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洪文的姐姐挨着章洪文蹲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章洪文,那表情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做作有多做作,着實讓人作嘔。
“洪文,這幾年你不在家,媽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管的,就連藥錢都是我出的,現在你外甥也上學了,你姐夫一天忙的不着家,也不往家裡頭拿錢……”章洪文的姐姐拉着章洪文的衣袖,開始哭窮。
“……”
章洪文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深吸口氣,白眼珠不滿了血絲,努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這次回家探親也就半個月的假期,你走了媽不得我管嗎?!到時候吃喝,買藥有需要錢,姐姐哪裡有那麼多錢啊!”章洪文的姐姐眨巴着眼睛,不住找着藉口,想要章洪文口袋裡的錢。
“需要多少錢?!”章洪文長出了口氣,轉頭看向自己的姐姐。
“我給算算啊!”章洪文姐姐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掰着手指頭開始數畫,“一年媽吃的白麪,大米,蔬菜,肉這些東西怎麼也得一千塊錢,加上媽的醫藥費,是不是來複查,這一年怎麼都得一千,你一走三年,三年就是六千塊錢!”
“洪文,你給姐姐留六千塊錢,如果不夠了姐姐出!”章洪文的姐姐張着一口碎牙,心裡邊盤算着這六千塊錢到手了應該怎麼花。
“我媽吃的是金子啊?!”章洪文猛地站起身,陰着臉反問一句。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都沒有算這幾年你走了之後,你媽花我多少錢,你倒跟我吼了起來!”章洪文的姐姐站起身,看着章洪文臉色瞬間拉下來喝道。
“我家的老房子呢?!我媽住的什麼地方?!吃的什麼?!裴雪萍說話時,有沒有想着給你兒子積點德兒?!”章洪文一點面子都沒有給裴雪萍留,站在醫院的走廊裡,不住質問着裴雪萍。
“那……那……那不是你媽自己要求的!”裴雪萍聞言,說到最後底氣有些不足。
“你住別墅!吃的大魚大肉!給我媽花錢?!我媽自己要求?!我媽願意住在不見天日,屋子潮的跟狗窩一樣的破房子裡頭?!我媽願意靠着撿破爛爲生?!你怎麼有臉說出口的?!”章洪文聽着裴雪萍的話,心裡頭的怒火徹底燃燒,指着裴雪萍鼻子,繼續質問道。
“今天這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裴雪萍見章洪文撕破了臉,索性抹下臉面,尖銳的聲音讓人厭惡。
“滾,從我媽嫁給你爸,我媽有過一天好日子?!你爸成天打我媽,好不容易他死了,又跑出來你這麼個玩應,要不我媽拉着,老子分分鐘給你扔到西山亂葬崗!”章洪文擡起的手,最終沒能落下去,怒罵一句。
“你給我等着!”裴雪萍被章洪文罵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高跟鞋怒跺地面,轉身離去。
章洪文轉頭的瞬間,看到站在一旁的姜子晉跟大壯,苦笑一聲。
“你們過來了?!讓你們看笑話了!”章洪文用手搓了搓臉頰,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我們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姜子晉走到章洪文身邊,拉着章洪文坐在椅子上。
章洪文輕輕點頭,沉默了半晌後,突然開口,“你們肯定是疑惑爲啥我跟我姐不是一個姓吧?!”
姜子晉跟大壯對視一眼,並未說話。
章洪文彷彿找到了發泄口,開始訴說着自己母親這些年的遭遇。
章洪文的母親帶着章洪文嫁人,嫁的正是裴雪萍的父親,裴雪萍的父親不成器,成天喝酒賭錢,從來不工作,只要沒錢了就去找章洪文的母親去要,章洪文的母親只要不給,面對的就是一頓毒打,日子久了章洪文的母親習慣了,一天打兩份工,靠着微薄的收入終於把章洪文跟裴雪萍拉扯大。
裴雪萍從小就繼承了她父親的良好基因,只有有事兒不順她的心,對章洪文的母親張嘴就罵,章洪文母親從未責怪過裴雪萍一句,對裴雪萍都要比對章洪文要好。
在章洪文母親眼裡,裴雪萍是個女孩子,章洪文應該讓着她,章洪文從小不爭不槍,過年的時候裴雪萍有着新衣服穿,章洪文每年的衣服都是改了再改,補了再補,章洪文爲了母親開心,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章洪文當兵前,裴雪萍的父親因爲常年喝酒,導致腦出血去世,章洪文以爲自己母親有着幾天好日子過,卻不想裴雪萍變本加厲,對章洪文的母親整天謾罵,還將章洪文的母親攆出住所,導致章洪文母親靠着撿破爛爲生。
章洪文停下之後,已經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面,章洪文心疼爲了自己嚐盡人間百苦的母親。
姜子晉跟大壯聽過章洪文的講述,心裡同樣不好受,所謂女本柔弱,爲母則剛,每一位母親都值得我們去尊重,都值得我們去讚美。
一個小時後,章洪文母親被推出手術室,章洪文急忙上前詢問着母親的情況,姜子晉跟大壯也是趁機離去。
“章洪文的姐姐我見過!”大壯蹬着二八大槓低頭衝着前樑上的姜子晉說道。
“你在哪兒見過?!”姜子晉被大壯說話時吹出的氣,吹得耳朵直癢癢,往前趴了趴開口問道。
“好像是韓丹媳婦!”大壯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入夜,天氣已涼。
章洪文的母親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在病牀前熟睡的章洪文滿臉心疼,伸出粗糙的手輕輕撫摸着章洪文的側臉。
章洪文睜開眼睛,看到母親醒來,急忙坐起身,“媽,你感覺怎麼樣!?我去叫醫生!”
“媽沒事兒,做這手術花了不少錢吧!”章洪文母親抓着章洪文的手,虛弱開口,“跟媽聊會兒天吧!”
“好!”章洪文坐下身,重重的點頭。
章洪文講述着自己在部隊裡邊發生的事情,當講到驚心動魄之時,章洪文母親滿眼擔心的問上一句,當到詼諧幽默之處,章洪文母親則是喜笑顏開。
章洪文對於自己這幾年所受之苦避而不談,生怕母親心疼,生怕引起母親的擔心。
“洪文,媽的口袋裡頭有一個玉鐲子,你給媽拿來!”章洪文的母親突然開口,聲音不大沖着章洪文囑咐一句。
“好!”章洪文站起身,從自己母親破舊的外套裡邊掏出來一個用紅布包裹着的玉鐲子。
“這是你爸給我的定情信物!”章洪文母親說着話時,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章洪文靜靜的聽着自己母親講述着自己的愛情故事,沒有那麼十全十美,沒有那麼多的相濡以沫,有的只是跌宕,有的只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