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計劃在二十歲之前大學畢業，在二十四歲之前創業，並且取得一定的成績。屆時，你纔敢牽着小小的手，充滿底氣的告訴她父母，你能給她一個光明的未來。”
安子皓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攥着，這男人怎麼能將他的心思看的那樣透徹？！
“但世事易變，人心難測，你真的就能按計劃行事毫不偏移嗎？”陸雲錚的聲音不輕不重，恰是這份平緩，震撼得安子皓的心臟如鼓擊。
“叔叔……”安子皓的喉嚨燃起一股灼燒感，有很多話在胸中澎湃，偏偏說不出。
“你表妹就是一個偏差因子，她看似不重要，卻可能將結果帶至截然相反的道路。”陸雲錚指向天際最極端，烏雲遮蔽，一隻雄鷹振翅飛過。
“幼鷹在足夠大時，會被母鷹趕下懸崖，爲了生存，他會拼命拍打翅膀飛起來。越是破空而行，翅膀越強壯，將來越可能成爲天空強者，你現在正在這樣一種狀況中，如無意外，你可能是強者。但人並不等同於鷹，人區別於其他動物的地方，是會借用工具。”
陸雲錚鮮少費如此多口舌，恰巧安子皓愛小小，恰巧安子皓是可造之才。
“你排斥小小的家庭，覺得要是借了霍家的力，將來會低人一等。但你愛小小，難道不該是愛她的一切嗎？包括她富有的家境。她父母樂於培養你，在你將來有所成就後仍能好好待小小，那就是對她父母最好的報答。”
安子皓微抿冷硬的脣，垂着頭，似乎帶着羞愧。
“小小的父親這麼早就接受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像當年的他。”當然，安子皓遠遠是比不上霍擎天的，那是與生俱來的氣度。
安子皓凝眉沉思，有幾分不解。
“當年，小小的父母霍擎天和傅染相愛，霍擎天過早輟學，過早在社會上打拼，傅染的父親不願意接受霍擎天，霍擎天深有所感，所以在你和小小的事情上格外寬容。”
說是如此說，陸雲錚內心卻無比明白，霍擎天當初准許小小和安子皓早戀，並不是這個原因。
“風差不多停了，走吧。”陸雲錚衣袖的鼓脹逐漸平息，他仍是單手插兜，率先轉身，離開大廈頂樓。
言盡於此，安子皓最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陸雲錚離開後，安子皓還在頂樓站着，無風，一縷陽光從烏雲後透出來。
刺痛了安子皓的眼，他伸出手，遮在眼上。
整個空間，給人的感覺很靜，很空。
幾句談話，卻像是在安子皓的世界打開了一個新口子。
原本困住他的那些夢魘，竟被初露的陽光慢慢驅散。
安子皓想了很多，想小小的笑，小小的靈動，想他純淨無暇的愛，不顧一切的勇氣，想那些越來越少撥過來的電話，想國際長途通話中越來越長的沉默……
驀地，安子皓的後背竟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小和他漸行漸遠？
除了有點像陌生人的寒暄，再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