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聽,這得是多親近的人才說出來的話。”張爺把酒盞放到桌子上,一時激動的,乾脆站了起來。
他身體雖然精壯,但到底是做奴才的,身上卻沒有一點的氣勢,“就是咱們把天捅出來個窟窿都不用怕!”
雖然他話說的很滿,但小混混的頭兒也不是傻子,面上雖然在奉承他,心裡卻不以爲然,呂知府是什麼人?那可是張太傅的門生,他那裡也是不能鬧出來醜聞的。
後宅裡的婦人不懂,所以纔給自己的奶兄這麼撐腰,可真出了什麼鬧到檯面上的大事,到時候可不是一個後宅婦人能說的話的了,恐怕呂知府只會讓人把張爺給打死。
這小混混頭兒是個聰明的,回到家之後仔仔細細的想了想。
現在他們是肯定不能撒手不管的,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是?更何況他還知道了前因後果,到時候只怕張爺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但讓他們真去逼死那對夫妻,他也不敢。
出人命的可是大事,他不敢背這個鍋。
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來,隔天一早就又到繡衣坊門口等着去了。
蘇子衿趕早在商鋪街口走了一圈,看到那些小混混蹲在門口就又回家去了,楚靈一聽那些小混混還在門口等着,有些坐不住了,“總不能讓他們天天守着門口吧?不行,還是去報官吧!”
“等一下。”蘇子衿忙叫住了她,拉着她坐回到軟榻上,“就算咱們去報官了,人家也不會管這件事的,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三更沒偷盜東西,咱們又憑什麼去報官呢。”難道就因爲人家在門口蹲着了?
恐怕到時候還會被官府反過來訓誡一頓。
“那怎麼辦,咱們這還怎麼開門做生意。”楚靈秀氣的眉毛擰到了一起,愁的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皺到了一起。
蘇子衿坐下,一雙剪水雙瞳帶着憂思看向窗外,她眉心微微的擰着,一臉的若有所思,“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人搗鬼,你還記得當時,有個人到咱們店裡轉了一圈,然後跑了的事嗎?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跟他有關係。”
想到這裡,她再也坐不住了,帶着帷帽出門打聽那個人是誰去了,那個人可是商鋪街上出了名的人,蘇子衿隨便一打聽就知道那人叫什麼是做什麼的了。
打聽好之後,她回到家裡連口茶都沒喝就拉着楚靈說道:“那人叫彭三,平日裡遊手好閒,總在商鋪街遊蕩,專門收在外邊擺攤人的保護費,認識很多小混混。”
楚靈聽了更不解,“那跟咱們有什麼關係?見都沒見過,就是想惹也惹不了他啊。”
“我已經想過了,這件事太小,衙門根本不會管,咱們背後又沒有靠山,只能把這件事鬧大了才行。”蘇子衿接着說道:“可能讓衙門插手的事,就只有人命官司這一條了。”
她話還沒說完,楚靈就嚇了一跳,“你可別做傻事,不過是一個鋪子,不行咱們就換個地方。”
蘇子衿知道她在擔心自己,噗嗤一聲輕笑出聲,一雙剪水雙瞳含着笑意,一臉的啼笑皆非,“靈兒姐姐想什麼呢,我怎麼會做傻事呢,我還有玉兒要保護呢,雖然我不會做傻事,但只要讓他們以爲我會做傻事就行了。”
而後,伏到楚靈耳邊輕聲細語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隔天一早,蘇子衿還去了商鋪街,那些小混混果然依舊在門口蹲着,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她站了片刻就擡腳上前,那些小混混正百無聊賴蹲着昏昏欲睡,冷不丁眼睛裡躍進了一雙繡鞋,不由都擡頭看了過去。
蘇子衿居高臨下看着他們,垂着的眼眸看起來很平靜,“你們老大呢?”
小混混的頭兒沒想到蘇子衿會找自己,還請他到飯館吃飯,本來心裡還有點非分之想,現在真是一點都沒有了。
張爺心狠手辣,人家夫妻倆沒有惹他,他只不過想要個鋪子就想把人家夫妻倆逼死,小混混的頭兒心裡還是有些人性的,現在對蘇子衿是滿心的同情。
可他可無計可施。
蘇子衿也不想跟他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說道:“這位大哥,我知道,你來我們鋪子是彭三支會你們的,現在我這兒有一樁生意要和你做,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
剛一聽蘇子衿嘴裡吐出來彭三這個名字,小混混的頭兒就已經慌了,她怎麼會認識彭三?這件事她知道了?知道多少?剛心裡還對蘇子衿滿心的同情,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
蘇子衿沒等他說話,又接着說道:“我們夫妻二人不知道哪裡惹着彭三爺了,他居然要這麼害我們,仔細想想,也唯有一個理由能說的過去,那便是他背後還有別人,要不然他可不敢作出這種事來,本來我們夫妻二人是想報官的,只是這種小事,想來官府也不會管吧。”
可不是麼,這種小事在官府眼裡連事都算不上,到時候還是蘇子衿夫妻被訓誡,想到這裡,小混混的頭兒臉色又恢復如常了,剛纔的慌亂不知蹤影,“你也知道官府不會管啊?既然知道,就別說這麼多廢話了,趕緊的搬走,也給爺省點事。”
他可不想沾上人命官司,既然這個女人現在找上來了,先把他們嚇走再說其他的吧。
話音落地,蘇子衿嘴角一勾,臉頰上露出梨渦,她一雙剪水雙瞳盪出諷刺的笑意,看着小混混的頭兒像是看着白癡一樣,“可若是這件事鬧大了呢?要是我們哪一個死在了你家裡,再寫上遺書,到時候你們還摘的乾淨嗎?還有,彭三背後的那個人,會不會也被查出來,他既然不自己露面,就是不想落人把柄吧?到時候,事情可能就不是你們預期的那種結果了。”
“哦對了,這裡是昭陽,是可以告御狀的地方,不管我們誰活着誰死了,到時候另外一個就是磕頭磕死在宮門口,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