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腳掌一跺,頓時第一座擂臺重新被他蹬回那幾十丈深的方形巨坑內。
身形駐足在梅氏兄妹一旁,沈寒微微蹙眉望向第二座擂臺,擎宇、安貝貝兩人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見衆多六合秘境弟子如一片潮汐,時而前進,時而後退,兩人打的異常吃力。
梅彬眉尖微微蹙起,他並沒有像其他弟子那樣爲沈寒高興,拍了拍沈寒肩膀,他嘆息說道:“此次沈兄登山,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
收回目光,沈寒低着頭笑了笑,平靜說道:“一個人不想與你見面,不論你用什麼方法都見不到他。”
看了眼兄妹二人,沈寒繼續說道:“然而一個人想與你見面,不論你怎麼躲,你都躲不掉。”
梅彬微怔,旋即理了理衣襟,打量沈寒一番笑着說道:“自從沈兄之名傳遍福地之後,連言語都是變了一番。”
沈寒微微蹙眉,覺得他這話有些不對勁,細細打量兄妹二人幾眼,沈寒想了想還是弄不明白梅彬言辭上的淡淡嘲弄。
見兄妹二人沉默不語,並不打算再次開口。沈寒抿着脣角暗自思索,最近貌似沒得罪這兩位吧?那麼這言辭上的淡淡鋒利由何而來?
回憶起諸多畫面,沈寒目光閃過一絲亮澤,蹙起的眉頭緩緩舒展,他看着梅心笑着說道:“小丫頭,記得在我突破之時,你說有話對我說,什麼話說吧。”
梅心藍裙飛舞,秀梅微蹙,然後緩緩舒展。看着沈寒略有些稚嫩的清秀面容,含笑不語。
沈寒微怔,旋即只感覺臉上的溫度陡然攀升到極致,面對這種淡淡蔑視沈寒只好無奈將頭別過一旁,沒辦法人家確實比自己大。
盯着擂臺上的比試,沈寒摸了摸臉頰,覺得不再那麼滾燙後再次說道:“什麼事兒說啊,憋着多難受,你不難受我都難受。”
梅心罕見學着沈寒的樣子,纖細指尖揉了揉螓首,似是有些難以啓齒。沉默許久她方纔開口說道:“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巖鶴長老傳帝經的起始篇章我有些看不懂,想問問你。”
梅彬的眉頭驟然緊蹙,微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梅心一個略帶嚴厲的目光阻止。
看着兩人有些反常的舉動,沈寒隱隱猜到些什麼,抿着脣角想了很久,他並不打算開口。
有些事一旦開口,便難以拒絕。但有些事,不論是誰開口,該拒絕時候,必須拒絕…
在三人各懷心思之時,擂臺上陡然傳來擎宇一聲暴喝:“我堅決不做最小的那一個!!”
隨着他這聲暴喝響起,數十名弟子頓時被他打下了擂臺,【戰神體】特有的紅色血氣在人羣之中異常奪目,澎湃無比。
“我也不做!”
又一聲暴喝,安貝貝不知何時在擂臺上佈下了詭異的陣紋,靜等待着衆弟子衝進陣紋之內。
當下,又是一大批弟子被他擊敗下擂臺。
如果說擂臺上密集的人羣先前還是潮汐,那麼現在便是河流……
不得不說【戰神體】的強大,近乎秒殺同境之人,也只有少數的存在,或許才能與之對抗。
擂臺上五彩斑斕,每當這種光芒在虛空散開一次,便是有大片大片的弟子,接連滾下擂臺。安貝貝得意看了擎宇一眼,繼續佈陣。
擎宇不屑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他在打前鋒,或許安貝貝早已被擒,但很明顯,人安貝貝根本不領情。
原本是登二層山對十一、十二先生的一種考驗,竟是讓兩人打出競爭激烈的火花。唯恐自己敗敵比對方少了些,淪落成最少的那一位。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好不強悍向着衆弟子掠去,而那條河流,也正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乾癟。
對於兩人的發揮,九師兄很滿意,因爲兩人用自己有限的境界,發揮出極限地實力。這種狀態,是戰鬥中最難能可貴的。
念及此處,九師兄刀削的臉龐,微偏看了沈寒一眼。對於沈寒的揮發,九師兄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滿,唯一令他覺得不妥的是沈寒竟用出了領域。
畢竟,那些弟子沒有那麼高的天賦修出‘領域’所以九師兄認爲沈寒勝得有些牽強。
這種想法若是讓外人知曉,定會瞪掉滿地眼球。
一名窺道境弟子,同時與近百名敵手戰鬥,且與他境界一樣,最後獲得了勝利,這是何等的戰績?
然而這些足以自傲的輝煌成績,在九師兄眼裡只是牽強。不是他苛刻,也不是他驕傲,而是二層山,真的很強大,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傳奇。所以沈寒這些成績,真的是不值一提。
擂臺上的戰鬥還在延續,擎宇澎湃的紅色血氣沸騰在場間,與迎面而來的數十人戰在一團,面對他的強悍肉身,數十名弟子脆弱如同一顆雞蛋,撞擊在一顆石頭上。
到了此時,衆弟子方纔明白,此人的肉身,比他看上去磅礴的外貌還要強悍。
出神之間,安貝貝佈下的陣紋起到了關鍵作用,又是一大片極爲炫目地陣紋炸開,衆弟子紛紛中招,被打下了擂臺。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身上已經隱現血跡,不得不說他們這邊處於一種尷尬的情形,所有人只能消耗彼此的靈力,這樣一來難免發生肉搏衝擊,於是兩人也受了些輕傷。
不似沈寒那邊,攻擊彼此的丹田,省時也省力,所以這才讓九師兄對沈寒的勝利,有了絲牽強的態度。
就在擎宇、安貝貝兩人各自用出全力一擊的時候,虛空如盛開的煙花,剩下不多的弟子紛紛滾落下擂臺,此戰也正式落下了帷幕。
望着兩人拖着疲憊身體漸漸走來,沈寒微笑說道:“辛苦了。”
擎宇甩了甩粗大的臂膀,臉上笑意盛開,渾然未覺得傷口上傳來的疼痛,隨意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
見他臉上盛開如花兒的笑意,沈寒也是明白兩人誰勝誰敗了。
果不其然,安貝貝圓潤的手指在虛空一點,兩枚玉瓶便是顯現,拿出療傷的靈藥,他哭喪着臉扔給擎宇,說道:“果然啊,你們就是一幫精通打架的俗人。”
接過靈藥,擎宇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肥胖的肩膀表示誠摯寬慰。
望着三人,梅彬沉默許久方纔嘆息一聲,拍了拍沈寒說道:“沈兄,不論如何,我們還是朋友,有事兒沒事兒常來看看,你知道我要表達什麼。”
梅彬不想因爲某種事物而破壞兩人之間的情誼,但他無法看着妹妹一個人忍受痛苦而不聞不問。或許這就是當哥的責任,亦或是無奈吧。
沈寒當然知曉前者要表達什麼,所以他纔有意無意將話題避開,可到了此時,他避無可避,可以感受到梅彬那份難以啓齒,與兩人之間的情誼。
沈寒低頭想了很久,方纔擡起頭看着兩人,準確來說看着的應該是梅心,“我知道。”
梅心第一次面對沈寒的目光沒有避開,而是平靜點了點螓首。
再次看了兄妹二人少許會兒,沈寒也不矯情,腳掌一跺飛上了高天,與此同時,擎宇兩人也是一躍而起駐足在虛空。
相視一眼,三人對着場間所有人,團團揖手一禮:“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