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無情閣的殺神們怎麼會在這裡?”水月看着站在黑色的屋頂式暖轎周邊的八個面無表情的灰衣人,小心肝顫了顫,湊到万俟泠身旁,小聲嘀咕道。
万俟泠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轉身看向水月、紅衣和烈風,說道:“那個,以後連門和無情閣就是一家了哈。”
三人的眸子均不由自主地睜大,紅衣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掌門,這些殺神是你的手下?”
万俟泠搖了搖頭。
“主上。”鐵血有力的聲音響起,嚇飛了旁邊樹木上的小鳥。
鳳熠點頭,待万俟泠轉回身子後,說道:“吾妻,万俟泠。”
八名灰衣人不約而同地看了万俟泠一眼,而後朝着她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低頭道:“主上夫人。”
水月和紅衣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不敢置信,無情閣的主上竟然是朝鳳國的皇上……
烈風平淡無波的眼裡泛起一絲漣漪,看向鳳熠的時候,多了些敬意。
万俟泠一本正經地說道:“起來吧,我可是惦記你們很久了。”
八位灰衣人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了上來。
鳳熠頂着一張黑如鍋底的臉,目光如針地看着自己的手下。
万俟泠若無其事地走到轎前,掀開轎子,走了進去。
鳳熠收回自己的目光,走進轎子裡。
灰衣人不約而同地望天,臉上寫着兩個字:“無辜”。
鳳熠看着一手撐頭半躺在墊着厚厚鵝絨的牀榻上,一手從茶几上拿糕點的人兒,恍若隔世。這畫面和當初一模一樣……
他見万俟泠檀口微張,正想說什麼,便說道:“你是不是想說‘上面是我的,你的活動範圍是你腳下那一塊’?”
万俟泠愣了一下,傻傻地說道:“你怎麼知道?”
鳳熠的嘴角抽了抽,她果然沒變啊……“我接你回朝鳳國的時候,你就這麼跟我說的。”
万俟泠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那說明我還是我嘛。”
鳳熠不以爲意地面對着她坐在下方,背靠着轎壁,說道:“泠兒,你爲什麼惦記他們?”
万俟泠吞下口中的糕點,說道:“誰叫你上次不直接把他們送給我當轎伕。”
鳳熠瞭然,提醒道:“泠兒,這八個人和上次八個不是同一批人。”
“不是?怎麼感覺長得差不多?”万俟泠微微瞪大眸子,驚訝地說道。
“……應該是你沒認真看吧,其實相差挺多的。”鳳熠的額頭冒出幾條黑線,他有些無語地說道。
“不愧是無情閣的人,這輕功實在是……太、好、了。”紅衣看着漸行漸遠的黑轎子,咬牙切齒道。
幾人當中,就他輕功差些,於是就悲劇地成了尾巴。
南燁毫無壓力地跟隨在轎子左邊,烈風用了九層內力跟在轎子右邊,水月用盡全力緊跟在轎子後方,她後方有一個與衆人脫節的紅衣。
一段時間後,南燁似乎發現了紅衣的吃力,當即輕點了一下樹枝,轉身飛到紅衣身旁,提着他的衣領,快速飛回原位。
雖然這樣子很沒面子,但是紅衣還是咬咬牙,忍了下來,誰叫他技不如人呢……
他看向轎子,鬱悶地說道:“掌門,轎子的速度太快了,我的小命都快沒了……”
万俟泠挑了挑眉,掀開窗簾,見到紅衣被南燁提着,眼淚汪汪地看着自己,不禁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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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熠淡淡道:“速度減慢兩層。”
“是,主上。”訓練有素地灰衣人領命後,瞬間將速度減慢了兩層。
水月不禁鬆了一口氣,紅衣總算辦了一件好事。
万俟泠躺回原位,看向鳳熠,問道:“你們無情閣的人輕功都那麼好?”
鳳熠搖了搖頭,應道:“他們八人和上次的八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好吧,那我平衡一點了。”万俟泠捻起一個糕點,幽幽道。
“有什麼不平衡的?他們的速度不及你的快。”鳳熠挑了挑眉,如實說道。
“你看看我們連門的堂主之一被虐成這樣子,要是你們無情閣的人各個輕功都那麼厲害,我的心理怎麼能平衡?”万俟泠小小地咬了一口糕點,含糊不清地說道。
“連門主攻毒,無情閣主攻武術,兩者並沒太大的可比性。”鳳熠湊到她面前,擡手將她跑進嘴角的兩根頭髮輕輕拿了出來,緩緩說道。
“逃跑起來,就知道可比性在哪裡了。”万俟泠沒好氣地說道。
鳳熠好笑地說道:“好了好了,我的還不是你的?分那麼清楚幹什麼?”
