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比預想的來的還快一點。
悠閒的生活還沒過幾天, 就要早起考試了。
金溪看了看卷子,沒幾道會寫的,剩下幾題眼熟的還是顧斐泠考前給他重點補習的那些。
然而眼熟並沒有什麼用。
不會寫的題他都老老實實的空着了, 會寫的題便寫了幾個顧斐泠教他的萬金油句子, 再添了一點自己隱隱約約的印象, 沒敢多寫。免得他胡言亂語把閱卷老師氣着了就不好了。
半個小時一到, 金溪就交完卷子跑了。
他最近挺喜歡往茶室裡跑。當初來面試他的陳先生是那私人會所的主管, 聽說與老闆的私交挺好,平日不太管事,也不怎麼常來, 那天機緣巧合遇見了。
面試之後他又見過陳先生幾次,陳先生似乎也挺清閒的, 拿着本書, 端着杯茶, 就過來聽琴了。
沒什麼人來找他,他也不怎麼說話。
金溪覺得陳先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有意思到金溪彈完琴收拾東西, 沒忍住跑去跟人搭話了。
金溪心大,陳先生也沒什麼架子,兩人倒是挺談得來,從琴說到書,又從書說到茶, 最後說到陳先生家裡養了兩隻貓。
金溪捧着茶眉眼彎彎, 陳先生可真有趣。
陳先生叫陳聆。三十歲, 無妻無子, 住在三環的一棟大房子裡。有時候茶室的老闆也會過來, 和陳聆一起喝幾杯茶。和陳聆混熟後,金溪來的愈發勤了, 幾乎是三天兩頭的往這裡跑,反正他又會泡茶又會彈琴的,這裡還都是他喜歡的東西。
直到顧斐泠找上了門。
金溪快兩週沒怎麼上課了。期中試卷發下來了,顧斐泠代領的,金溪那天不在學校。
他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成績了。
顧斐泠看着手中的試卷,眉頭皺的很緊。試卷上是大片的空白,寫了字的地方也只有廖廖的幾筆,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試卷主人連一點及格的慾望都沒有。
顧斐泠覺得自己白教了。
也不能說白教。顧斐泠又看了看卷子,那廖廖的幾筆,是他教的萬金油句子。
……
他知道金溪在茶室裡打工,有一天金溪又要跑出去時便把人叫住了。
“你是要去茶室嗎?”顧斐泠靠在桌旁,端着杯白水喝着。今天早上沒課,他本來打算看看書,現在打算和金溪去茶室看看了。
金溪一無所覺,應了聲,想了想又加了句,“你要來嗎?”
“好啊。”
“那我彈琴給你聽。”金溪看着顧斐泠,笑眯了眼。
“好。”
這個點的茶室沒什麼人,陳聆不在,金溪給顧斐泠泡了杯茶,自己跑去撥弄古琴了。
“你想聽什麼?”
“都可以。”顧斐泠看着杯裡浮動的茶葉,有些出神。
“那我隨便彈啦。”
金溪彈的曲子顧斐泠沒聽過,但不妨礙他覺得這曲子好聽。
快到冬天了。街上已經泛起了絲絲涼意,風吹着樹葉打了個卷,顧斐泠什麼事沒做的在這呆了一上午,倒也不覺得無聊。只是,他應該把相機帶過來的。
金溪彈了會琴後又覺得沒意思,不知道從哪翻出來本武打小說坐他對面津津有味的看着。
瞧着面如冠玉的,什麼都好,就是不好好學習。
顧斐泠看着金溪,腦子裡突然就蹦出來一個詞,紈絝。
轉頭又失笑,什麼有的沒的。
聽聽曲,喝喝茶,時不時看着金溪對手裡的書發表一番高談闊論,一天就這麼消磨過去了。走出茶室的門時顧斐泠還有些恍惚,這種窩在軟墊子裡,沒有要做的事情,隨意的消磨打發着時間的感覺有些陌生,也有些新奇。
他之前還想勸勸金溪,起碼要做到不掛科的程度吧,不過在茶室裡呆了一天,現在突然就什麼都不想說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如果金溪過的很開心,那就隨他去。
不過雖然他們不在意,但是不知道金曼從哪裡知道他們期中考試了,還特意在晚上打電話過來問了,得知金溪的成績之後,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隨便勸了兩句就完了。
與此同時,金溪也躊躇着說出來了他一直想說的話:“媽媽,我…你下個月開始不用給我打錢了。”金溪抿着嘴,他確實不會處理這種情況,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在等待對面的迴應。
“嗯?”金曼似乎在百忙之中抽空打的這個電話,金溪還能聽見她在鍵盤上打字的聲音,這讓他懷疑這是否是一個好時機。
“我找了一個兼職,工資還挺高的。”金溪並不想叫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畢竟他也不知道原來的金溪有沒有這項技能。
“哦,行吧。那你不夠用就跟我說,我先忙去了。”金曼準備掛電話的時候,突然像想起什麼一樣,有點遲疑的說了一句:“要…學習,學習也不能放下。”
她說的顛三倒四的,顯然是不常說這句話的。倒也是,原主可是個大學霸,金曼似乎並沒有說這句話的機會。
“恩,好的,媽媽你去忙吧。”金溪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容易。
事情漸漸朝着他計劃的方向發展了,雖然他也並沒有什麼計劃,他從來都不是這塊料。
“怎麼了?”顧斐泠剛好洗完澡出來,見他掛了電話,一臉喜滋滋的樣子,聯想到昨天他們討論過的有關戀愛的話題,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什麼,只是下個月開始我媽媽就不給我生活費了。”金溪喜滋滋的說着,絲毫不知道這對於一般的大學生來說意味着什麼。
“你是不是傻了…”許笑年和陳晨鷺的湊了過來,以爲是期中考試沒考好,他被家裡斷糧了,但是看着他傻乎乎的笑,又覺得心裡毛毛的,怎麼看怎麼不自在。
“你這是被嚇傻了麼?本來就傻了,再這樣以後怎麼辦哦。”顧斐泠伸出還沾着水珠的手,放在了他的頭上。
水微涼的觸感和顧斐泠的有些燙的手掌形成了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讓金溪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顧斐泠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後緩緩的收了回去。
“不是啦,我找到兼職了,就不用家裡的錢啦!”爲了緩和氣氛,金溪只好解釋道。
“嘖嘖,思想覺悟很高!”許笑年是插科打諢的一把好手,三言兩語就打消了這種微妙又奇怪的氣氛。
“小金髮財了,不請哥幾個去吃頓好的?太不夠意思了吧~”陳晨鷺也湊了上來。
在他們兩個的語言攻勢之下,金溪被迫簽訂了n項有關飯局的不平等條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