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心總是柔軟得不堪一擊,饅頭的舉動讓我難過,也讓我自責,更讓我覺得欣慰!不管饅頭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將自己心愛的果凍給了顧南城。
但至少說明了一點,他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他知道如何去換位思考別人的處境,因爲知道顧南城受傷,所以,他用自己的方式來安慰顧南城。
給顧南城處理好了傷口,我終於鬆了口氣,看着他被我剪得面目全非的衣服,我將他外套給他套上。
語氣依舊淡淡道,“你在這裡先呆一下,我去附近的商場給你賣件衣服!”
“你家裡沒有男裝嗎?”他擡眸問我,好看的眸子裡有幾分不明意味的欣喜。
我點頭,“恩!”
這裡就我和饅頭兩人住,哪裡來的男裝?
不知爲何他突然笑了笑,如同三月的春風一般,帶着撲面而來的暖意,“你不是結婚了嗎?家裡怎麼會沒有男裝?”
我愣住,隨即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套我的話。
“我和饅頭纔剛來幾天,我老公沒有來,沒有男裝,有什麼不正常嗎?”我反問他,對於自己的謊言,我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他一雙墨黑的眸子裡低垂,原本的笑意也收了起來,俊朗的臉上唯一留下的只是落寞和黯然。
壓下心裡的翻涌,我換了衣服,拿着包包出了門!
在附近的商場上找了一件適合顧南城穿的衣服,隨即回了家!
顧南城是天生的衣架子,雖然13年來,這是我第一次給他買衣服,但,我還是能清晰的記得他衣服的size。
回到家,進門,入目的畫面讓我一時間想要飆淚!
饅頭窩在顧南城的懷裡,仰着小小的腦袋和他說着什麼,一雙晶亮的眼睛裡都是笑意。
顧南城淺笑,一一的回答着他所有的問題!
大概是畫面過於溫馨,以至於連我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都不想打破。
顧南城發現了我回來,轉頭看向我,像是一個等妻子回來的丈夫,他開口,聲音依舊低沉暗啞,磁性撩人。
“回來了!”
看,不止畫面像,就連語氣都那麼像。
嗓子口的疼痛讓我有些不
知所措,四年了,每一次想起顧南城,我腦子裡就會出現張女士面目猙獰的笑。
她朝我瘋狂的吼叫,她說,“楊蓁蓁,你要是敢和顧南城靠近一步,我死也不瞑目。”緊接着是楊悠然。
她依舊美麗得像是畫一樣,只是原本晶瑩剔透的臉頰慘白如紙,她冰涼的手拉着我,一邊哭得撕心裂肺,一邊說,“蓁蓁,答應姐姐,離開他,離開他,是他害我們這樣的!”
我點着頭答應,淚如雨下。
然後掉入懸崖,猛然從夢中醒來,然後徹夜未眠。
是的!我總是會在夜深人靜裡無比的思念顧南城,可是,又無比的痛恨他。
“你把衣服換上吧!”吸了口氣,我將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將手中的衣服丟給了他。
從他懷裡將饅頭抱了過來,冷漠而疏離的看着他。
他接過衣服,因爲肩膀受傷,穿衣服的動作笨拙而滑稽。
饅頭微微擰了擰眉宇,看着我道,“媽媽,你幫叔叔穿吧!他受傷了。”
我看了一眼饅頭,隨即將目光移向顧南城,他也在看我,一雙深邃的眸子裡如同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還死不了!”我淡淡開口,語氣裡的冰冷,讓饅頭和顧南城都愣了愣。
大概意識到我的情緒不好,饅頭也不說話了,只是有些擔憂的看着顧南城,估計是在擔心顧南城穿衣服會不會扯到傷口。
顧南城穿好了衣服,高大的身軀朝我靠近,“和我去醫院!”他開口,平淡如尋常。
我愣了愣,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他要給饅頭做DNA,隨即猛地搖頭,心裡的話語脫口而出,“顧南城,你想做什麼?饅頭和你沒有關係,我和你也沒有關係!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顧南城眉眼低垂,眸子裡透着涼意和悲傷,他說,“楊蓁蓁,你不愛我,我不怪你,可你不能私自用你心裡的那些卑劣來揣測我的用意。”
我愣了愣,饅頭軟軟的開口,小心翼翼道,“媽媽,叔叔是想帶着我去醫院裡看病!”
我沉默了,是的,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是,我們還來不及準備去醫院,顧南城的手機就響了,叫囂得像是春天
裡發情的貓,我冷冷看了他一眼。
語氣淡淡道,“我帶着饅頭去換一下衣服!”
他點頭,眉宇間的俊朗依舊,只是,不是那麼的冰冷。
我抱着饅頭進了臥室,耳朵卻不自覺的聽向了顧南城接電話的聲音,他低沉暗啞的開口,語調柔軟,“安娜,怎麼了?”
我頓住,胸口的某處被撕碎,眼眶裡的眼淚在打轉,刺痛得我全身麻木,原來,他問的那句。
楊蓁蓁,你愛過我嗎?
他問我,不是因爲還愛着我,而是因爲他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他和饅頭溫馨的畫面,不是因爲畫面溫馨。
而是因爲我想得太過於溫馨,他眉目不在冰冷,不是因爲他不在厭惡我,而是,我看錯了。
離婚那年,顧南城說過,楊蓁蓁,我承認,我曾經喜歡過你,可是,那是曾經。
顧南城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我知道,那年,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一個叫楊蓁蓁的女孩了,他成了那個叫許安娜的女子的英雄。
癡愣幾秒,我抱着饅頭進了臥室,有些落荒而逃。
我和饅頭出來的時候,顧南城臉上有些焦急,他看着我道,“醫院裡我已經打過電話了,你帶着他直接過去,醫院內部會負責的!”
他說這話的意思我心裡明白,大概,許安娜現在很需要他吧!
猛然想起這幾天許安娜的所作所爲,我心裡奔涌出一股怒氣,但我還是及其平靜的開口,我說“顧南城,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許安娜很壞,你會像當初突然不愛我一樣,決然的離開她嗎?”
他愣住,一雙漆黑的眸子看着我,流光劍影,他說,“等到了那一天,再說!”話落,他轉身離開。
而我,愣在原地!
看着他寬厚的肩膀漸行漸遠,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我爲什麼要問這樣一個和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問題?
不管許安娜多壞,多麼的會在顧南城面前演戲,可是!那又怎麼樣?和我有關係嗎?沒有!
走到門口的顧南城忽然回頭,他看着我,薄脣緊抿,話語平靜如水,他說,“楊蓁蓁,有些人一輩子只會愛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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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