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回答,可是roe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種“你不說我也知道”的自得,這讓她有些惱火,最後如他所願說了出了那兩個字:“美國。”
他腿一動,雙眸一閉,臉上帶着幾分鄙視:“哼,你覺得你逃去美國沈澈就管不到你?”
閔茜心口一股火,“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也不想想沈澈是從哪裡發家的。”
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的對話,她不想在和roe交談,轉身自己翻開了那些外面一口口地嚼着。
她一開始的時候以爲是那一天晚上的事情,所以roe留下來以防萬一,直到時間過了四天,而她一次沈澈都沒有見過,她才知道自己被軟禁起來了。
roe並不是每天都在,他第一天的時候拿外賣給她,第二天來的時候直接扛了一大堆的食材給她,然後就三天沒出現過了。
她被困在那個公寓裡面,可是上網可以打電話可以自由活動,可是就只能在那兩百平方不到的地方里面。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七天之後,她終於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沈澈。
可是沈澈接到她的電話,閔西卻打電話給她了。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還是在外省打進來的,她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打錯電話了,可是這錯誤的電話被她連續掛了兩次之後還在鍥而不捨地打過來。
她將信將疑地接了電話,剛按下接聽鍵,聽到的就是閔西先聲奪人:“閔茜你聽我說,你先不要說話!”
閔西說得很急,全然沒有之前謾罵她時的囂張跋扈。
她沒有開口,就那樣靜靜地等着她說。
“我現在在外省,我告訴你你快離開沈澈,他是個瘋子——”
大概得不到迴應,閔西又感覺到有些不安:“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在聽就應我一下。”
她開口應了她一下:“我在聽,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就是個笨蛋!沈澈在追殺我你知不知道?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他要我們閔家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
門在這時候突然傳來異響,她飛快地說了一句:“有人來找我!”就掛了電話了。
她電話剛掛了,沈澈就推門進來了。
閔茜拿着手機,站在你小餐廳上的三級步梯上,看着那個一步步走來的男人,滿腦子只有閔西剛纔的話: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他要我們閔家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
她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害怕,睜着眼睛看着他一步步地過來,在他擡腿走上階梯的時候閉上了眼睛,平靜無比地開口:“動手吧。”
她的頭微微仰着,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那大動脈的血管十分的明顯,只需要用力地劃下一刀,然後等那鮮血一點點地流進,不用幾分鐘,她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可是沒有預想的疼痛,也聞不到那刺鼻的血腥味。
閔茜睜開眼睛,他站在第一層的步梯上,她在最上層,兩個人隔了兩層的步梯,高度卻剛好被中和。
同等的高度致使她眼睛一睜開就望入了那一雙黑深的眼眸,那眼珠子就好像黑曜石一般,黑得讓她有些發冷。
他伸出手,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卻被他另外的一隻手更快地擋在了她的後腰上,雙腿一邁,她就被他緊緊地抱着腰身,半分都動彈不得。
“誰的電話?”
沈澈多麼精明的一個人,剛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閔茜手上握着的手機了。再加上剛纔他回撥的時候閔茜的電話一直都是比佔線,一看就知道她剛纔在講電話。
她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轉開視線看向那斜下方的沙發:“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她,手卻突然之間握上了她捉着的手機。
她死死地拽着,不鬆手,擡頭看着他有些怒氣:“你幹什麼?!”
“沒幹什麼。”
他說得平平淡淡,話落低頭脣就落在了她的雙脣上,牙齒在她的脣上微微一咬,閔茜一吃痛,下意識地擡手想要推開他。握着手機的手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了鬆動,他直接就將手機從她的手心中拽了出來。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搶,可是她原本落在她腰上的手往上移了移,從左到右,圍着她繞着抱緊了兩隻手。
他的力氣很大,她的一隻手被他的上臂緊緊地擠在了腰身,另外一隻手直接就被他的手掌緊緊地箍住,除了手掌,她根本就動不了。
他還在吻她,那瞬間的疼痛讓她整個人的警覺性都降低了下來,他就藉着那麼一個空檔搶了她的手機,還撬開了她的脣關。
她緊緊地咬着牙嚴防死守,他早就熟知她的一切,手機被他放入自己的口袋,另外一隻手直接就按在了她的腰上。
她眼淚都憋出來了,可是那生理弱點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忍受的,整個人一癢一麻,他就進擊成功了。
閔茜眼睛都紅了,他扣着她直接就將她往他的胸口裡面按,手從那口袋裡面拿出手機,下巴緊緊地扣着她的下巴一個個通話記錄地查着。
“閔西?”
