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e擡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冷淡:“營養液!”
她無力地看着roe將針頭扎進自己的手腕裡面,後車廂裡面陰暗得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
但是她還是能夠從他的開口中聽到的幾分諷刺的冷意,閔茜沒有說話,只是閉着眼睛靠着車窗任由他推動針管。
針頭拔出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疼痛,她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車子突然之間一個加速,她整個人被甩在車前座的後背,額頭不知道碰到哪裡堅硬的地方,疼得她整個腦袋都暈。
衣領突然被人拽着,她回頭一看才發現roe伸手拉住了她的衣領。
本來平穩行駛的車速突然之前快了起來,roe遞了一瓶水給她,“喝了。”
roe的語氣讓她很不爽,可是對方畢竟是來救自己的,她點了點頭,拿過瓶子想擰開,才發現瓶蓋早就已經被擰開了。
閔茜擡頭看了一眼roe,有些訕訕:“‘謝謝。”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的那一管營養液,她現在開口才覺得自己不再是有氣進沒氣出了,說出來的話也清晰了一點,起碼能夠讓人聽清楚。
roe沒有再管她,而是將前面副駕駛的座位按了下去,然後縱身一躍就躍到了前面,和joke坐在一起。
她擡手將水瓶放入口中,被那奇怪的味道弄得皺了皺眉,她拿下瓶子,藉着路燈纔看清楚那是葡萄糖。
她剛把葡萄糖喝完,車子突然之間急剎了起來,還沒有等她張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子彈打在車身上面的聲音驚得她手一抖,瓶子直接砸在她的腳趾上,疼得她微微皺了皺眉。
“*!”
roe開口咒罵了一聲,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嫌棄又討厭。
閔茜抿了抿脣,最後縮在一旁沒有說話,她覺得自己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大概就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要做。
車子又重新開了起來,只是左拐右拐的車行路跡讓她根本坐不穩。她死死地捉着底下椅子的沙發皮,可是還是好幾次被車子甩在了車門上面。左臂被撞了好幾次,她咬着牙,一聲都沒有吭。
車速快得讓她幾乎想吐,開了大概十多分鐘,joke突然把車停了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側頭直接推開了roe的車門:“你帶她下車,我引開他們。”
閔茜想開口說不,roe已經先她一步說話:“你帶她下車,我來引開他們。”
joke沒有說話,只是和roe對峙了幾秒鐘。
她不知道那幾秒鐘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自己被roe直接就拽下了車。
車門關上的時候車子掉了個頭就絕跡而去,她下意識的要去追,卻被roe一把拉住:“夠了閔茜,你還是安分一點兒吧!”
roe的力氣那麼大,一下子直接就將她拽了回去,她回頭看着他,有些莫名的慌亂:“他一個人去很危險,他們那麼多人!”
他看着她,眼中的嫌棄一點兒都不掩飾:“難道你去就有用嗎?如果不是你,他會陷入那樣的境地嗎?”
他不過是一句話,就將她所有的話都堵得沒有辦法說出口。
roe說得對,如果不是她,joke根本就不用陷入那樣的危險當中。
她擡手摸了一把臉,只覺得心裡面五味陳雜。
roe拉着她直接就走向一旁的小路,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會兒,總算看到大路。
可是這深夜,晚上的車寥寥可數。
“在這兒站着,別動!”
他直接將她拽到一旁的路燈下面放着,然後自己走出了馬路的中間攔截車。
驚叫聲響起來的時候閔茜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roe直接開着車子過來從敞開的車門一把將她拉上了車,她才知道roe搶了別人的車。
司機衝上來想要重新搶回自己的車,roe直接一腳就將人家踹在了地上。
如果是以前,閔茜一定會有點瑪麗蘇地責罵roe這樣粗暴而殘忍,可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理會別人的無妄之災。
因爲那些無妄之災,她經歷的一點兒都不比他們少。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不公平,可是那又怎麼樣,再不公平,你還是要繼續活下去。
roe開車很狠,就像他對待她的方式一樣,車子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她甚至車胎車胎是不是已經脫離了地面飛起來了。
她側頭看着roe臉上的那道傷痕,小心翼翼地開口問着:“joke到底拿了他們什麼,爲什麼他們緊追着不放?”
