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海此時心裡的算盤打得很好。
只要沒了柳筱,蕭藍旗肯定不會再如同現在這樣成長下去。
只要蕭藍旗再回到蕭家二房的那幫蠢貨手裡,要取締蕭藍旗,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聽見君臨海的話,蕭家二房的人頓時眼睛一亮。
要知道,蕭藍旗的兵權,他們已經垂涎了十多年了,沒想到這一次,他們終於有機會拿回軍權了!
想到這裡,蕭枉趕緊輕咳兩聲,對柳筱開口道:“柳姑娘,陛下說的不錯,這蕭藍旗本來就是我們蕭家的軍隊,讓你來擔任大將軍實在不妥,希望你能馬上交出兵符。”
聽見蕭枉這厚顏無恥到了極點的話,柳筱心裡頓時冷笑連連。
她自然知道君臨海心裡打着什麼算盤,可這蕭家二房的人,卻蠢笨如豬,只爲了自己那麼點小小的利益,竟然毫不猶豫地就跳入君臨海的陷阱。
對於君臨海和蕭家人的一唱一和,柳筱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微微擡眼,看向自己身旁的蕭卻。
柳筱的眼裡滿是探尋,蕭卻顯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頷首。
得了哥哥的肯定,柳筱心裡最後的一點糾結和猶豫都沒有了。
驀地擡首,看向面前的君臨海,她緩緩開口:“陛下,所以說,只要是蕭家人擔任這個蕭藍旗的大將軍,就沒有問題對嗎?”
聽見柳筱這句話,君臨海只覺得心驀地一跳。
緊張地看向旁邊的蕭卻,他心裡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陛下,希望你能回答我的問題。”
看見君臨海不回答,柳筱卻不打算那麼放過他,又追問了一句。
君臨海心裡雖然有些擔心,但畢竟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方纔又將話說得那麼滿,此時他當然不好意思當衆自己打自己的臉,只好硬着頭皮道:“不錯。”
“那既然如此,事情就好辦了。”柳筱微微一笑,那笑容讓人捉摸不透,“因爲現在這裡,站着兩個蕭家人!”
轟隆隆!
柳筱的這句話,宛若一道晴天霹靂,頓時炸得全場的人前俯後仰。
所有的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嚥了好幾口口水,才終於消化柳筱這番話裡的意思。
這裡站着兩個蕭家人?
很顯然,柳筱說的自然不是蕭家二房的那幫人。
那她說的,又會是誰呢?
一旁的蕭枉,聽見柳筱這石破天驚的話,只覺得心裡頭驚雷滾滾,立馬開口厲聲道:“柳筱,我們蕭家人全部都在這裡了,你不要信口雌黃!無論你怎麼說,我們都比你有資格當蕭藍旗的將軍,所以你趕緊乖乖地交出兵符吧!”
“比我有資格當將軍?”柳筱重複了一下蕭枉的這句話,嘴角噙着一絲無比譏諷的笑容,“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聽見柳筱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蕭枉一怔,還來不及說什麼,對面的柳筱又開口了。
“區區一個旁系,竟然跟嫡系說他更有資格,簡直就是笑掉大牙!”
轟轟隆隆!
柳筱說出這句話的剎那,彷彿扔了一個大炸彈進入人羣一樣,四大家族的人,只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被嚇得開始發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柳筱方纔說的兩個字給吸引過去了。
嫡系!
蕭家嫡系!
柳筱這話的意思是,她是蕭家嫡系?
蕭家嫡系,這一個在雲淺大陸上幾乎已經消失了十多年的名詞,誰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場合,再次聽到。
就連一旁早就已經在懷疑蕭卻身份的君臨海,此時也是大驚失色。
他雖然之前就懷疑,蕭卻是不是蕭平的孩子,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懷着孕滿臉痘痘的女子,竟然也是蕭家嫡系的人!
“你你你妖言惑衆!”蕭枉此時也是嚇傻了,可還是本能地反駁柳筱道,“什麼蕭家嫡系!你在胡說什麼!”
“衆所周知,當年蕭家家主蕭平的妻子,鍾離慈,離開雲淺大陸的時候,帶走了蕭家的兒子,同時還懷着身孕。”既然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柳筱自然也懶得繼續打太極了,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便是鍾離慈腹中的那個女兒。”
嘩啦啦!
柳筱這乾淨利落的話,在解決了大家心裡疑問的同時,也在大家的心裡頭,掀起驚天巨浪。
柳筱竟然真的是蕭平的孩子!
