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驚了好幾秒，才緩緩地將視線從盛況寫完的那八個大字上移到了他的臉上。
少年看起來好像對自己寫下的這八個大字還挺滿意，欣賞了兩秒，啪的一聲扣上筆帽。
他往後退了兩步，打算轉身按電梯，一歪頭看到了站在旁邊林京。
他愣了下，收住動作。
他剛想問“大半夜不睡覺，跑樓道轉悠什麼”，話到嘴邊，他發現女孩看他的眼神泛着點詭異。
這姑娘該不會還有夢遊的習慣吧。
盛況伸手在林京面前打了個響指，見她眼睛眨了一下：“沒夢遊啊。”
林京：“……”
咱倆此時的行爲，誰更像是夢遊。
林京微抖了抖脣角，沒說話，慢慢地把頭又扭向牆壁掛着的硬紙板上。
她越看那八個大字，越覺得自己像是誤入了某個洗浴中心。
貴賓重地，男士禁步。
女士澡堂，男士止步。
你瞅瞅這多對稱，多相近。
林京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面無表情的睜開眼睛，擡起手指了下硬紙板，平靜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盛況：“爲你好的意思。”
林京用一種“你彷彿有什麼大病”的眼神，和盛況對視了兩秒，“你爲人好的方式，還挺奇特的。”
盛況盯着自己洋洋灑灑寫下的八個字，沒覺得哪兒不好，他尋思了會兒，想到小姑娘戴個口罩都要印着史努比的圖案，大概率是嫌棄他這八個字太素了，不夠花裡胡哨。
想着，盛況往前踏了一步，拔開了筆帽。
那八個大字寫在硬紙板的正中間，兩邊還有挺多空地，林京親眼看着盛況在左邊寫了四個字，在右邊又寫了四個字。
從左到右，這八個字連起來是：勇敢京京，不怕困難。
林京：“……”
寫完的盛況，把筆帽按回去，轉頭衝着林京挑了下眉：“現在呢，滿意了嗎？”
林京看着盛況的眼神，從“你彷彿有什麼大病”，逐漸變成了“你就是有什麼大病”：“你……”
她腦回路總算反應快了一次，搶在嘴快之前，止住了差點就緊跟着說出來的“能不能帶着這硬紙板立刻麻溜的消失”。
她閉着眼睛平緩了下情緒，面帶微笑的睜開眼，真心實意的建議道：“麻煩你下樓的時候，能不能把這個硬紙板一起帶下去？”
盛況：“不能。”
他拒絕的特別乾脆，林京下意識地張口。
她什麼話都還沒說，他就好像是猜出來她要說什麼一樣，緊接着又出了聲：“比心也不能。”
林京：“……”
我日啊。
誰他媽要給你比心了。
林京覺得自己距離心梗只差那麼一丟丟的刺激，她深吸了口氣，沉默了幾秒，看着盛況嚴肅的問：“你是不是因爲那個應援詞，故意的。”
盛況被她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說的一愣，他反應了下反應過來她指的是那句“爲況癡，爲況狂，我爲況況哐哐撞大牆”。
盛況心想這位姑娘還挺敏感，“不是。”
都快凌晨三點了，還沒合過眼的盛況，真有點困了，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不想在這兒耗下去了，他指了指牆壁上那硬紙板，留了句“別摘啊”，轉身按了下電梯。
電梯就停在三樓，門打開，林京下意識地出聲：“誒。”
盛況沒回頭，一邊睏倦的打着哈欠往電梯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真是爲你好，明兒你就知道了。”
眼看着盛況要進電梯，林京眼疾手快的伸手拽住他的衣服。
往前走着的盛況，感覺到後腰處的有一抹很輕微的拉扯力，他本能的收回埋進電梯裡的腳，側頭往後看了一眼。
她只用了兩根手指扯着他的衣服，她手指白白細細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齊，不像是其他同齡的女生那樣做一些花裡胡哨的美甲，她手腕很細，戴着個純黑色的細髮圈。
盛況垂着眼皮頓了會兒，不動聲色的將視線往上擡了擡。
他以爲她要跟他繼續糾纏掛在牆上那硬紙板的事，正想着跟她強調一遍他真是爲她一小姑娘考慮。
視線碰到她的眼睛，他還沒開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出了聲：“那個，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