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辰住院這段期間,除了每天過來送湯的周母外,她再也沒看見過周志敏。
每每問到周志敏的去向,周母都一臉埋怨看了一眼立在病牀邊像尊門神的林哲瀚,然後一言不發。
程辰知道,周志敏不來看她肯定是爲了避嫌,她將這些問題都歸咎到林哲瀚身上。
這些天,林哲瀚一下班就立馬趕過來陪她,晚上陪夜也是親力親爲,累了直接蓋牀毛毯在病牀裡的沙發上小憩一會。
但她卻從未給過他好臉色,他倒也淡定,她不理他,他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該幹嘛幹嘛,有時聽着他敲打鍵盤的聲音,程辰還會不知不覺睡着。
時間久了,她也就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只是冰冷的關係依舊未得到改善。
宋雅瞳綁架自己的事情也由今天塵埃落定。
按照警察執法辦案,宋雅瞳是主始綁架她的主謀,按律是要處予刑監。
但程辰卻臨時翻了口供,只說是自己和宋雅瞳一起結伴出來,然後二人遭到綁架。
這邊立不了宋雅瞳的罪,只能控告那兩名綁匪搶劫和強.奸罪,而宋雅瞳也作爲受害者逃過此劫。
但此舉並未得到宋家人感謝,由始至終除了宋子涵過來道了聲謝以外,再也未見宋家其他人過來。
在他們心裡,宋雅瞳會有如此下場,都是拜林哲瀚和程辰所賜,就算是程辰翻口供幫宋雅瞳逃了罪,那也是她應該做的。
宋家人怕風聲傳出去,最後直接把宋雅瞳再度送出國,反正這種醜事最終會隨着時間的消散漸漸被人淡忘。
直到最後,程辰才理解享有名門之譽的宋家怎麼會養出宋雅瞳那樣的女兒,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不過如是。
王一一就曾埋怨她爲何要翻供爲宋雅瞳脫罪,必竟她把程辰害得這麼慘。
程辰只是笑笑告訴她,並不是自己度量寬,而是覺得女人不論品性好壞,遇到那樣的事情都值得同情。
本來所有都已塵埃落定,但卻意外牽連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在時美開了個人工作到的宋子涵。
林宋兩家徹底結了怨,前面林立民還親自上門爲兒子說情意圖想挽回兩家的感情,但宋家態度堅定,林立民也是面子硬的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商界多了一個敵人而已,反正他的敵人也多了去。
基於林立民的態度,宋家要求宋子涵辭去在時美的所有工作和頭銜。
這下可把宋子涵給爲難住了。
一邊是情誼深厚的朋友,一邊是有着血緣關係的家族,一邊是她熱愛的工作,一邊是她逃避的家族事業,可想而知她有多難受。
不過宋子涵就是宋子涵,經歷了那麼嚴重的車禍,她能活下來就是老天想讓她涅槃重生。
所以,她不願再做以前那個對於家族唯諾是從的宋子涵,最後,和家裡大吵一頓,宋子涵旗幟先明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只差沒把自家父母氣進醫院。
至此,宋家的事情就在這裡劃上了句點。
明天就是程辰出院的日子,沒想到她卻迎來了兩位不可能出現的探病者。
一位是安妮,一位是夏筱琳。
這兩個女人,明知道她們一來只會讓程辰心情更糟,所以故意商量着結伴而來,看到這兩女一起走進來的畫面,程辰一口水噎在喉嚨裡真想噴到她們身上。
“夏總監,安妮小姐。”
雖然心裡非常不樂意,但面子關係還是要做到位,程辰禮貌和兩人打了招呼。
“聽說你出事,也沒準備什麼東西,路上看到賣白菊的,所以買了束給你帶來,你喜歡白菊吧?”
說着,也不看程辰發白的臉色,自顧自將白菊認真插到花瓶裡。
一旁換藥的護士有些看不下去了,低聲輕念:“哪有探病送白菊的,那種不吉利的花可是用來看死人的。”
聽到護士的聲音,安妮模樣有些誇張:“原來在國內白菊都是送死人的,我一直在國外也不知道這些習俗,程辰小姐,我可沒有咒你死的意思哦,你不會介意吧?”
你這不是咒我死是想做甚麼?
程辰暗暗在心裡罵着粗話,但還是裝作很有風度擺擺手:“沒事沒事,安妮小姐有心看我就不錯了。”
安妮點點頭笑了起來,但卻沒有一點要把白菊拿走的意思。
程辰和護士交換了一個眼色,護士偷笑,換完藥直接端着花瓶:“這花缺水,我去給澆點水哈。”
一直在旁的夏筱琳冷冷看着眼前的情景,她是在樓下和安妮偶遇到的,看她拿着白菊她當時心裡也咯噔了一下。
現在看來,程辰趕走了宋雅瞳一個敵人,又迎來了安妮這個更具份量的大敵人。
“你還好吧?”
夏筱琳將果籃放到牀頭。
程辰勉強擠出笑容:“明天就能出院,還麻煩你特意跑一趟。”
夏筱琳淺笑,將病房打量了一圈,隨便和程辰又聊了些有的沒的。
這還是夏筱琳頭次如此友好和自己聊天,程辰總覺得心裡有點不踏實,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嘛。
終於,第N句場面話說完,估計夏筱琳自己也覺得累了,繞到了正題上面。
“我聽說麗莎又住院了?也是在這家醫院嗎?”
程辰想起麗莎受驚嚇後口裡嚷着的“下下”二字,心生一計。
“麗莎都辭職大半年了,夏總監還這麼關心她啊?”
夏筱琳尷尬一笑:“好歹同事一場,我想着是同家醫院就順道看看她。”
“哦!”程辰點點頭:“麗莎情況也不太好,一直在昏迷中,醫生說如果這次醒來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正拿着礦泉水瓶喝水的夏筱琳一陣手抖,差點將水倒在程辰的病牀之上。
“夏總監,你沒事吧?”
見夏筱琳表情果然不對,程辰當下一驚,難道自己的猜測真對了?
“醫生真這樣說?”她不死心的確認道。
程辰點點頭:“我想也是老天開眼吧,只要麗莎醒過來就能記起那晚欺負她的人是誰了,所以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啊!”
聽完程辰這句話,夏筱琳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了,連一旁的安妮都看出她的不對勁。
“你沒事吧?臉色一下子這麼白,這裡是醫院,有事趕緊去找醫生看看啊!”安妮建議道。
夏筱琳朝程辰和安妮擺了擺手,匆亂放下沒蓋蓋子的礦泉水瓶拿着包起身:“我想起有個會要開,先告辭了!”說完,像是火燒眉頭一樣匆忙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