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生疏地劈着，周安自己也沒閒着。
他從案板上抽一把鋒利的菜刀過來，將另外一片羊肉上的羊排剔下來，順手卸下這片羊肉上的前後羊腿，手法很嫺熟。
做羊肉，他本就拿手。
剔下來的羊排隨手放在案板上，起身拎着那片羊肉去水臺那邊，廚房的水臺一般是兩個水槽相連的。
他將其中一個水槽用塞子堵住，然後把整片羊肉放進去，開始放水。
嘩嘩的自來水沒用太久，就把整個水槽填滿，整片羊肉全部浸泡在其中。
周安把水柱調小到小孩撒尿的尿線粗細，洗洗手，轉身回案板那邊。
結果，剛走沒幾步，身後流水的聲音就沒了。
回頭一看，看見正好洗好幾根大蔥和老薑的周劍笑呵呵向他邀功，“大哥，我看你水龍頭沒關死，順手幫你關了。”
“哦，你很勤快啊！”
周安面無表情地“誇讚”。
周劍笑着謙虛，“應該的，以店爲家嘛，當然要學會勤儉節約。”
周安面無表情地呵呵兩聲，“誰讓你這麼勤快的？趕緊的!剛纔多大的水，你給我重新放出來！我故意放的水，你給我關了？你這麼勤快你媽知道嗎？”
周劍：“……”
笑容僵在臉上，周劍看看已經滿滿一水槽的水，“大哥，這水都漫出來了!”
“你想給它兜個尿不溼嗎？廢什麼話！就是要它漫出來，把羊肉裡的血水都衝出來，趕緊給我把水龍頭打開！”
沒好氣地教訓完，周安黑着臉繼續去案板那邊。
沒走幾步，身後再次響起淅瀝瀝的流水聲音。
那半片羊肉，他是準備做白湯羊肉用的，而做白湯羊肉，羊肉不僅要新鮮，還得用水浸泡沖洗乾淨羊肉裡面的血水，衝得越乾淨越好，否則做出來的白湯羊肉，湯就不會很白，而湯不夠白的白湯羊肉還能稱得上白湯羊肉嗎？
水漫出水槽有什麼關係？
水臺下面就是排水溝，多少水漫到地上，很快也會流走，廚房地面只會溼一小塊，而這在飯店來說是個事嗎？
又不是五星級酒店，廚房地面都要保持乾爽？
“大哥，大蔥和老薑洗好了，這些夠嗎？”
周安走到案板那裡，周劍也跟過來，把洗好的幾根大蔥和幾塊老薑放進一隻保鮮盒裡，弱弱地問。
剛纔好心辦錯了事，被大哥一頓訓斥，他氣焰弱了很多。
周安掃了一眼，點點頭，然後伸手指着地上那隻死不瞑目的羊頭，對剛剛鬆了口氣的周劍吩咐，“那隻羊頭看見了嗎？去拿把雕刻刀把它上面的毛都刮乾淨，速度快一點！”
沒等周劍反應，周安又一指案板上的置物架，那上面有幾個舊保鮮盒，“那裡面有雕刻刀，自己挑一把鋒利的！”
“哦，好！”
周劍趕緊動手。
這時候，田律也捧着壘成一垛的幾個小碼鬥過來。
“小安，你看看這些夠嗎？”
說話間，他快走幾步，將那幾只小碼鬥都放在周安手邊的案板上，將壘在一起的幾個小碼鬥一一分開擺放。
周安看了看，點點頭。
田律伸手準備去摸香菸，周安努努嘴，示意地上剛剛纔被大憨劈下脊椎骨的另一片羊肉，“表哥，別急着抽菸！拿刀給我把羊排剔下來！然後再把這片羊肉全部給我剁成小塊，跟紅燒肉的塊差不多大就行。”
“啊？都要我剁啊？”
田律傻眼，剛摸出來的煙盒，遲疑着又塞回去。
大憨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悄悄對田律擠眉弄眼。
周安瞥他一眼，“羊排剔下來後，你可以分一半給大憨來剁，你們倆一起剁，速度也能快一點。”
大憨：“啊？”
幸災樂禍的笑容定格。
這次輪到田律嘿嘿輕笑，“好嘞！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說着就去拿刀，大憨氣不過，從地上撿起一小塊剛纔劈羊蠍子劈下來的羊骨碎片砸在田律背上。
田律不以爲意，反正也不痛，回頭仍然對大憨挑眉挑釁。
周安不管他們的打鬧，反正又不會懷孕。
轉身去洗碗區的架子上，尋找煮白湯羊肉用的大桶，最後他找來一隻能裝上百斤水的那種不鏽鋼大桶，直接放在吊高湯用的矮腳爐上，隨手打開矮腳爐上方的自來水龍頭，往桶裡放水。
煮白湯羊肉需要很多水，這隻大桶至少得放個七八分滿才行。
……
沒什麼技術含量的笨活，周安能吩咐給田律他們的，都吩咐給他們了。
他自己反而顯得有點清閒。
但那也只是暫時的，大約一個小時後，田律和大憨終於把那片羊肉和之前那片羊肉上卸下來的兩隻羊腿，全部剁成小塊。
在周安的要求下，四隻羊蹄保存的很完整，並沒有剁成小塊。
他們把羊肉剁好的時候，周安早已打開抽菸機和猛火竈，燒好一大鍋開水。
“來！把它們都倒進鍋裡。”
周安吩咐他們。
田律和大憨想學他燒羊肉的手藝，態度不敢不好，滿口答應着，把剁好的羊肉都倒進開水鍋裡出水。
……
周安他們在廚房裡忙成一團的時候，曲豔陽夜遊銀馬縣城。
她想着明天以後，自己又要天天上晚班，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出來逛夜市了，就趁今晚外面不是太冷，夜色也亮，出來走走，順便買點洗漱用品和姨媽巾什麼的。
女人家，總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消耗品需要常備。
逛啊逛，買啊買，本來打算就逛一小會，少買點東西的。
結果購物的慾望一被打開，就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買完洗漱用品和姨媽巾，看見漂亮內衣，又去買內衣，買完內衣，想到母親50歲生日快到了，她又去金店給母親挑首飾，挑完首飾，想到母親50歲生日應該有一身新衣，她就又去找老年人的服裝。
買着買着，她兩三個月的工資就出去了。
而時間，也來到晚上11點多，肚子餓了。
正好她此刻的位置距離美食街不遠，便騎車過去準備吃點東西，那邊好吃的東西多，價錢也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