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雪都這麼折騰了十幾年了,不管在做什麼,也不在乎這幾天。小甜知道自家小姐是一旦認定了就得查個水落石出的性格,但天大地大,也是吃飯最大。
楚靈風有些心不在焉,隨意吃了些之後,便安靜的在房間裡坐着,似乎在想什麼,一直到薛明揚回來,都沒有察覺。
薛明揚這幾日也是忙的夠嗆,早上出去一直到晚上回來,中午連飯都沒時間吃,儘管早晚楚靈風都會讓人燉些滋補的,但還是眼見着他的疲倦。
薛明揚在外面忙了一天,染了一身風塵,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隔壁沐浴更衣,然後纔回了房間,然後,便看見靠在桌邊,明顯神遊天外的楚靈風。
“靈風,在想什麼。”薛明揚有些奇怪,又有些擔心的走過去,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知道這幾日楚靈風一直在想怎麼替他解毒,想的都有些走火入魔了。他倒是聽說,有些學問人對不出一個對子,有些大夫解不開一個病症,都會心心念念,像是着了魔一樣,不想出法子吃不下睡不好。
而楚靈風現在,明顯就有些思慮過度的樣子。
薛明揚這一晃,楚靈風纔回過神來,擡眼見是他,哦了一聲:“相公回來了,可吃過晚飯了。”
“吃過了。”薛明揚應了聲,道:“還在想我的病嗎,想的那麼辛苦,我會心疼的。”
這玩笑一般的情話,倒是沒有讓房間裡多什麼曖昧情愫,卻多了幾分輕鬆。薛明揚有時候不由的想,幸虧了楚靈風是這種落落大方的性子,要不然的話。以兩人尷尬的關係,還真是不知道如何相處。
雖然薛明揚不在乎這一個媳婦,但畢竟是天天在家中的人,能笑臉相迎,總好過彼此添堵。
楚靈風笑了笑起了身,給薛明揚倒了杯茶:“這幾天很累嗎,我讓廚房給你燉了補品。一會兒喝了再睡覺。”
“我倒是還好。”薛明揚皺着眉頭看楚靈風:“我覺得你纔是要補的那個。多少年的病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別熬壞了身體。”
“不僅僅是爲了你的病。”楚靈風猶豫了一下:“還有其他事情。”
夏美雪的事情。楚靈風不知道薛明揚知道多少,也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告訴他。
但薛明揚顯然是好奇的,見楚靈風好像沒有接着說下去的打算,追問了一句:“什麼事情?”
楚靈風猶豫了又猶豫。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桌子,還是道:“我今天去了大夫人那裡。本想着,問問你身上的毒,她知道些什麼。卻沒料到,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說薰香嗎?”薛明揚不用多想便知道楚靈風說的是什麼。因爲不論是誰,第一次到那個環境後,都會覺得很詭異的。楚靈風自然也不會列外。提出疑問也是理所應當。
“恩,是薰香。”楚靈風道:“那香味濃烈的我幾乎無法呼吸。你難道從來沒有覺得奇怪?”
“很奇怪。但是時間長了,也就習以爲常了。”薛明揚道:“娘點薰香,從我記事起便有,但開始的時候,和旁人無異,只是點一個薰香小爐,淡淡的,今日是桂花明日是荷花,沒有什麼異樣。然後隨着日子長了,香爐越來越多,香味也越來越重,直到現在是十幾年的時間,那屋子裡,已經是香的尋常人進不去了,但是可能她一直待在裡面,聞得多了,所以並不覺得什麼。”
“那你就沒問過,這是爲什麼?”楚靈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般的人家,若是親人出現了這樣的怪癖,家人是應該要緊張的吧。
“我怎麼會沒問過。”薛明揚苦笑道:“從小就問,長大了也問,但是什麼都沒問出來。娘只說她喜歡,除了這之外,便什麼都不肯再說了。而且,我也偷偷的將她每日用的薰香拿出去找大夫看過,都說是無害的。她的身體,十幾年了,也並無什麼病痛,所以,除了愛好,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不相信。”楚靈風搖了搖頭:“倒不是說不可能有這樣的愛好,但如果這只是愛好,薛老爺子和老爺,沒有那麼支持的道理。”
薛明揚怎麼看楚靈風,也不覺得她是個喜歡管閒事的人,聽她這麼說,不由的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知道他孃的醫術了得,而且不知道師從何人,學了好些不尋常的本事。而楚靈風,在這方面似乎和他娘有些共同之處,說不定,他們看不出緣故的事情,她就能看出一二。
“我還不知道,只是懷疑,還不能說。”楚靈風道:“我今天問了雲嬤嬤,說夫人每月需要的這些藥材花草等,都是有專人準備,不讓外人插手的。這裡,你能插進手嗎,如果能將每樣東西都拿一點來,那最好。要不然,至少要有大部分的材料單子。”
這要求不過分,薛明揚想了想,道:“可以,但需要時間。我知道每月初娘都會開張單子讓他們去採購,但是因爲每次的東西都不盡相同,而單子又是隨着貨交回去的。所以要等到月初,纔會有新的單子。”
“每次都不盡相同啊?”楚靈風撓了撓下巴:“那以前的單子大夫人都銷燬了嗎,能不能找出來。或者那些配貨的人,做了這麼多年,總能夠記得些吧。我相信就算單子每次都不相同,也只是一部分有了變化,不可能完全不同。”
每次幾十種,每個月換一次,這世上能有多少藥材花草給她換。
何況,楚靈風按着最常規的配藥方法去想,如果是治某一種慢性疾病,隨着病情的不同,藥方自然會有變化,可那也只是酌情增減而已,斷不會每月都全盤替換。
“我知道。”薛明揚道:“但是負責這事情的,是老爺子的心腹,那人嘴緊的很,而且警惕心很高。想從他口中問出消息來,很難。這事情,我想悄悄的進行,不想讓別人察覺。”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