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子皆陌生
林夏接了方小睿，回到家裡，方遠已經在家裡了。
方小睿趴在沙發後的長桌上做作業，方遠跟進廚房，笑道：“你還真跟蘇梅說什麼委託的事兒了，我哪兒惹你了？你一聲不響，拋了個離婚出來，你這脾氣，越來越不得了了。”
正在洗菜林夏頓住，回頭看了眼方遠，“想了很久了，不是發脾氣。”
“那你給我個理由！”方遠眉頭皺起來。
林夏沉默片刻，“你出軌算不算理由？”
“你胡說什麼！”方遠愕然。
“我早就知道了。你在外面玩得很開心。”
“你！”方遠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片刻，乾笑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那你現在要離婚，就不是因爲這個，到底爲什麼？你在外頭有人了？”
“方遠，不要以己度人，我要離婚，第一，我不想再看到你；第二，我才四十歲，人生還沒過半，我和你一樣，受過高等教育，有智商有精力，我也想做自己的事業，做自己想做的事。”林夏轉身，對着方遠，一字一句。
“你都四十了，四十五歲就能病退了，你還想做什麼？你這是失心瘋了吧？”方遠火氣都要上來了。
“你看，我們倆，已經話不投機到這份上了。”林夏用力甩了甩芹菜，用手按了按，開始切菜。
“你失心瘋要離婚，小睿怎麼辦？”方遠再往後退了一步，皺眉看着林夏。
“小睿開學就初二了。”林夏打開火。
“初二就不接送了？不吃飯了？”
林夏看了眼方遠，沒答話。
“就算在外面有過一回兩回不檢點，我自覺也是個好丈夫，好父親，至少八十分吧，也許不止。”方遠一聲嘿笑，“你同學朋友中間，有幾個開得起法拉利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不過，我支撐這個家，很不容易，我已經做的足夠好了，你再不知足，我也沒辦法。
“離婚這事兒，你覺得，你跟我，對誰更不利？你們女人，怎麼這麼幼稚呢？
“我晚上約了人。再說一遍，我很累，很不容易，經不起你這樣鬧。”方遠說完，轉身就走。
林夏緊緊抿着嘴，片刻，接着炒菜。
她當初怎麼就看中他，怎麼就嫁給他了呢？
大門咣的一聲響，林夏似有似無的哼了一聲。
“媽媽，你們要離婚了嗎？”方小睿頭伸進廚房，屏氣問道。
林夏回頭看着方小睿，肯定的嗯了一聲。
“那我跟誰？”方小睿下一句話，讓林夏十分意外。
“你想跟誰？”林夏往鍋裡倒點兒水，蓋上鍋蓋。
“我覺得我跟爸爸比較好。”方小睿走到林夏面前，擰着眉嘆了口氣，“咱們，都是要跟爸爸伸手要錢的！我跟着爸爸，可以多跟他要點兒錢，偷偷給你用。”
林夏呆了，片刻，失笑，“離婚之後，媽媽也能上班掙錢的，媽媽是個律師，有執照的那種，像你蘇梅阿姨那樣。”
“那也不如爸爸掙得多，我覺得我跟着爸爸比較好。”方小睿一臉的嚴肅認真。
“好，媽媽也覺得你跟着爸爸比較好。”林夏看着方小睿。
她錯看了方遠，她也不瞭解她的兒子，她只是自以爲了解他們。
“爸爸媽媽離婚了，你不害怕嗎？”林夏想了想，問道。
“還好吧，常遠的爸爸媽媽就離婚了，他跟着他媽媽，一到假期，他爸爸就帶他去旅行，平時也經常帶他出去玩兒，他想要什麼東西，想去哪兒玩，跟他爸爸說一聲就行，唉！”方小睿這一聲嘆息裡，充滿了羨慕。
“你們班那個叫邵麗的，她爸爸就從來不管她，要學費都不給的。”林夏看着方小睿。
“我們劉老師說，邵麗爸爸不管邵麗，不是因爲離婚了，而是因爲他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我覺得劉老師說得挺對的。”
林夏再次意外而呆，隨即失笑，擡手在方小睿頭上拍了拍，“媽媽以前小瞧你了，你爸爸媽媽都不是不負責任的爸爸媽媽。
“你覺得你跟着爸爸比較好，我也覺得你跟着爸爸比較好。你要是不想跟着爸爸，那就過來跟媽媽一起住。”林夏笑道。
“媽媽，你爲什麼要跟爸爸離婚？因爲爸爸總是不在家？”
“不是，爸爸不在家是因爲他確實很忙。媽媽離婚，”林夏頓了頓，思量着怎麼說，“之前，媽媽辭職，是因爲你還小，需要媽媽的照顧，現在你都初二了，媽媽想做點事，想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那你想過的日子裡，肯定有我吧？沒有爸爸？”
林夏看着兒子還十分稚嫩的臉，點了點頭，“那麼，你能理解嗎？”
“能啊，我們思品課上，老師讓我們討論過的，老師還佈置了作業，讓我們寫我們理想的生活。”
“那你怎麼寫的？”林夏將菜盛出來。
“我長大了不想跟你們住在一起，我想去做遊戲，畫遊戲，做個畫手。”方小睿仰頭，帶着絲絲縷縷的挑釁之意，微微屏氣看着林夏。
林夏瞥了眼方小睿。
她一向對他嚴要求，比如畫畫只能作爲業餘愛好。
林夏嚥下了到嘴的責備，“你先要考上大學，不能是藝術專業，這是你爸爸的要求，也是我的。”
“還有，我不想結婚。”方小睿接着挑釁了句。
“嗯，爲什麼？”這一句，林夏聽的波瀾不驚。
“因爲女孩子太煩了！成天嘰嘰哇哇的。”方小睿將兩條小胳膊抱在胸前。
“你們班女孩子又欺負你了？”
“沒有！”方小睿拖着長音，“就是煩！吵死了煩死了！”
“那就不理她們。吃飯吧。”林夏揉了揉方小睿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