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完成了朕一半的命令就回國了。?.”御書房內,身着明黃色龍袍的曼炎靠在椅背上,看向地上穿着囚服的人,說道。
“草民自作主張,罪該萬死。”說話的人顯然纔剛從牢房出來,身上的囚服皺巴巴的,頭髮亂蓬蓬的。
曼炎把玩着戴在拇指上的玉戒,幽幽說道:“朕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皇上只要有用得上草民的地方,儘管吩咐,草民定當全力以赴。”雙膝跪地的人恭敬地說道。
“朕知你毒術了得,箭術也不錯,說是百步穿楊也不爲過。”曼炎緩緩說道。
“那麼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鳳熠死。”他精明的眼裡閃過一絲陰狠,一字一句道。
不等對方說話,他又說道:“這對你來說,應該並不難吧?你只需要在遠處朝鳳熠射去淬毒的箭即可。”
“草民領命。請皇上放心,除非死,草民定完成任務。”地上的人宣誓般地說道。
曼炎脣角微勾,說道:“倘若你完成了這個任務,朕不僅不計較你之前的過失,還讓你在原職的基礎上加官進爵。”
“謝主隆恩。”
曼凌國的軍事實力本就不及朝鳳國的,更別說直接對上收納了瀾兮國士兵的朝鳳國,節節敗退是必然的。
對比當初瀾兮國的淪陷速度來說,有過之無不及。
僅僅三天的時間,朝鳳國士兵就將曼凌國的人轟回國,佔領了原瀾兮國所有的地盤。
七天後,鳳凰旗幟已經遍佈了曼凌國十五分之一的地盤。
“泠兒,你來這裡幹什麼?”鳳熠見万俟泠騎着一匹馬來到自己身邊,不由皺了皺眉,問道。
万俟泠隨手搶過敵軍的一把劍,見有敵軍靠近,就毫不留情地奪去對方的生命。過了一會兒,就在鳳熠以爲她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她開口了:“不知爲何,今天在轎子裡很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鳳熠安慰道:“你想多了,今天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万俟泠眉頭緊鎖,一臉嚴肅。
鳳熠坐在馬背上,一邊殺敵,一邊勸道:“泠兒,你回去暖轎裡休息,騎馬對胎兒不好。”
“不。”万俟泠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道理她都懂,但是要她離開,對不起,她做不到。在他身邊,自己才能稍微安心些。
鳳熠嘆了一口氣,知道她一倔起來,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便妥協道:“不要離開我身邊。”
万俟泠應道:“好。”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半空中突然有三支箭帶着勢如破竹之勢朝着鳳熠襲來。
鳳熠見此,雙足輕踏馬鐙,騰空而起,閃躲過箭的攻擊,可是他的坐騎就沒那麼好運了,被刺中眉心,沒掙扎兩下,就死了。
万俟泠根據箭的走勢,施展輕功,往偷襲者所在地飛去。
鳳熠眉頭輕蹙,施展絕佳的輕功,尾隨而去。
又是三支箭射了出來,不過這次他瞄準的不是鳳熠,而是万俟泠。
万俟泠猛地凌空翻轉,閃躲箭的攻擊。
射箭的人很是狡猾,朝她射出三支箭後,趁着她閃躲,立馬朝着她身後的鳳熠射出三支箭。
鳳熠的注意力大部分在万俟泠身上,當他意識到箭的時候,只能堪堪躲過兩支箭,另一隻箭猛地射中他的左肩。
万俟泠的眸子燃起熊熊火焰,加快速度飛向箭的射出點,勢必要將射箭者手刃。
射箭者見箭已經射入鳳熠身上,便棄躬逃跑。鬱鬱蔥蔥的草木中,一個人在迅速逃竄着。
万俟泠冷哼一聲,蹬了一腳其中一棵樹的枝丫,再次加快速度,同時左右手的指縫間已經夾滿了泛着綠光的繡花針。
近了,更近了。她運用內力將繡花針射了出去。
瞬間,對方變成了一隻刺蝟,奔跑的動作也戛然而止,“嘭”地倒在地上。
万俟泠沒有再理會他,火急火燎地往鳳熠身邊飛去。
等她過來的時候,鳳熠已經被南燁、水月、紅衣和烈風圍住了。只見他臉色慘白,雙眸將合未合,氣息微弱地靠在南燁懷裡。烈風單膝跪在旁邊,爲他把脈。
万俟泠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被凍結,只一眼,她就知道,這是不久人世的模樣……
“掌門,我沒辦法解這毒。”烈風對着愣愣地看着鳳熠的万俟泠說道。
水月和紅衣不約而同地瞪大眸子,解毒是烈風最拿手的,如今他卻說沒辦法……
“泠兒,振作些,或許你可以。”南燁見万俟泠發愣,不由提高聲音說道。
万俟泠反應過來,迅速跪到鳳熠身旁,認真爲他把脈。
“泠兒……”鳳熠微弱的聲音傳來。
万俟泠沒有說話,靜靜感受着他脈搏的跳動。隨着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她放下他的手,迅速扯開他的衣服,觀察流出的血液的顏色以及傷口周圍的情況。
衆人見她的神色,也知道情況非常不妙。
“泠兒……”鳳熠再次喚道。
万俟泠當即吼道:“不準說話!”