他突然開口,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用盡了力氣推開他,擡手搶過手機就摔在了地上。
身體被她的動作退到身後的椅子上,她扶着那椅背,指甲緊緊地扣進去,猩紅了眼睛看着沈澈:“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卻答非所問,“閔西和你說了什麼?”
“和我說了什麼?需要她和我說什麼嗎?你這樣磨着我是什麼意思,是想我瘋了想你爸媽一樣跟着去跳樓嗎?還是想我拿把刀在你面前捅死自己,你才覺得暢快,才覺得你終於不負所望,報了家族大仇了?!”
她的嘴脣被他剛纔咬破了皮,鮮血然後得有些嚇人,尖銳刺耳的話用盡了全力,胸口一起一伏的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臉色沉鬱發冷,看着她的眼神陰冷得很:“你是這樣想的?”
她的視線被眼淚模糊,閔茜直接擡手就抹了一把:“不然你告訴我該怎麼想?我要怎麼想?這三年的時間你有多少次跟我坦白放手的機會,可是你坦白了嗎?你放手了嗎?”
她突然鬆了手,一步步地逼近他,擡起頭緊緊地看着那一雙將她蠱惑得入地成魔的雙眸:“不,你沒有!你只是時不時心情好的時候逗我一下,時不時給我一點幻想讓我以爲你愛我!你一步步逼着我走到今天這樣,你這樣的做法和我爸爸當年的做法有什麼不一樣?!”
他的眼神越發的陰鬱,她卻像是豁出去了一樣:“你不就是想一步步地逼死我們閔家的人嗎?不就是想看着我奔潰看着我在你面前一點點地枯萎死掉嗎?!”
她擡手又抹了一把臉,突然之間勾着脣角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麼好啊,我現在就告訴你。你成功了,成功地把我逼瘋了,成功地——將-我-逼-死-了!”
她一字一句,臉上帶着妖冶的笑意。可是那笑意裡面卻是滲着無邊的冷意,就好像那硬生生撕開黑暗入口的指尖一樣,尖銳細冷得讓人心底都禁不住泛寒。
身後在剛纔摸到那餐桌上的水果刀,直接就擡起來,對着自己的胸口就刺下去。
毫不猶豫。
可是她的毫不猶豫卻輸給了那個男人的反應,他多麼厲害啊,她的刀子都還沒有碰到自己衣服,他的手直接就握住了。
他握得緊,她的力氣直直就被他衝了回去,動彈不得。那刀邊將他的手心割得鮮血淋淋,鮮紅的血滴在她腳上的毛茸茸的鞋面上。
鮮血滴落下來,滴答滴答的,一下一下,打在那鞋子上面,閔茜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入侵了一樣。
她手一鬆,那水果刀落在地上,哐噹的一聲,透亮清晰得讓她渾身僵了僵,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的情緒在這幾天被晾着到今天閔西的電話已經累積到了頂點。
她確實是被逼瘋了,可是她沒想過要死,她怎麼會死,怎麼敢死,閔浩胤留給她的信什麼都沒寫,就只有那麼一句話:我的女兒,一生平安快樂。
一生平安快樂啊。
她怎麼能死,怎麼敢死,她才活到二十七,才二十七,她還有那麼多年的時光去忘記去生活,她憑什麼就要敗壞在這樣的一段感情裡面。
她怔怔地看着那不斷流着血的手,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抱着自己直接就癱坐在了那地板上。
冰涼的地板,無論屋內的暖氣開得多麼大,也依舊暖不到她。
那冰冷的涼意從底下一點點地升上來,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冷的。
頭頂上一陣陰影蓋過來,她沒有擡頭,只是緊緊地縮着自己。
他俯身將她抱起來的時候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領,隔着那滿眶的淚水看着他:“沈澈,你有沒有後悔過?”
有沒有,有那麼一次的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