聽見柳筱話的剎那,君臨海也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嗡的一聲,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見大家這嚇傻了的樣子,柳筱心裡冷笑。
目光緩緩落在旁白的蕭枉身上,她又開口道:“蕭家主,哦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二叔,你雖然大部分話都說的不對,但有一句話,還是讓你說對了,那就是,我並非最有資格當這蕭家將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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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枉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被柳筱的身份也嚇懵了,聽見她這句話,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但柳筱也懶得理會他,只是驀地後退一步,站到蕭卻身邊,開口道:“最有資格成爲蕭藍旗將軍的,其實應該是我的哥哥,蕭家前任家主的兒子,蕭卻!”
轟轟轟隆隆隆!
就在全場的人,覺得自己今天已經受夠了驚嚇的時候,柳筱又將大家的底線,重新刷新!
蕭卻!
蕭平的親生兒子!
蕭家的嫡長子!
雖然之前就已經懷疑蕭卻,但此時此刻親耳聽見柳筱親口承認了蕭卻的身份,就連君臨海,整個人的身形都忍不住一晃。
看着眼前這個大腹便便的懷孕女子,和她身邊長身如玉的男子,君臨海足足深呼吸了三口,才終於冷靜了一點。
“這一切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朕爲什麼要信你?”君臨海冷冷道,眼神宛若冰冷地刀片一樣,死死地看着柳筱。
柳筱微微一笑。
“陛下若不相信,儘管找蕭家的驗生石來測驗便是。”她毫不畏懼地直面君臨海的注視,開口道。
雲淺大陸向來相信血統的尊貴,因此每一個大家族,都會有一塊祖傳的驗生石。
這家族驗生石,凝聚着此家族祖祖輩輩嫡系的血液,因此只要是嫡系的人的血液滴上去,它便會馬上溶解。若是非嫡系,哪怕是那個家族的旁系人的血滴上去,都不會溶解。
當初,景王君軼回到雲淺大陸的時候,便是用君家的驗生石確認的身份。
這個驗生石雖然不能夠確認滴血者確切的身份,但能夠證明滴血者的嫡系血統。蕭家的嫡系血脈,上一輩只有蕭平,因此到了這一輩,也只會是蕭平的孩子,所以只要柳筱和蕭卻過了驗生石的考驗,那他們必定就是蕭平的孩子。
聽見柳筱的話,君臨海深呼吸一口,沒有馬上答話。
過了許久,他才驀地開口:“來人,去蕭家取驗生石。”
聽見君臨海的這個命令,蕭枉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了。
“陛下!”蕭枉慌張地喊了一句,君臨海馬上一個眼刀過來,頓時他又不敢說話了。
受到君臨海命令的是一個士兵,他一路提氣飛奔,朝着帝都裡的蕭家衝去。
時間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大家就那麼僵持着,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全場的人,此時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們只覺得呼吸都好費力。
比起四周人的驚慌失措,倒是柳筱和蕭卻兩個當事人,顯得十分悠然自得。
半個時辰之後,那個士兵終於回來了。
只見他跑的滿頭是汗,可他也沒時間去擦,只是趕緊將手裡的一個紫檀盒子,畢恭畢敬地送到了君臨海的面前。
君臨海看都不看一眼那個盒子,只是朝着柳筱和蕭卻擡了擡下巴,開口道:“讓他們滴血驗生。”
“是,陛下。”
那個士兵努力平復自己氣喘吁吁的呼吸,又將盒子,端到了底下的柳筱和蕭卻面前,打了開來。
柳筱微微低頭,就看見眼前這個精緻的盒子之中,放着一個拳頭大小的鵝卵石。
那個鵝卵石表面光滑無比,本身似乎是黑色的,但裡面隱隱透出一種很暗沉的紅色,彷彿石頭裡面溶着血光一般。
柳筱悄悄地睜開靈眼,檢查了一下這個驗生石,然後便不動聲色地朝着旁邊的蕭卻點了點頭。
很顯然,君臨海並沒有在這個驗生石上動什麼手腳。
關於這一點,柳筱並不吃驚。
如果君臨海私底下已經確認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份,他恐怕還會考慮是否要耍些手段,隱藏他們兩個的身世或者直接悄悄解決了他們。
可此時此刻,他們兩個公佈身份公佈得如此突然,而且衆目睽睽,君臨海恐怕自己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確認他們的身份。
既然這塊驗生石沒有任何問題,柳筱和蕭卻便沒有任何猶豫地,迅速劃破了自己的手指。
兩滴血,很快滴到了驗生石之上。
殷紅的血液,落到黑色的石頭之上的剎那,石頭裡的紅色突然變得濃郁起來。
在那剎那,全場的人,特別是蕭家人,還有最高座上的君臨海,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