“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万俟泠強調道。
鳳熠點點頭,溫柔地應道:“嗯,我的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嘿嘿,賞你半個糕點。”万俟泠將自己咬了一半的糕點遞到鳳熠嘴角,笑眯眯說道。
鳳熠垂眸看着糕點,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你嫌棄?”万俟泠挑眉問道。
鳳熠急忙搖了搖頭,張開嘴巴,嗷嗚一口,將糕點全部吃進嘴裡,順便吸吮了一下她的手指。
万俟泠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羽毛拂過,癢癢的。她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紅着臉看着鳳熠,有些憤慨地說道:“你這是調戲!”
“嗯。”一道迷人的聲音從鳳熠喉嚨裡溢了出來。
“……”万俟泠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大方地承認,當下無語,用大眼睛瞪着他。
鳳熠將口中的糕點吞下後,見她一直看着自己,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伸出粉粉的舌尖,極具誘惑地描繪了一遍自己完美的脣形。
万俟泠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
安靜的轎子中,微小的聲音被放大數十倍。鳳熠聽到後,眉眼帶笑,嘴角上揚。
万俟泠的臉蛋像火燒一樣,她騰地撲到鳳熠懷中,捕捉到他的紅脣,啃了起來,會說話的眼睛似乎在傳達:“不準笑!”
鳳熠狹長的眸子亮得驚人,像是雨後放晴的天空,那麼清澈,那麼讓人移不開視線。如果是平時,万俟泠一定會大呼太漂亮了,可是此時此刻,她無心欣賞美景,因爲他的眸子依舊在笑。
万俟泠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煮熟了,她氣到不行,放開對方的脣,吼道:“笑什麼笑,你沒吞過口水啊。”
“嗯,不笑了。”鳳熠見好就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道。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嘴角上揚,就算只是一點點,也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万俟泠輕哼道。
鳳熠很是認真地應了三個字:“天生的。”
“……”天生個屁。
万俟泠磨刀霍霍,恨不得宰了鳳熠。
“去牀榻上躺着吧,舒服些。”鳳熠擡手撫摸着她柔軟的頭髮,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
万俟泠美眸一橫,憤憤地說道:“不想我碰你是吧?!”
鳳熠打心底裡浮起一股無力感,略帶無奈地說道:“怎麼可能?”
“那你又叫我上去!”万俟泠氣鼓鼓地說道。
鳳熠調整了一下她在自己懷裡的位置,讓她更舒服些,看着她的臉,溫柔地說道:“下面的毯子沒有上面的厚。”
“我也這麼覺得。”万俟泠掙脫開他的懷抱,躺回牀榻上。
鳳熠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不禁無語。剛剛讓她上去吧,她不樂意,現在自己幫她調整好位置,她跑了。
轎子左邊的南燁見自己手裡提着的人在悠閒地看着風景,知道他緩過來了,便出其不意地鬆開手。
“啊~”突然失去支撐,紅衣嚇了一跳,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水月滿頭黑線,沒好氣地說道:“叫什麼叫,你不會輕功啊!”
万俟泠從窗口鑽出腦袋來,剛好看到下方的紅衣身形不穩地運用着輕功。
過了好一會兒,紅衣才上升到與大家同一高度,他恨恨地看向南燁,正想說什麼,卻直接噴出一口老血。因爲他聽到他的掌門說:“丟臉。”
万俟泠說完後,鑽回轎子裡。
這下子,紅衣也顧不得罵南燁了,向万俟泠辯解道:“掌門,你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南燁太無良了,他沒有一點徵兆就鬆開我的衣服,所以我才掉下去的。”
“還是丟臉。”万俟泠淡淡的聲音從轎子裡傳了出來。
紅衣一口氣憋在喉嚨,上又不是,下又不是。
水月銀鈴般地笑聲如魔音般鑽入紅衣的耳朵,他回頭吼道:“死女人,笑什麼笑。”
吼完後,他看向前面看起來無比輕鬆悠閒的南燁,說道:“都是你的錯。”
南燁不以爲然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應急性如何。”
“道貌岸然。”紅衣咬牙切齒道。
南燁沒有跟他計較,任由他去。
事實上,在他眼中,紅衣就像小弟弟一樣。
轎內,万俟泠擦乾淨手,看向鳳熠,說道:“你坐上來。”
鳳熠挑了挑眉,坐到牀榻的一邊,低頭看着她,問道:“怎麼了?”
