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是自然不會向別人透露自己生意的利潤的,對井師傅也一樣。
不過當聽到自己和段雲合作的音箱賣出了一百三十五塊的價格後,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其實在井志遷看來,自己做音箱的木料雖然處理的週期比較長,但實際上這些年的木料存貨很多,而且都是自己上山砍的木頭,所以他並不認爲會值多少錢。
但在井志遷眼中值不了多少錢的高木料,在段雲看來則是難得的高檔貨。
段雲知道想激發一個團隊人員的幹勁,靠的不是工資,而是獎金。
工資只能拴住這些員工,而獎金纔是能激發他們最大工作潛能的興奮ji。
段雲之前就算過,這次賣出的低音炮,成本也就不到四十塊,包括兩個喇叭以及各種電子元件和木質音箱外殼,剩下的利潤高達550塊,這幾乎相當於他賣出十多個天線的利潤了。
而且天線這種東西后期肯定仿冒的人很多,即便是段雲現在做出了防盜版的措施,但依舊難保有一天不會被其他電子高手破解,這都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而一旦他的天線電路原理被破解,隨着市場產品的增多,就會出現彼此壓低價格進行惡性競爭,未來利潤會持續走低,而段雲的低音炮則會成爲他將來生意的一個新的增漲點,這也正是段雲會對這種產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的重要原因!
“實際上除去利潤的話,咱們這次淨賺了四五十吧。”段雲眉頭一挑,接着說道:“所以這五塊錢獎金井師傅您就收下吧,如果以後您做的音箱讓客戶滿意的話,我還會給您利潤抽成的……”
“哎,這個……”井志遷推讓了兩下,最終還是將那五塊錢收入了口袋中,臉上露出笑容。
“井師傅,這幾個都是您的徒弟啊?”段雲看了一眼模工房中正在幹活的幾個徒工,對井志遷問道。
“嗯,這四個都是。”井志遷點點頭。
“他們一個月工資多錢?”
“都是徒工,一個月二十來塊吧。”井志遷隨口回了一句,隨即又問道:“你不會是想一百一個月把他們僱上吧?”
“哈哈哈,他們可不值這個價錢。”段雲笑着搖搖頭,接着說道:“這個廠子裡,能值一百塊一個月工資的,也就井師傅您一個。”
“呵呵,其實廠子裡比我技術好的能人多着呢。”井志遷微笑着說道。
“我就明說了吧,主要是我擔心如果以後木工活多了的話,您一個人幹不過來,所以想再找兩個徒工幫你。”段雲頓了頓,接着說道:“一個徒工我每月給他二十塊,每天下了夜班補完覺後就去幫您幹活,具體工作由井師傅你來安排,願意的話,我可以預付他們半個月工資,你看行麼?”
“二十塊挺高了!”井志遷聞言頓時眼前一亮,說道:“回頭我就問問他們幾個。”
井志遷這邊現在也確實需要一兩個幫手,如今他年歲有點大,雖然手藝精湛,幹一般的木工活沒有問題,但體力卻不能和年輕時候相比,尤其是上山伐木和搬運木料,一個人會很吃力,有兩個年輕小夥子當幫手幹這些粗活,他就有更多時間精力投入到木材加工上,效率和質量都會提升很多。
而段雲也正是考慮到了這點,才決定再僱傭兩個木工徒工的。
“行,那回頭找到人後,讓我和他們兩個見個面,我會預付他們半個月工資的。”段雲安頓道。
“好的。”
“那井師傅您忙吧。”段雲說完,轉身就離開後。
離開模具車間後,段雲又到了鑄工車間。
段雲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設計製作着各種模具,從自己設計的電器開關外殼,到給許富貴村辦塑料廠做的模具,都需要到鑄鋼車間進行澆築。
小的模具還好說,但諸如給馬軍營村做的臉盆,水桶,杯子等模具比較大,帶出工廠是很麻煩的事情。
之前段雲是趁着夜班的時候將在廠裡和曹東里應外合,將東西扔出去就行了,但現在段雲則不敢再冒這樣的風險了。
因爲現在段雲已經獲得了工廠勞模的提名,一旦他因爲偷竊廠裡東西被抓的話,勞模的名額被取消還是小事,可一旦當成盜竊犯那是要丟工作判刑的,而且即將到手的房子也就沒了,這是段雲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另外這次的模具比較大也比較重,段雲肯定是扔不出去的。
但有錢的話,這些就都不是問題。
鑄工車間的幾個夜班師傅都或多或少的拿過段雲的好處,光這半個月來,段雲就已經砸出去了七八條的‘大前門’。
而且車間工人相互幫忙幹私活也都是不公開的秘密了,下到普通工人,上到車間領導,都或多或少的用廠裡的材料和設備做些小玩意,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是沒人管的。
所以對於段雲做模具這件事,沒人會說,也沒人會當回事,畢竟真正屁股乾淨的沒幾個。
廠裡有兩輛解放牌的卡車,其中一輛是每天專門往外運送鍊鋼剩下的廢渣的,偶爾也會有人通過這輛車,往外運一點私貨。
鑄工車間的帶班長收了段雲六十塊後,讓車間裡他的兩個兄弟將段雲的模具扔到車裡,用廢渣蓋上,運出了車間。
段雲曾經打聽過,如果找專門的廠家做這些模具的話,單件開模就需要幾百塊,高級一點的甚至要上千塊,段雲的這些臉盆,水桶,水杯等模具加起來至少也需要兩千塊的成本,所以這樣算下來的話,段雲付出的那一百塊的成本簡直不值一提。
而且在如今這個年頭,有些模具你有錢也是很難買到的,是需要批條子有指標的,不是隨隨便便能買的。
這就體現出了段雲背靠工廠的重要性,倘若段雲不是這個廠子的工人,段雲的這個小作坊想開起來的話,需要的時間和金錢的成本會變的非常高。
廠裡的保衛沒人會冒着燙傷的危險去檢查車裡那些剛出爐的廢渣的,所以車子很順利的出了廠子。
凌晨的廢渣場中,只有曹東一人騎着自行車早早等候在了那裡,卡車司機傾倒完廢渣離開後,曹東就第一時間上前帶着厚實的帆布手套,拿着手電,將裡面還冒着熱氣的模具取出放在車上,然後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