大概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開口,roe側頭看了她一眼,輕蔑的笑着:“他沒告訴你?”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什麼:“也是,他怎麼會告訴你。”
閔茜很想大聲地吼他,跟他說joke不說你可以說啊!
可是roe好像打定主意不在理會她一樣,視線一直專注地落在前面的路上,嘴脣抿成一條緊緊的直線,讓她根本無從開口。
她咬了咬脣看着roe半響,最後只能扭頭看向車窗外面。
其實她很想問問joke會不會有事,能不能見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他去幫忙,可是最後她還是決定閉嘴。
roe不待見她,但是他對joke無可奈何,雖然她不知道兩個人在那幾秒鐘的眼神交流中roe到底是怎麼敗下陣來的。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她真的說出那樣的話,只會讓roe更加反感。
車廂一路沉默,她閉着眼睛默默地等着,大概半個小時後車子終於停了下來,roe下車前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讓她跟上。
她並不想和他鬧不痛快,在他下車的時候就已經推開車門準備下車了。
眼前的街道寂靜得有些恐怖,roe走得很快,兩個人落下了將近三米的距離,頭頂上的路燈照着她的影子,剛好夠到roe的腿根。
他帶着她九曲十八彎的轉進了一條巷子,最後進了一個小區。
小區一看就知道並不是新樓盤,樓層裡面並沒有電梯,從外面看着也不是很高,就像是以前*十年代的筒子樓。
她跟着roe爬了四樓,纔算是到了。
他開了門後直接就將她推了進去,:“在這裡待着,別到處亂跑。”
他的動作太突然了,閔茜被他推得直接摔在了地上,手腳的皮被地面磨得火辣辣的,剛擡起頭,roe就扔下這麼一句話,然後關門就走了。
門落下就將外面樓道的燈光都擋住了,房子裡面暗得很,她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慢慢地站起來,摸着牆壁找到了電燈的開關。
房子並不是很大,就只有兩個房間,客廳裡面放着的還是十年前很流行的電視。
她坐在沙發裡面,一閉上眼睛就覺得有源源不斷的害怕。
房子裡面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無法獲得任何關於joke和roe他們的笑嘻嘻,她甚至不知道roe趕過去的時候joke還是不是完好的。
這樣的疑惑讓她焦慮不安,可是她卻無從宣泄,最後只好拖着疲軟的身體去廚房煮粥。
大半夜的煮粥,這聽起來有點兒驚悚和無厘頭,可是她不知道做些什麼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只能看着那一鍋粥來分散自己的思維,可是後來粥溢出來的時候她才發現這一點兒效果都沒有了。
閔茜關了煤氣,抱着自己坐在了廚房的地板上,眼淚從眼角出來直接就滲進她的衣服,她咬着牙,臉上還有那一巴掌停留的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聽到外面的異響,她才抹了眼淚起身跑出去。
她剛衝出玄關就看到roe和joke,roe看了她一眼,轉身在她身側走了過去。
玄關就剩下她跟joke,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好。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向她:“扶我一下。”
她怔忪地點了點頭,有些驚訝他的動作,可是手卻很快就順了過去扶着他。
她敢走到他身邊扶上他的手,就突然覺得肩膀一沉,他整個人幾乎壓在了她的身上。
閔茜不知道他哪裡受傷了,只能扶着他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roe出來的時候她很自覺地讓開位置,站在一旁按着roe熟練地剪開他的衣襟,露出胸口處那鮮血淌淌的傷口。
她渾身一顫,整個人都發抖。
他倚在沙發上,直直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roe擡頭看了joke一眼,有些氣憤卻又無可奈何:“真的不用麻醉?”
joke這時才低頭看了一眼roe,他沒說什麼,可是閔茜和roe都讀懂了他的意思。
不用。
她腳一軟,差點兒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膝蓋彎撞在那茶几上面,她卻渾然不覺。
他一身黑色的裝束,剛纔她根本沒發現他身上有血,現在仔細看才發現他黑色的上衣幾乎沾滿了鮮血。
她低頭一看,roe正在取子彈,閔茜下意識地看下給你joke,他微微閉着眼,太陽穴上的青筋四起,脣線被抿直,可是他卻一聲不吭。
她看得心頭都發痛,剛停的眼淚又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