万俟泠將腦袋擱置在鳳熠大腿上,抱怨道:“手都撐酸了。”
鳳熠拿過她之前撐着腦袋的手,一邊不輕不重地揉捏着,一邊說道:“你旁邊不是有圓枕嗎?”
“枕頭哪有你的大腿舒服。”万俟泠隨即應道。
“那你怎麼不一開始就讓我上來?”鳳熠手下不停,緩緩問道。
“你不覺得我一手撐頭,側臥牀榻,很好看嗎?”万俟泠不知謙虛爲何物,問道。
“……”
“你不贊同?”万俟泠挑了挑眉,幽幽地問道。
鳳熠屈服在某人的淫威之下,說道:“沒,很好看。”
万俟泠眉頭輕蹙,問道:“你說的究竟是‘沒很好看’還是‘沒,很好看’?”
鳳熠立即說道:“當然是第二個。我的泠兒不管怎麼樣,都很誘人。”
万俟泠美滋滋地笑了笑,雙手於鳳熠的後脖頸十指相扣,將他的脖子往下拉,同時藉助着反作用力,擡起自己的上半身,在兩脣幾乎要相碰的時候,說道:“賞你一個吻。”
說完,“啵”地一聲,一個十分給力的響吻誕生了。
鳳熠脣角微勾,擡手颳了刮她高挺的鼻樑,說道:“貪玩。”
此時,轎子外卻極不平靜。
八位擡轎人聽到那聲響吻,直接氣息不穩,導致轎子整體往下降落了幾分,同時原先面如表情的臉上染上了血色。
烈風的嘴角微不可幾地抽了抽,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南燁無奈地笑了笑。
紅衣和水月直直往下掉,在空中劃過一個詭異的弧度,回到原位。
万俟泠全然不知外面的人因爲自己的心血來潮有什麼變化,或者她知道卻選擇無視。
她枕在鳳熠大腿上,對上鳳熠溫柔的視線,嚴肅地問道:“我之前給你畫的設計圖你看懂了嗎?”
“大炮?”鳳熠挑眉道。
万俟泠“嗯”了一聲,等着他的答案。
鳳熠點頭道:“看懂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早就想問了,因爲既沒見朝鳳國的士兵用,也沒聽你說。”万俟泠應道。
鳳熠將手放在她頭頂,一邊用拇指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髮,一邊說道:“已經在生產了,不出意外的話,能在與曼凌國的交戰過程中用到。”
第二天早上,曼凌國皇宮。
“不知各位愛卿聽說沒,瀾兮國統治者將瀾兮國雙手奉給了朝鳳國皇上,鳳熠。”大殿內,穿着明黃色龍袍坐在金黃色龍椅上的人,看向下方的百官,幽幽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話音一落,本來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地面都能聽到的大殿,像炸開的鍋一般,熱鬧至極。
龍椅上的人見百官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看向第一排左邊第一個人:“宰相對此事,有何看法?”
被點名的人臉色有些蒼白,作揖道:“回皇上,臣以爲朝鳳國下一步會將矛頭對準我國。”
龍椅上的人挑了挑眉,問道:“哦?那宰相有何對策?”
宰相的額頭冒出一層細細地汗珠,他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回皇上,臣以爲我國應該積極備戰,決不能像瀾兮國一樣屈服在對方的淫威之下。”
坐在上方的人似乎對此頗有興趣,繼續問道:“怎麼個備戰法?”
宰相“嘭”地一聲,雙膝跪地,磕頭道:“臣無能,請皇上恕罪。”
“朕也知道你很無能。”身着明黃色衣服的人冷哼一聲,諷刺道。
他“嚯”地站直身子,命令道:“今日申時之前,全部人給朕交上你們的答案。倘若有人交不上或者寫‘臣無能’之類的話,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