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景王殿下的這個反應,一旁的蕭炎不由在心裡大大地慶幸,幸好自己讓柳筱他們進入了驍騎軍,看來這個馬屁還真是拍對地方了。
“那個,景王殿下,你要不要……”蕭炎正想上前繼續討好景王殿下,不想對方直接打斷了自己。
“時間也不早了,本王今日先回去了。”他根本看都不多看蕭炎一眼,直接就擡腳,朝着蕭藍旗外走去。
景王走得很快,蕭炎還根本來不及反應,那一抹白衣,就已經不見蹤影。
蕭炎頓時忍不住懊惱起來。
大家都說這景王殿下陰晴難測,今天看了,果然如此啊!
只希望,他今天得罪了那麼多世家,來討好柳筱,這個景王殿下能記得一點在心上!
景王一路離開了蕭藍旗,走到軍營門口的時候,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簡直就變成了提氣飛奔一般。
終於,他走到了停在軍營門口的馬車之上。
雖然身爲親王,但除了駕馬的馬伕,他身邊竟然沒有帶一個侍從。
只見他迅速地鑽進馬車裡,低聲吩咐道:“回宮。”
“是,殿下。”那個馬伕答了一句,馬車就迅速地向前行駛起來。
景王坐進馬車裡的一剎那,指尖一動,就在馬車裡凝結成了一個結界。
待結界凝結好,他終於不堪忍受,整個人癱倒在馬車之中,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
只見他手指緊緊地抓着前胸,冷汗從額角不斷流出,貼着白玉面具流下,不過擦汗,一身的白衣就已經溼透。
看見他這麼痛苦的樣子,馬車的暗處突然響起一陣嘆息。
下一秒,只見金光閃過,幾隻金針迅速地飛出,直接扎入了景王身體的幾處大穴。
剎那間,他一直抽搐的身體,終於平復了些許。
但很顯然他依舊很痛苦,人微微戰慄着,冷汗依舊不斷,只是沒有之前那麼嚴重了。
這時候,馬車的黑暗裡走出一個老者。
只見他白髮蒼蒼,容貌平凡,但一雙眸子炯炯有神。
低頭看着景王的時候,那老者無奈地嘆了口氣。
“看見那個丫頭你就那麼激動?平日都是夜裡才發作,今天竟然提前了好幾個時辰。”老者開口道,語氣裡帶着幾分不滿。
不滿歸不滿,他還是蹲下身子,仔細地開始調整景王身上金針的深度和位置。
隨着他的動作,只見那些金針從原本的金色,突然一點點變黑了。
當金針徹底變黑之後,那老者驀地擡手,那些金針就全部飛出,跌落到馬車一旁的地面上。
這時候,地上的景王終於停止了抽搐。
那老者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藥瓶,剛準備給景王服下,就看見他臉上那個礙事的白玉面具。
頓時,老者不耐煩地咂了咂嘴。
“你說你帶個勞什子面具,真是麻煩。”他咕噥着,就伸手摘下了白玉面具。
隨着白玉面具離開,一張美絕人寰的面容,就露了出來。
雖然臉色慘白一片,但完美的線條,精緻的五官,每一分每一毫都如同藝術品一般,讓人挑不出一絲缺憾來。
這樣的絕代容顏,竟然是白易寒!
而他身邊現在正在給他喂藥的老者,正是當初從魔域將他帶走的那個老人,雲淺大陸的鬼醫。
白易寒吞下了鬼醫給他的藥,臉色終於恢復了些許。
聽見鬼醫之前的抱怨,他微微扯動了下嘴角,開口道:“若不帶面具,筱兒肯定會認出我來。”
“認出就認出,難道你還不相信她?她肯定不會說漏你的身份的。”鬼醫依舊不以爲然。
“我不是不相信她,只是還沒有到告訴她的時候。”白易寒淡淡道,語氣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鬼醫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嘆了口氣,開口道。
“其實我明白你爲什麼不肯告訴她你的身份。你現在體內的毒素還沒去幹淨,每日毒發,你都相當於在鬼門關走,大羅神仙也不能保證你不會死掉。你是害怕你告訴那丫頭你還活着,但後來又毒發身亡,她又得傷心欲絕一次吧?”
鬼醫是個直性子,噼裡啪啦地,就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白易寒聽了,眼色一暗,沒有回答。
不錯,世界上最殘忍的痛,不是失去心愛的人。是你以爲死去的愛人回來了,然後他又離開了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爬得越高,跌的越慘。
白易寒頓了片刻,驀地開口問道:“鬼醫,你說過,這個毒素每日都會毒發一次,只要毒發了兩百二十二次,我都沒有死,這毒便算全解了?”
