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友情生變
Julia無奈地嘆氣.感情就是容易讓人衝昏了頭腦分不清輕重.
而病牀上.林意濃因爲聽到蕭笑兩個字.突然掙開了眼睛.滿眼的恨意.從牀上坐起來.狠狠地盯着方方.“你去找他了.”
“Alice姐.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啊.”方方攀着她的肩.上下關切地打量着.
林意濃甩開她的手.“我問你,蕭笑呢.”
方方被他這樣的反應嚇了一跳.回頭才發現和自己一道而來的蕭笑並未在病房裡.疑惑地走到門口時.蕭笑正準備離去.
“蕭笑.”
腳步匆忙的蕭笑停了下來.猶豫地轉過身.臉上全是複雜的神色.
這樣的神情讓方方也覺得心驚.隱約覺得似乎發生了些什麼.心漂浮不定.
蕭笑的眼神閃爍着愧疚和不確定.臉上的痛苦終於一覽無遺.“方方.我……對不起.我真的……”越是往下說就越覺得難以啓齒.索性就不再說.逃離是唯一能做的.
“站住.”
蕭笑的腳步僵住.後背彷彿澆了一場冷雨.涼颼颼的.該面對的.總是逃不掉.
“我叫你站住.”林意濃咬着牙吐字.瘦弱的身子在Julia的攙扶下仍然有些微微的顫抖.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卻又如斯堅定.蒼白的臉上寫滿恨意.
蕭笑再次轉身.再見到她之後所有的糾結都迎刃而解.化作了聽之任之.就像被繳械投降的士兵任由敵人處置.
林意濃慢慢地挪到他的跟前.發狠地瞪着他.將所有的恨意凝結在雙手上.用力地扼住了他的喉嚨.“爲什麼.爲什麼你這麼狠心.爲什麼要殺死我的孩子.爲什麼.”
蕭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最後靠在來了牆上.無話可說.那天他是去找了嚴敏.又在嚴敏的慫恿下跟蹤她.但嚴敏突然開車撞向她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即便他恨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他若真的想要傷害她.那天就不會送她來醫院.
一旁的Julia和方方聽說是蕭笑害Alice丟了孩子都吃了一驚.但看此刻對峙的兩人.又不像是誤會.尤其是方方.轉向蕭笑.紅着眼.“蕭笑.真的是你做的.”
“我說不是我你們會信嗎.”蕭笑用低沉的嗓音說.
“騙子.”歇斯底里的一聲嘶吼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林意濃髮了瘋似的加重手中的力道.腳上踢着他.“騙子.蕭笑你就是個騙子.我當年他媽眼瞎纔會將你從賭場裡救出來.你早就該死.你該死……”
Julia和方方這才覺得有些慌了.忙上前去拉激動的她.然而林意濃下了蠻力.蕭笑又是聽之任之.無論兩人怎麼勸解她就是不放手.嘴裡一直重複地嚷着“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該死.你該死……”
最後又過來了幾個護士纔將她拉回了病房.在醫生的囑咐下開了一副鎮靜劑才安靜了下來.
Julia安靜地對蕭笑對峙.她堅信就算這件事情不是蕭笑做的.也一定和他脫不了干係.Alice不是一個不辨是非的人.
“說吧.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蕭笑頹廢地靠在牆上.垂着頭.高大的身軀此刻顯得不堪一擊.
“你們都已經認定是我做的.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蕭笑.Alice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
“夠了.”蕭笑吼道.擡起一雙紅色的眸子.“是我做的.都他媽我做的.這世上所有的壞事我是我一個人做的這樣你們滿意了嗎.”說罷.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扭頭走了.
Julia呆在原地.這樣的蕭笑她是頭一次見識.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只見他又懊惱地將拳頭砸向牆壁.不禁搖了搖頭.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回到病房是方方擔憂的臉龐.
“Julia.他們……”
Julia知道她是既擔心Alice又擔心蕭笑.夾在中間左右爲難.不由嘆氣.
“你去看看他吧.這邊有我.”
“可是……我總覺得蕭笑不是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傷害Alice姐呢.”
“所以你得去把事情問清楚.”
方方回頭看了一眼安靜地躺在牀上.雙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的人.不知道她此刻的意識是否清醒.
“那好吧.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問清楚的.”
方方走後.病房裡安靜了一會兒.林意濃麻木地躺在牀上.即使睜開眼也覺得眼前漆黑一片.而大腦裡卻是一片蒼白.好像什麼都記不得了.只聽有一個人在她的耳邊絮絮叨叨地說着話.
