短信。說什麼的都有,李程秀一條都不敢看,他知道看了一天都會心神不寧,索性收到了馬上就刪掉了。
過了幾天,他在屋裡做飯,季元祁在客廳和小茶杯玩兒的時候,大門被敲響了。
李程秀心裡瞬時跟打鼓似的,他幾乎是立刻就想到可能是邵羣。
在他開口想阻止的時候,季元祁已經起身去開門了。
邵羣沒想到李程秀會給他開門,聽到腳步聲靠近的時候他緊張的手心直冒汗,而聽到開鎖的聲音時他簡直是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只是這興奮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全都消失殆盡。
邵羣看着眼前英挺的少年,眉心突突直跳,他微微退回身看了眼門牌號確認自己沒敲錯後,才皺眉道,“李程秀住這裡?”
季元祁上下打量了一下邵羣。
不知道怎麼的,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兩個人卻都能感受到對方明顯的敵意。
季元祁用身子擋住大門,面無表情道,“你是誰呀。”
邵羣眼裡迸出寒光,冷道,“你又是誰?”
李程秀繫着圍裙走了過來。
邵羣一看到他,心裡就一涼。他再也控制不住,推着季元祁的肩膀就要進去。
這個動作算是把兩人都點着了,季元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去擰他的胳膊。
邵羣把他的手臂壓下來,擡起膝蓋就要撞他。
李程秀還沒走到門口,兩個人已經在門口狹窄的空間裡撕扯了起來。
李程秀急叫道,“住手!”
兩人身體一怔,對視着瞪了對方一眼,悻悻的放開手。
李程秀把季元祁拉進屋裡,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邵羣被這個動作給激紅了眼,咬牙切齒的指着小季道,“他是誰?”
李程秀淡道,“鄰居。”
邵羣愣了一下,但顯然不太信,拿怨毒的眼神看着季元祁。
季元祁年輕氣盛的,最受不得挑釁,忍不住罵道,“你他媽誰呀,找打是不是。”
李程秀見邵羣眼裡冒火,擋在兩人之間,衝着邵羣道,“你有什麼事。”
邵羣抿着嘴委屈的看了李程秀一眼,把手裡拎的東西遞到他面前,“這個是今天剛打上來的吞拿,我朋友給挑了它身上最好的一塊兒,很新鮮......”
李程秀看到沒看,開口打斷他道,“邵羣,我說了,你不要再來。”
邵羣低下頭,沉默了兩秒,又擡起頭,故作輕鬆的聳聳肩,“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東西你收下,我不進去總行了吧。”
李程秀搖頭,“我不要,你的東西。”
邵羣張了張嘴,苦笑道,“程秀,我開了快三個小時的車過來,你不用這麼狠吧,一塊兒魚肉而已,收下吧。”
李程秀還是搖頭,“你不要,再來。”說着作勢就要關門。
邵羣突然擡手,猛的撐住門板,漆黑的雙眸越過李程秀直直瞪着季元祁,“程秀,你告訴我,他是誰。”
李程秀閉了閉眼睛,“我說了,鄰居。”
季元祁不甘示弱道,“你又是誰,李程秀都讓你滾蛋了,沒長耳朵啊。”
邵羣眼裡全是掙扎,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最後還是頹然的放下手臂,把袋子往他的門口一放,“你不吃就扔了吧。”說完強迫自己轉身。
李程秀突然叫道,“邵羣。”
邵羣身子一怔,心中充滿期許的回過頭。
李程秀眉頭輕蹙,猶豫道,“黎朔,還好嗎?”
邵羣頹然的垂下肩膀,臉上是濃濃的失望,他低聲道,“好的很,已經回國了,而且他已經有人了,你不用再想他了。
李程秀身子輕輕一顫,心裡有些酸澀。
不管怎麼樣,黎朔能夠回國了,就說明他沒事了,這是好消息,他能夠找到合適的人相伴,這是更好的消息,他應該爲黎朔高興。
李程秀點了點頭,沒有再看邵羣,輕輕關上了門。
關門的一霎那,他聽到了邵羣帶着哀傷的嘆息聲,這聲音擊打在他心上,他關門的手就直顫抖。
他一關門,季元祁就頗爲不滿的諷刺道,“真看不出來,你感情史還挺豐富的,一個賽着一個帥,真有魅力啊。”
李程秀心裡悶的喘不上氣來,對於他的嘲諷充耳不聞,擡腳就要往廚房走。
季元祁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把他壓在了門板上。
他看到這個年輕人的臉上,有着不加掩飾的怒氣。
季元祁憤憤道,“你到底幾個前男友啊,還有幾個我沒見過啊?”
李程秀頭痛欲裂,剛應付完邵羣,已經讓他雙腿發軟,他實在沒有經歷應付他的逼問,再說,他有什麼理由要把自己的過去跟他坦誠?
他試圖推開季元祁,語氣不太好,“跟你,沒有關係。”
季元祁抓着他的手,沉聲道,“你到底看不上我什麼?你是對你那些前男友餘情未了吧?”