說完後,她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鳳熠極其費力地擡起自己的右手,放到她臉頰上,輕輕爲她拭淚。
“泠兒,對不起,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他的聲音極淡極……”他的聲音極淡極輕,像是要隨風逝去一般。
万俟泠猛地搖頭,堅定地說道:“只要找到九死還魂草你就會沒事的!”
“傻瓜,九死還魂草哪有那麼容易找到……”鳳熠扯了扯嘴角,說道。
万俟泠淚眼婆娑,撒潑般地說道:“我就是不准你死!”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眼裡閃過一絲亮光,低頭在自己懷裡摸索着。
万俟泠將一小包東西拿出來,打開包裝,將裡面的粉末全部倒進對方嘴裡,喃喃道:“熠,我不會讓你死的!”
剛剛是她太慌了,忘記自己身上還帶着吊命神藥。
烈風皺了皺眉,提醒道:“掌門,這樣他根本無法下嚥。”
紅衣當即自告奮勇道:“我去找水。”
“不必,這味藥必須混着鮮血才能發揮作用。”万俟泠說完,已經用鳳熠的劍將自己的手腕割破。
她將傷口對準鳳熠微張的嘴巴,任由血液不斷往下掉。
鳳熠尚有一絲意識,見此,直接閉嘴。
南燁皺了皺眉,說道:“泠兒,讓我來吧。”
說完,他就要割破自己的手腕。
“他是我男人,自然要喝我的血!你們誰敢跟我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万俟泠用另一隻手捏住鳳熠的臉頰,迫使他張開嘴。
衆人無奈,只好看着她的血不斷滴入鳳熠口中。
鳳熠虛弱,無法反抗她,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血液往外冒,掉進自己口中。
一會兒後,他的雙眸徹底合上了。
万俟泠眼裡的淚珠滾滾往下流,她勾起脣角,宣誓般地說道:“熠,我一定會讓你活着的!”
接着,她補充道:“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衆人聽到她這句話,都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可是,當下又不好說什麼。
烈風見鳳熠無意識地吞嚥,便提醒道:“掌門,夠了。”
“不夠。”万俟泠當即否定道。
看着自己的血流到他身體裡,她才能好過一些。要不是她,熠怎麼會閃躲不過箭的襲擊?
對,都是她的錯,所以喝光她的血液也不夠……
南燁眉頭一擰,強勢地將万俟泠的手拿到烈風面前,說道:“替她包紮。”
万俟泠剜了南燁一眼,運用內力,想將手腕放回鳳熠嘴邊。
“掌門,不可以用內力!”烈風看着汩汩往外冒的鮮血,急忙吼道。
南燁皺了皺眉,用另一隻手點了万俟泠的穴道,同時說道:“你別忘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你將血都給鳳熠了,孩子怎麼辦?你怎麼辦?”
万俟泠不能動,用眼睛瞪着南燁,說道:“要是他沒了,我還要孩子幹嘛?!”
“那是他和你的孩子!”南燁強調道。
他頓了頓,又說道:“要是他不在了,你肚子裡的將是他唯一的血脈。”
万俟泠一聽,本來隱隱有停歇之勢的眼淚再次兇猛地流了出來。
南燁有些心疼,放柔語調說道:“泠兒,你給鳳熠的血已經夠了。你這麼折騰自己,大概是因爲心裡有愧疚。雖然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知道,鳳熠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你對自己不好。”
万俟泠喃喃道:“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不聽話跑到他身邊,他也不會因爲分神,導致沒能躲過箭。”
“他是誰?他是鳳熠啊!這種箭就是再來幾十根,他照樣能安然無恙。可是,因爲我,他中箭了……”
“要是我聽話,乖乖待在暖轎裡就好了……”
南燁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泠兒,這不是你的錯。該發生的事情始終會發生,我們要做的,就是積極面對,努力尋找解決辦法。”
万俟泠睜大眼睛,急切地說道:“對對,我要找九死還魂草!快點解開我的穴道!”
南燁看了眼她的手腕,說道:“你不能去,至少今天不能。”
万俟泠氣急敗壞道:“他只有一個月可以活!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非常珍貴的!”
南燁說了聲“對不起”,擡手將她敲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