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已漸近,元晨的論文毫無頭緒。
宿舍裡的一衆人竟毫不放在心上,大頭的父親早已在機關安排好位置,只等找個槍手,胡亂混個畢業證就行。
剩下三個,都是從哪來回哪去,自是不多留。元晨竟是孤家寡人。總不能回去老家村裡,母親肯定第一個大力反對,辛苦了這麼多年,就是爲走出這窮鄉僻壤。
一時間,正是苦悶難言。
班中舉行告別晚會,想來定是極其煽情,元晨不願意去,大頭正打魔獸,聽見就迅速由牀上滾下,收拾一新。
“你又不認識人,別人煽情,你湊個什麼趣?”胖子揶揄道。
“誰說不認識?”
“對,見了不就認識了,走,看美女去。”
元晨被逼,只得隨行,一路無話。
到青年活動中心的禮堂,才知原來兩班吵嚷起來,管理員記錯了日期,同時允了兩個班長佔用禮堂的申請。
整個禮堂人聲鼎沸,到後來推推攘攘竟要打起來。
管理員着了惱,經雙方都攆了出去。
班長又邀人吃飯k歌,只餘下班裡一小部分人湊熱鬧去了,大頭自是其中一位,元晨此時回去也是無趣,便也去了。
一羣人在傣族風情吃了個酒足飯飽,元晨不善飲酒,席間也被強灌了幾杯,到此已有點醺醺然。大頭早和一衆女生打得火熱。當下一行人去ktv。
元晨一瞥見到一個清瘦的女孩,穿一身黑滾邊鏤空蕾絲花色的墨綠旗袍,眉眼竟像極了綠頤。急忙追上去,已是不見
當下悵悵地回到歌房,心裡像被挖空一般。明明沒有可能,偏偏一遍遍翻看手機。
人多,儘管是大包廂,空氣仍是濁重氣悶,麥霸又鬼哭狼嚎,元晨覷了個空就溜了出去。
竟又是那綠旗袍的女子,事後想來,這般兜兜轉轉,難道竟是有意撩撥?他無暇顧及,只是信口就喊“綠頤!綠頤”
那女子轉身入了一棟住宅。
夜風吹來,元晨頭腦一涼竟笑了。
誰知,身後有人輕拍:嗨
是她!
“原來真是你!你怎麼在這裡?”元晨驚喜的打量面前的綠頤,修身旗袍,頭髮輕挽,一雙眼似笑非笑,薄施粉黛竟是美得不忍側目。那旗袍雖已過時,時下穿着正是復古風,別具意味。
“剛剛下班啊”
“你在這裡工作?”
“不行啊?”
“當然行!就是一個女孩子,這麼晚走夜路,挺不安全的”
“綠頤!”遠處傳來一聲男子的召喚。元晨看見一名中年男子倚在黑色汽車旁,招手示意。
“我得先走了”
綠頤邊跑邊回頭笑着說“再會”
元晨不聲不響回到宿舍,一路只是猜測,那男子是她什麼人,是她父親嗎?又不太像,哪有女兒在KTV上班,父親不但允許反而來接送下班的道理?那麼,她是他的……
元晨不敢想了,胡亂洗洗,躺牀上竟是翻來覆去,一夜未睡踏實。
第二天起來,那綠傘竟又出現。晴天的雨傘自是稀奇。
元晨這次放下牙刷就奔了下去,一把扯住打傘的人。
綠頤笑道:“這樣急着幹什麼?”說吧擡手抹去他嘴角的牙膏沫。
元晨的心一片旖旎,恰似搖在湖心的畫舫裡。
冒冒失失抓了她的手說:“綠頤,我喜歡你!“
她淡淡的笑了,“我知道”
千言萬語都頂不上這一句“我知道”,你我既已知心,即爲知己。奈何又有那中年男子,欲待問,又怕她惱又怕他們真的有關係,一霎間呆呆出神。
背後重拍,卻是大頭:“一個人發什麼呆呢?”
陽光熾熱,哪裡有綠頤的身影。
一切恰恰如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