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墨身體漸漸恢復,杜恆念每天都來醫院看他。雖然對他不像他剛來時那麼冷淡,甚至有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但是,白清墨仍然能清楚感覺到杜恆唸的疏離。他心裡異常苦悶,卻無從說起。如果就這樣下去,他們之間真的就這麼完了。
“恆念,你……我……那天,對不起,我說的話有些重了……”白清墨思前想後,覺得杜恆念可能還在爲他那天盛怒之下所說的話而生氣。
發覺杜恆念望着他的眼神,不再仰視,不再崇拜,不再依戀,有的竟是幾分怨念和輕蔑。白清墨不禁皺起眉頭。僅僅一句失去理智的混話,一向聰慧過人的她是不會這樣的,這其中一定還有他所不知道的誤會。
清澈的眸光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杜恆念淡淡一笑,說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還是生死之交。”
站在窗前的白清墨微微一愣,生死之交不差,可是他想要的是舉案齊眉的夫妻,這兩者之間隔着千山萬水。
說完這話,杜恆唸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白清墨,陽光下,他修長的身材顯得沒有因爲他穿的是病號服而顯得臃腫,反而顯得愈加挺拔,他仰着頭,閉着眼睛,耀人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卻絲毫沒融合臉上散發的頹廢至極的冷意。他漸漸的睜開眼,看向杜恆念。
只是,眼神交接的那一剎那,竟有種奇怪的感覺,人就在咫尺,很近的距離,也許是光線反射,臉孔很模糊,彼此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就彷彿是他們之間隔的遙遠,又宛如他們好像是不大熟的朋友,陌生得很。
杜恆念不由自主的用手攥了一下衣角,別開視線,“你……你站了那麼久,也累了吧……”聲音竟有些沙啞。
白清墨望着杜恆唸的眼神很幽深,那裡面有她讀不懂的東西——無限情意。而她那黑亮的眸子宛如一汪清泉,一眨一眨,波光在閃動,白清墨一動不動的望着,忽然覺得魂魄被她攝住了,如果時間靜止這一刻,永遠的這樣看下去該有多好。
“表哥!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啊?”甜膩的聲音劃破這份美好的寧靜,溫雨笙氣喘吁吁的闖了進來,像是很焦急的樣子。
杜恆念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自然,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我還有事,你們先聊吧。”
溫雨笙瞥了一眼,大大的眼眸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臉上立刻露出如花的笑顏,“表嫂,你果真是回孃家了!你再坐一會兒吧,我這一來,你就走,顯得我……”欲說還休,澄澈的眼眸裡含着盈盈水滴,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杜恆念眸中劃過一抹異樣,心裡想着這溫雨笙不知又要耍什麼花招,只是,在白清墨面前,恐怕她有招使不出來吧。
白清墨眼神微微一凜,表情越發的森冷,看了溫雨笙一眼:“你怎麼來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亂跑什麼?出事怎麼辦?”
杜恆念望着發怒的白清墨,心中微微發酸。到底有多愛,才能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白清墨發這麼大的火,然後又默默地搖搖頭,這好像都與她無關了,似乎他的一切從此以後都和她無關了。
不想再看他們秀恩愛,沒有再言語,擡腳便向病房門口走去。
與他擦身而過時,長髮不經意的掠過他的肩膀和臉頰。那一瞬間,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氣息,直沁到心底最深處。他張了張嘴彷彿是吸到了什麼異物,沒有發出聲音來。只是凝神望着杜恆念離開的背影,不由自主的脣角抿出冷硬的線條。
“表嫂,我送你。”溫雨笙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天真笑容,熱情的跟在杜恆念身後。
走進電梯,溫雨笙的聲音從剛纔能把人融化的熱情變得冷冰冰:“杜恆念,你真是好手段!”
杜恆念知道溫雨笙有話對她說,但是沒想到是這樣赤@裸裸地諷刺。不回擊她,有些對不住這麼會演戲的溫雨笙,於是挑眉,說道:比起使用搬起花瓶砸自己腦袋反而誣陷別人的手段,我不知道要遜多少倍。”
“你……只能怪你太蠢!”溫雨笙咬着牙,眸子瞪着杜恆念,臉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一股強烈的憤恨衝擊着她,如果她不是哥哥喜歡的人,此時她一定會將她撕碎!她就是不明白,爲什麼他們都喜歡這樣的女孩!真個個都是瞎了狗眼了!
杜恆念清冷的眼眸劃過一抹寒冷的犀利之光,“所以說啊,我們蠢人是不會使用手段的。”
話音未落,電梯門已打開。杜恆念從容地邁出腳步走了出去。
正是夏季,刮過的風也是悶熱的,在馬路旁行走,風兒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龐,拂過她的長髮,輕輕地翻起了她的衣襟,所有緊繃的神經一下鬆弛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彷彿輕的像空氣,灑脫而又自由,她扯了扯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告別着什麼……
杜恆念一回到家中,司馬浩宇便圍了上來。
“歡舞,原來你叫杜恆唸啊!”司馬浩宇那天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才知道,杜恆念原來是名震一時的六大家族之首杜家的千金。難怪渾身透着普通女孩所沒有的渾然天成的大氣和高貴。
杜恆念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承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姓名。”
司馬浩宇對杜恆念這突如其來的道歉,略顯尷尬,撓撓頭說道:“我理解,誰都有自己的苦衷,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對吧?”
“嗯。”杜恆念微笑着點點頭,應了一聲。然後坐在優雅的坐在沙發上,不再言語。
司馬浩宇望着杜恆念優美的坐姿,透出一種文靜穩重,自然大方的氣息,真不愧是杜家的千金。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看着杜恆念情緒不高的樣子,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轉身,用手拍了一下嘴,平時的伶牙俐齒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