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首,他垂眸。
舊年流轉,定格在這一刻。
周遭都化作碎金‘色’的斑駁背景。
傅染看見一雙黑沉沉的、望不見底的鷹眸,還是那雙眼,卻又好似有什麼不同了。
“剛剛讓你坐我這個位置,你偏懶得動,現在知道好歹了?”蘇炎拿紙巾給傅染擦細白的脖頸,他有着隱隱的怒氣,但想到霍擎天的身份,又不好發出來。
“哈哈,我來介紹一下,擎天啊這是我兒子蘇炎,剛從英國XX大學深造回來。這是他未婚妻,傅染,英國牛津大學高材生,回國支援國家建設……”蘇炎父親一口好口才,還掐了下蘇炎的腰,“和你霍大哥打聲招呼,他和你一樣的年紀,已經掌管好幾家公司……”
蘇炎沒動,暗含挑釁地看霍擎天。
霍擎天淡了眼蘇炎,眸子如獸般無悲無喜,他沒搭理蘇炎,只對傅染道:“傅小姐,抱歉,你沒事吧?”
高高在上,氣勢睥睨。
他還是那樣英俊絕倫,貴氣凜然。五年時光帶給了他什麼,只是讓他更蠱‘惑’更‘迷’人,像典藏老酒,越放味越醇。
“沒關係,沒事。”就算頭髮黏滿紅酒、裙子紅漬,傅染還是優雅笑着,保持最落落大方的一面。
霍擎天淡淡點頭,又向旁邊下人吩咐,“帶傅小姐去客房清理下。”
下人對傅染做了個請的姿勢,傅染含笑點頭離席。
霍擎天望過去,她的背繃得微微緊,黑髮一絲一縷地垂在背脊中段,如柔柔的水‘波’,粉裙有着斑駁的紅‘色’污漬,那是他的傑作。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他又忙着招呼客人。
……
霍家客房,傅染‘裸’着身子仰起頭,閉眸迎接水流的擊打。
當浴室‘門’被打開的那剎那,她的身子微僵,嘴角不自覺扯起一個諷刺‘性’的笑,涓涓的嗓音中,有着冷清。
“霍先生都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擅自闖進‘女’賓正在洗浴的浴室!”
霍擎天將未拆標的嶄新優雅白裙放在衣架上,倚着衣架櫃,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並沒有‘淫’、穢打量她不着一縷的‘裸’、體,而是微垂眸,有一下沒一下按着額頭,身姿慵懶闌珊。
半晌後,他才沙啞問道:“……在英國科研所不好嗎。”
傅染垂眸未語,她洗完澡,走到他跟前拿起衣物一件件穿上,先是內衣,內‘褲’,再是他提供的白裙……
她異常坦然,好似他是個透明人。
拉鍊有些隱秘,她伸手時總是‘摸’索不到,他站在她旁邊,順手就幫她。
他微燙的手滑過她腰部輪廓,虛虛拂過她後背脊的肌膚,一聲,像是將他們的青‘春’故事完美收尾。
拉好拉鍊後,他的手還粘在她腰上,兩人透過玻璃鏡平靜地凝視對方。
她望見,他眼光年月未變。
但,舊日時光卻再也不可返。
她以爲沒了他就會死,沒了他世界都會顛覆,末日來臨,但結果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傅染不過如此。
邵擎天,抑或是霍擎天也不過如此。
“傅染,是這件房間嗎,哈哈,我進來了哦。”蘇炎賤賤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傅染,如果我說……”說話間,他的氣息滾燙呼在她耳垂上,眸‘色’黑沉,不自覺中染上淡淡的紅。
她素指別在他菲薄的‘脣’上,輕聲道:“別說了霍先生,我當年一遍遍問邵擎天有什麼苦衷,他沒說,現在我也不想再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從此以後,你娶我嫁,各不相干。”
傅染走出浴室,關上浴室‘門’的那剎那,蘇炎剛好走進房‘門’。
“浴室是不是有什麼?”蘇炎往浴室張望,他剛剛隱約看見一片白‘色’衣料。
“哪有什麼,去吃飯吧,其他人還在等着我們呢。”傅染挽着蘇炎的手臂,兩人並肩走出霍家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