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陋居的門口, 想着出門前德拉科一臉的陰鬱,不由笑出聲來。那個在外人面前總是不露神色的德拉科·馬爾福,卻露出了那樣的神色, 還要苦苦忍住不發, 最後化作一句, “早點回來。”這事說出去, 估計都不會有人相信。
“來到陋居讓你感到這樣高興?”門被打開, 金妮一臉取笑的看着我,“你剛踏入院子我就注意到了,只是沒想到你會站在門口傻笑。”
金妮攤了攤手, “進來吧,真是沒想到弗雷德竟然會去找你。”金妮朝着我擠眉弄眼, 她的意思我都明白, 一直以來, 弗雷德都選擇在背後默默的關心我,因爲知道我的個性, 一旦太過靠近,只會讓我選擇逃離,“不過,這也許會是一個好契機。”金妮想了想,又補充道。
好契機?這個機會讓我看清了和德拉科之間的問題, 讓我想要逃離他, 卻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之前失憶的時候, 所有人也都希望能夠藉此讓我和過去告別, 擁有一個新的開始, 那個在德拉科身邊,漸漸變得壓抑痛苦的我, 讓這些關愛我的人們不忍於心。
可是,感情,除了彼此,又有誰能說得清楚,道的明白。如果我現在仍舊失憶,也許真的可以選擇新的生活,新的愛人,可是,擁有了過去的我,又怎能撇的一乾二淨。德拉科,對我的吸引,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我以爲我恨,我怨,卻敵不過,我愛他……
“嗨,弗雷德。”客廳裡弗雷德正傻愣的站在那裡看我和金妮走進來,我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問道,“其他人呢?”
“上班,或是有事。”金妮簡答的回道。
弗雷德爲我們遞上點心茶水,“都沒有準備什麼,曲奇跳跳果汁,你喜歡麼?”
我點點頭,表示可以接受,這應該算的上是雙胞胎最成功的發明之一,不是因爲效果多麼奇妙,比起他們發明的其他搞笑的商品,這個果汁並不像他們的風格,只是卻意外的迎合了許多女性的喜好,我也在一些聚會上略有耳聞,能夠讓那些貴族小姐們誇口稱讚,他們顯然很成功。
“你們的生意做得不錯。”
對於玩笑商店,馬爾福的貴族理念自然不會接受,而雙胞胎這些年,卻將這個做得有聲有色,幾乎每個英國的巫師都知道他,擁有從韋斯萊把戲坊賣出的東西,雙胞胎的定價對於普通巫師們來說,更是非常貼心。人們雖然嚮往奢侈,卻在生活中選擇精打細算,這或許就是人性的矛盾。
“改天,我是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參觀參觀。”弗雷德顯得有些緊張,雖然是對着我說的話,眼神卻求助的看着金妮。
我附和應道,“不過你們怎麼會想到研製這個?果汁?”找個話題想讓我們之間不那麼尬尷。
“還不是因爲你,”金妮推了推我。
“我?”爲什麼我完全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情?
金妮爲我解釋道,“你以前不是一直說很想試試酸爽甜潤的飲料麼,還說外面的那些果汁都太普通了……”
好像,確實在幾年前的某次聚會上,我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原來我和弗雷德這麼說過麼?
“弗雷德研製了很久,直到前年才研製成功,不過每次讓你來試吃,你總是推脫。”金妮說道這裡有些抱怨,“後來這個果汁在外面大賣,你也沒有提及。”
我抱歉的笑了笑,那個時候我因爲和德拉科的事情整個人都變得頹廢,“抱歉,但是我有聽人提過,它真的很棒。”
本以爲是緩解的話,卻讓他們的面色顯的更是難堪。
三個人的組合實在是奇怪,想來他們本來是想不要太尷尬,所以纔會讓金妮作陪,想着我和金妮的關係,會讓氣氛好些,只是,此時反倒顯得有些尷尬。
“金妮,可以準備一些熱可可麼,我突然想喝點熱的。”這真是睜眼說瞎話,七月的天氣,雖然還不算是酷暑,卻也絕對不是喝熱飲的好時節。
不過金妮對我的建議只是點點頭,就走了進去,顯然明白,有些話,我想單獨和弗雷德說。
“弗雷德。”
“嗯?”面前這個男人,讓我有些於心不忍。
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我的想法,“很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忙,但是,我想,你也許應該把更多的時間精力留給自己,去看看其他……”
話,我不想說的太滿,不想說的太多,眼前這個男子,是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可是,我並不想因爲我和德拉科之間的一些問題,給他帶去不必要的傷害。
也許,我永遠也無法離開德拉科,那麼,何必要給弗雷德幻想,讓他陷得越深,只會越痛苦,過去的我只會迴避,可現在,經過這些經歷,讓我清楚的明白,有的時候坦誠說出,纔是解決事情的辦法。
弗雷德已經在我身上停留太久,他是個好男人,德拉科並不是,可是,如果感情只是一道選擇題,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煩惱苦恨。
他顯然沒有料到,我特意來到陋居是爲了說這些,“是因爲發生了什麼嗎?過去的你……”
“過去,是我太過軟弱,一直選擇迴避。”既然弗雷德問出了口,我也只好和盤托出。“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可是,大概我認識德拉科太久了,我想,我不一定可以離開他再去愛別人。”
那個我從第一眼在羅琳筆下,就愛上的男孩,那個,在我進入霍格沃茨第一夜時,遇見的驕傲小貴族。我們之間,有的只是一點一滴,卻緊緊將我們纏繞在一起。至彼此的骨髓。
弗雷德沒有在說話,我們靜靜的坐在兩端,心中各自是一番掙扎,“我……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
我搖搖頭,我不想給任何可能的假設,“我先告辭了,麻煩你幫金妮說一聲。”
這是第一次,弗雷德沒有送我,我一個人走出了陋居,沒有用幻影移形,一個人慢慢的走在路上,德拉科在我出門時的擔憂,弗雷德在聽到我拒絕時的傷心,兩人的面孔交替出現在我腦海。
這一次,我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弗雷德永遠是貼心的,他從來不會質問我任何我不願提及的事情,就像他不會問我昨天爲什麼不請他進去,也不會在我面前提及我和德拉科不堪的過去……
這樣一個溫柔幽默的男人,爲什麼,我卻無法看見。
回到馬爾福莊園時,天色已晚,明月掛在天空,星星點綴,月色落了下來,灑下塵土之間。我從莊園的大門,一步步走進去,這明明是一座新牢,我卻心甘情願的走入。
遠處門被打開,一個人影站在那裡,靜靜佇立,目光注視着我,藉着月色,我走近,看見了那人。“德拉科……”我想,這或許,就是我無法再看見其他任何人的原因。
“歡迎回來。”
我們兩個相視一笑。在這皎皎月光之下,一個個故事,開始……
沒有對與錯,只是,愛與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