“不錯。”鬼醫答道,“當初駱冰打你的一掌,是駱家祖傳的毒掌,毒素入骨,我雖然幫你解了毒,但依舊有毒素殘餘。只有每日毒發的時候,毒素纔會顯出來,抓緊毒發的時候拔毒,拔足足兩百二十二次,你的毒素纔算解光。”
白易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腦海裡響起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身影,他手心微微握拳。
自從鬼醫幫他解毒之後,算上今天,他已經毒發了四十二次。也就是說,他還需要熬一百八十次毒發,也就是一百八十天,才能夠告訴筱兒他的真實身份。
筱兒,你再等等我……
看着白易寒的表情,一旁的鬼醫也不由露出同情的神色。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小心翼翼,我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挺有自信的,有我陪着你,接下來的一百八十次毒發,你應該都能夠熬過,你大可以現在就告訴那個丫頭你的身份,讓她陪你一起度過現在的難關。”鬼醫忍不住開口道。
“不行!”可不想,白易寒幾乎想都沒想,就否定道,“我已經讓筱兒肝腸寸斷過一次,我不能再拿她的心情冒險。”
說完這番話,他也不再和鬼醫說什麼,只是坐在馬車的邊上,閉目養神。
看他這樣,鬼醫便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
不滿地哼唧了一聲,他也自顧自地趴下睡覺了。
……
另一半,蕭藍旗的軍營之中。
柳筱一心想抓緊分分秒秒修煉,便和顏如是等人,直接朝着修煉的山洞走去。
一行人走在路上的時候,柳筱最先忍不住,開口問道:“話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景王殿下,長得好像白易寒?”
聽見柳筱的問題,顏如是和鍾離暮,緊張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筱兒……”顏如是看着地柳筱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是不是太思念白易寒了,纔會有這個想法?”
“對啊。”鍾離暮也接口道,“那個景王帶着面具,你怎麼可能發現他像白易寒?”
柳筱一愣。
“不是的。”她迅速地開口道,“你們都在臺下,沒有看清他的眼睛,他真的很像白易寒,不僅如此,他的語氣、聲音還有體型什麼的,都很……”
柳筱正說着,就突然看見顏如是他們都紛紛露出了憂慮的表情。
柳筱頓時都止住了話頭。
“筱兒,我剛纔問了別的人,這個景王,是君臨海的兒子。你也知道,白易寒是君臨天的兒子,君臨海和君臨天是兄弟。白易寒和這個景王就是堂兄弟,堂兄弟有些相似,也是很正常的。”赤塔爾博之開口道。
聽見這個回答,柳筱只覺得,自己心頭的一絲期待,徹底滅了。
她怔怔地看着前方,自言自語地重複道。
“不錯,他們是堂兄弟……”
顏如是等人看着柳筱,眼裡的擔憂更甚。
“筱兒……你……”
他們還沒想好說什麼,不想柳筱就已經擡起了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的確啊,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她隨意地開口說道,不等顏如是他們在說什麼,她又開口道,“說起來,我在臺上的時候,看見你們和臺下好多人聊得不錯,是打聽到關於這個景王的什麼事情了嗎?”
聽見柳筱還在問這個景王,顏如是他們不由更加擔心。
“放心啦,我問這個,不是因爲他像白易寒。”柳筱不在意地笑笑,開口道,“我們的目標是重振蕭家,這個景王顯然是個人物,他的事情,我們當然要知道比較好。”
聽見柳筱的回答,顏如是這才鬆了口氣,終於開口將自己打聽到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這個景王君軼,是當今雲淺大陸皇上君臨海的兒子。十八年前君臨海推翻哥哥君臨天的政權,謀權上位的時候,君軼還只是襁褓裡的嬰兒。當時的那一次政變,整個帝都都大亂,君軼就是那時候失蹤的,最近才找回來。”
“失蹤?”柳筱一愣,重複道,“還是十八年前政變的時候?”
“不錯,據說當年的那次政變,局面相當混亂,不只是君軼失蹤了。前任太子,也就是君臨天唯一的兒子,其實就是白易寒,也失蹤了。”
顏如是說道白易寒名字的時候,緊張地看了柳筱一眼,見她神色正常,才繼續道:“想來白易寒那時候是被送到了碧瑤大陸避難,而這個君軼,也不知道被送到了哪裡,現在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