“Alice.我沒有告訴你的是其實我也有過一個孩子.和我前夫的.可惜當時我的前夫並不珍惜他.我也一樣.絲毫沒有爲這個孩子的到來感到一絲的喜悅或者驕傲.有的只是對未來的擔憂.害怕自己不能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就想着與其讓他來到這個世上受苦還不如不要生下他.直到……”
“直到後來我發生了一次意外.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意外.就是摔了一跤.孩子沒了.我的前夫到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我有了孩子.他怪我沒有保護孩子.所以更執意要跟我離婚.我那個時候跟你一樣覺得自己很沒用.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Alice.你和我不一樣.你還有陸青銘.至少他是愛你的.你們還可以再有孩子.”
聽到這個名字時.林意濃原本空白的大腦突然闖進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逐漸地清晰.逐漸的和一個個場景契合.最後定格在醫院裡陸寅從輪椅上摔下去的那一幕.
“不.”林意濃突然坐了起來.緊緊地握住了Julia的手.“不.Julia.不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他.不要……”
Julia想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那個他是誰.安慰道：“可是孩子畢竟是你們兩個人的.他有權知道孩子的情況.”
林意濃愣愣地看着她.雙眸沉靜地像一塊凝結的冰.突然冷笑了一聲.“完了.一切都結束了.”
Julia還想問什麼.但林意濃已經閉上了眼睛.疲憊地吐了一口氣.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Julia看在眼裡.心裡也跟着糾結.見她這樣也沒再說什麼.幫她掖好了被子.又安靜地端詳了她一會兒才離開.
林意濃沉沉地睡去.醒來時仍覺的自己在夢中.眯着眼.頂上的白熾燈周圍散發出七彩的光芒.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不僅如此.他手掌的溫度傳到透過她的皮膚時.她覺得如此的真實.真實得讓她不敢輕信.所以乾脆閉緊了眼睛.
那一聲呼喚像是呢喃又像是感嘆.“哥.”
“我好累啊.你在哪兒.帶我走好不好……”
然而.再睜開眼時.偌大的病房裡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和輸液瓶裡的液體往下滴時發出的“滴滴滴……”的聲響.
但是.那種感覺.真的不像夢.她明明就看見了林琛.他就站在她的身旁.那樣心疼的看着她.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龐.抹去了她的眼淚.
因爲還有其他的外在傷勢.林意濃在醫院裡呆了將近半個月時間纔出院.在這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裡.陸青銘一次也沒有出現.照顧她的Julia和方方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他.更不敢提起蕭笑.
等到了停車場.Julia正等着她上車的時候她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Alice.”
“Julia.你先回去吧.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Julia稍加一思索就知道她想去什麼地方見什麼人.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先走了.
今天是上班的日子.所以林意濃打車到了陸青銘辦公的地方.然而令她始料不及的是竟然在入口處碰到了柳如顏和那個所謂的“林意濃”.
見到嚴敏.林意濃的恨意立馬從心裡竄到了身體裡的每一個角落.衝過去揪起了她的衣領.狠狠地瞪着她.“殺人兇手.你還我的孩子.”
嚴敏一開始還有些驚慌.但看到身旁的柳如顏之後又鎮定.嫌惡地低頭看她的手.“把你的髒手拿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你當然知道.那天就是你開車撞向我.你殺了我的孩子.就是你.”
“蘇小姐.”柳如顏冷冷地喊了一聲.上來拉她的手.“蘇小姐.請不要對我的女兒放尊重一點.不要血口噴人.”
林意濃手上鬆了鬆.以爲自己聽錯了.“女兒.”目光在嚴敏和柳如顏臉上來回地流轉.冷笑起來.“這麼說.那天你見到一個殺人犯長得和你的女兒一模一樣你也認爲她是你的女兒.”
“蘇韻.你最好看清楚現在的狀況.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若是敢找我女兒的麻煩.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舊賬新帳一起算.”
林意濃注意到柳如顏頭上別的一朵白色的小花.一身的素黑.心中突然一涼.那就是陸寅已經去世的事實.陸青銘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聽她解釋了.
“呵.真是可笑.柳女士口口聲聲地說這位姓林的小姐是你的女兒那現在卻又爲姓陸的披麻戴孝.真不知道在柳女士過世之後墓碑上該刻上林柳氏還是陸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