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一個能熬湯的人!”涼清說道,這事兒可扯上湯了,衆人方纔看熱鬧的心思微微揪緊。
“還是請陳大夫出來吧,他是藥師,能分辨藥材,請陳大夫和青衣侍婢一起去摘了薺麥草和黃昭果,做熬湯之用!再出來幾個人跟着去監督他們採藥過程中是否做手腳吧,以示公正。”
候在一邊的陳大夫恭敬起身,領着人離開。
趙芸芸心下開始叮叮咚咚跳個沒完,一絲不好的預感傳遍四肢百骸。
馨兒跪在地上雙腿發麻,卻咬牙堅持着,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老爺……”趙芸芸撫撫額頭,虛弱的模樣好似隨時就能倒下,“老爺,這事兒不是個大事,翠翠是爲我而死,如今卻屍呈大堂,這讓我如何心安啊!”
“爲你而死?不知道是被害而死還是爲你而死,這還沒個定論!大夫人,湯可以亂喝,那最多去了一條命;這話要是亂說,那就是萬劫不復!”
凌輕向來淡淡的嗓音,今日卻顯得高揚起來,鳳眸裡射出利光直戳得對面的趙芸芸更加恐慌,以及心驚!
這丫頭方纔十三,若是再給她數年時光成長,那不是更加可怕?那麼……
這時,陳大夫與那名侍婢領了幾人回來了,兩人端着托盤,上面正放着麥穗緊密的薺麥草,顆顆飽滿,綠的發亮,藥力充足;而那黃昭果,也是淡淡的黃橙之色,晶瑩剔透,讓人看着很有咬一口的衝動。
衆人吞吞喉舌,一臉垂涎。
“這兩樣藥材,分開來是良藥,合起來便是毒藥。嗬!能在我的地盤找到如此絕妙的毒藥,還真是不凡!”涼清說的雲淡風輕,卻讓趙芸芸更加心慌了!
“不如……”涼清說道一半兒,拿眼細細的瞧着跪着的馨兒,想要看看,她雨苑出來的丫頭,到底是個什麼貨色,能背叛她!
“讓這做過湯的人來熬湯吧!就讓這聲稱得了玉晶吩咐的侍婢來熬,大家看如何?”涼清明着是提議,實則讓她沒有退縮的餘地!
衆人信服的,自然是提供物證之人的其他物證!
“好!就讓馨兒熬吧,她熬過,肯定能熬出跟昨日想同的湯來。”
“對呀,馨兒不是關鍵的證人麼,讓她來做最合適不過了!”
……
衆人紛紛點頭,涼清不語。輿論的壓力,她深知其威力。
果然,馨兒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踉蹌兩番這才站定,抖着身子說道:“奴婢遵命。”
“還請陳大夫和那名侍婢在一旁監督,你們一個熟知藥性,一個熟知膳食,便監督監督馨兒熬湯過程,是否有不合常理之處!”涼清淡淡的嗓音聽得馨兒心都捏緊了!
葉陽禮對於涼清的表現極其滿意,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腦海裡還不時的出現少主那雷厲風行的手腕和少夫人女中豪傑的風範!果然是兩人的子嗣,風華絕代!
趙芸芸朝着跪着的黃桃杏眼一挑,神色一凜,黃桃意會,微點頭。趙芸芸這才心安下來。
該死的!她損失了一名心腹竟沒毀了葉陽涼清的名聲,如今處於膠着狀態,後果如何還不知道,真是太氣人了!
在陳大夫兩人的監督下,在衆目睽睽之下之下,馨兒在兩口新鍋以及從雨苑搬來的鐵鍋裡分別熬了湯,湯汁濃黃,還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勾得衆人不停的咽口水。
馨兒覈算着時辰,雙眼微閃,偷偷的瞄着那青衣侍婢,見後者認真的瞧着湯汁,心裡一緊,道:“湯好了,可以起鍋了。”
“不成!還得要半個時辰呢!”青衣侍婢出口阻止,皺着眉頭說道。
陳大夫也阻止道:“藥力還未熬出來。”
兩人的話讓馨兒恐慌,一個不慎,攪動湯汁的手就將鍋勺磕得鐵鍋叮叮作響。
“你慌張什麼?難不成是你作怪不成?”陳大夫疾言厲色,心下斷定這事兒,貓膩挺多!
看來他站位要站準了,一個不慎,那就是身死魂滅!這葉陽家可不是普通的家族!
馨兒咬牙,勉強拿穩鍋勺,顫聲道:“沒,沒有。奴婢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不適應而已。”
“這種貨色,你也拿得出手?”涼清小聲的朝着趙芸芸說道,語氣裡充滿了不屑。
趙芸芸氣息有些不暢,面上卻不得不微笑着,柔聲道:“涼清說的什麼話呢,馨兒不是雨苑的人麼!”
半個時辰後,湯汁熬好,分別盛了三碗,炒過菜的和雨苑的鐵鍋盛出來的湯汁要偏黃一些,而那沒有動過的新鍋盛出來的則顏色較淡!
明顯的區別,讓衆人看出了些許門道。
“熬湯耗時兩個時辰,再加上從雨苑到蓮園的路程耗時,以及翠翠死去的時辰,可以看出馨兒熬湯是在膳房給我做完膳食之後!從湯汁的顏色也能明顯看出,因爲昨晚炒的最後一道菜就是青椒土豆,而這裡面,放了薑汁!薑汁混合湯汁,顏色偏濃!”
“而地源大陸誰人不知,湯汁是第一道菜,這是飲食規矩!”
涼清淡淡的陳訴着,之前她不屑一顧的飲食規矩,如今成爲她反擊的關鍵。果然,存在即合理!
馨兒聽得渾身顫抖,衆人恍然大悟,一雙雙懷疑的眼光戳向她。
趙芸芸眸內柔光一閃,柔柔的瞧了瞧臉色慘白的馨兒。
“家主!都怪黃桃,錯信了馨兒啊!白白害死翠翠,還差點兒傷了大夫人!”黃桃哭喊,伏地哀慟。
衆人看向馨兒的眼色,變得銳利起來,指責聲紛紛傳來。
馨兒咬脣,一手顫抖着擡起來,端起一碗湯汁,一咕嚕的全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