李程秀深吸了口氣,低聲道,“小季,我有隱私,請你別逼我,你,你成熟一點,好嗎。”
這話把季元祁惹的不輕。
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往往自以爲足夠成熟穩重,最忌別人說他們幼稚,尤其是自己在意的人。
季元祁這時候就火上心頭,似乎急於證明什麼一般,突然卡主李程秀的下巴,貼上他的脣。
李程秀眼前一花,突然季元祁放大的臉就近在咫尺,嘴脣上多了一種柔軟的壓力。
李程秀渾身一震,用盡力氣狠狠推了季元祁一把。
季元祁其實也只是那麼不輕不重的親着,對於和男人的接吻,他完全沒有經驗,還無措着思索着沒敢做出下一步動作,就已經毫無防備的給推了個踉蹌,險些沒倒地上。
李程秀怒瞪着他,臉頰都因爲憤怒而微微紅了起來,他退進客廳,指着大門顫聲道,“你,你出去。”
這反應相當傷人自尊,季元祁覺得既難堪又緊張,臉漲的通紅,又委屈又不甘的瞪了李程秀一眼,粗暴的打開門衝了出去。
李程秀給驚的渾身發抖,好半天才平復下來。
他當季元祁是小孩,不管是胡鬧或是耍賴,他可以不計較,但是他不能一味容忍。
可是想到季元祁那種和邵羣幾乎如出一轍的執拗和任性,李程秀覺得相當頭痛,恐怕他又給自己惹麻煩了。
他把季元祁趕跑了後,也沒在意,覺得他肯定過幾天又跑來了。
過了兩天下班的時候,李程秀就看到自己右手的隔壁的門大敞着,搬家公司的人正在往裡搬東西。
他右邊一直沒人住,今天看來,是終於搬來人了。
他也沒在意,拿鑰匙開自家門的時候,就多看了兩眼季元祁的房門,想這孩子會彆扭到什麼時候。
晚上他正做着飯呢,門又響了。
他就想應該是小季,想也沒想就打開門了。
門外是穿着一身家居服的邵羣,手裡捧着一瓶酒,微笑着看着李程秀。
李程秀愣住了。
邵羣舉了舉手裡的酒,“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喝這種白葡萄酒,我拿酒換你一頓晚飯好嗎。”
李程秀抿了抿嘴,退回身子就想關門。
邵羣一個箭步上來撐住門板,死皮賴臉的擠了進來。
李程秀皺眉,“你......”
邵羣臉上帶着揮之不去的興奮,能看到李程秀已經讓他高興的不行,何況是進到他住的地方,他怎麼能不興奮。
他進來之後,先是謹慎的掃了一眼屋子,發現沒有其他人之後,才鬆了口氣。
李程秀沉聲道,“邵羣,你......”
邵羣“噓”了一聲,露出一個苦澀的笑,“程秀,你別急着趕我,讓我把酒放下,你不歡迎我,我自己會走。”
李程秀似乎鬆了口氣,握着門把手,等着他走。
邵羣覺得自己的心臟,是打擊着打擊着,就強健了不少,再怎麼難受,也能忍過去了。
他把酒往桌上一放,輕笑道,“從今以後我也是你的鄰居了,留我吃頓飯都不行嗎?”
李程秀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想起白天看到的搬家工人,竟然搬的是邵羣的東西。
李程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邵羣,你到底,想怎麼樣。”
邵羣皺着眉,勉強笑道,“程秀,你別這麼防備我好嗎,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你看,你說我不尊重你,好,我尊重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讓我滾蛋,我現在就滾,可是......可是你至少讓我呆在你旁邊好嗎?我什麼也不會做,我只想對你好,我只想照顧你,你讓我呆在能看着你的地方,好好照顧你,我就滿足了。”
李程秀撇過頭去,“邵羣,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不會,再上當。我也,不需要照顧。”
邵羣點點頭,嘿嘿笑了兩聲,只是那笑聲比哭還難聽。
“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沒關係,我有的時間讓你相信。程秀,不管我說多少遍,你可能都不信,可是我還是要說,我對你,真的是真心的。你不信,咱倆走着瞧行嗎,我要是能對你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呢?你信不信?到時候你能不能再對我笑一下,能不能再心甘情願的給我做一頓飯?我要的就這麼多,只要你呆在我身邊,不再離開,我真他媽什麼都能給你,但是我不會再讓你跑掉的,你跑到哪兒,我都能跟過去。”
李程秀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出,出去。”
邵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程秀,你只要踏出一小步,真的,你只要稍微點一下頭,我什麼都能爲你做。你再試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辜負你,程秀,這一點都不難,你給我一點甜頭,就他媽夠我樂一年的,你再試試好不好?”
李程秀臉色蒼白如紙,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趾,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出去。”
邵羣心裡一痛,點點頭,遂聽話的往門口走,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俯身親了下他的頭髮,輕聲道,“我不會放棄的。”
李程秀如遭雷擊,狠狠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卻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邵羣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星期一到星期四白天要回深圳上班,星期四晚上就會回來,一直待到星期一早上,你如果有任何事需要幫忙,就來找我,或者給我打電話,多遠我都會趕回來。”
李程秀在他走後,砰的關上了門。
門一關上他就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邵羣這是在幹什麼?暴力和脅迫不管用了,就打算對他好了嗎。
爲什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爲什麼要搬到這裡來,他到底想幹什麼。
李程秀覺得自己平靜的心,又給攪亂了。
他簡直是慌亂不已,對於這樣的邵羣,他甚至覺得比陰翳的,暴戾的,只會大聲嘶吼來掩飾自己的心虛的邵羣,還要可怕。
至少那樣的邵羣,讓他毫不猶豫,只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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