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天身後的那尊巨人也一動不動,對於那人的言語彷彿未曾所聞,就好像視線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一樣。
人羣裡面已有人開始躁動,高大的神獸來回走動,低吼聲不停的迴響在煉獄中心。
“大哥,看來這人不好對付。”人羣裡面有人騎着神獸,朝着明峰慢慢地走了過來。
明峰迴眸,冷冷道:“無論他是誰,他一定得給我個交代,得罪明月宮從來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那人沉吟着,忽然道:“我覺得還是等星芸師妹來了再做決定。”
聞言,明峰臉色冷了,“她能做到的難道我做不到?她能殺的難道我殺不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明峰的固執與執着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頭痛,可偏偏他又是大師兄。
星芸不在,根本沒人敢頂嘴明峰,明峰就好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劍,不見血誓不回頭。
神獸低吼,他人與神獸沖天而起,手中的劍如一縷太陽的神虹,亦綻放出千道奪目的輝煌之光。
可就在這時,一股神聖的氣息忽然出現在煉獄中心,他的人忽然被定格,座下的神獸亦停止嘶吼。
白凝天已然睜開了眼睛,輕視着已被禁錮明峰,眸子裡依舊平靜如水。
明峰這種人他遇到的太多太多,如過江之鯽,若是以往,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是現在變了,明峰眸子裡已有了殺意,那種不加掩飾**裸的殺意使得他勉強看了他一眼。
“你想殺我?”他的語氣很平靜,聲音也很溫和,讓人無法猜透他心裡面究竟在想什麼。
明峰臉色終於變了,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不可戰勝,這人彷彿天地主宰者,已超越凡人太多。
“他是誰?”明峰沒有這麼問,因爲他看到遠端上一顆巨大頭顱俯視着他。
面對這尊巨人,他忽然感覺自己像螻蟻般渺小,甚至比螻蟻更加可笑。
他的心已開始不安了,無法想象,這尊巨人竟然是眼前這白衣男子的僕人。
那這白衣男子究竟強大到何種地步?
神力消退,明峰一人一獸如人形巨石般墜下了虛空,砸出一個可怕的深洞。
“大師兄!”一羣人跳下神獸,箭一般朝着他衝了過來。
人羣裡有人問寒問暖,明峰卻彷彿沒有聽見,眸子充滿恐懼的仰視懸崖上的白凝天。
他雖然不如星芸,但他的修爲相比星芸也差不多哪裡去,可當他面對白凝天時候,他忽然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小孩。
這人太可怕了,絕不是一般的可怕。
“大師兄,要不要一起出去殺了他?”明峰身邊一個男子盯着懸崖上白凝天,眸子裡皆是冷意。
“不行!絕不可以出手!”明峰站了起來,嘴角的血水悄然留了出來。
“爲什麼?”
“你若不想活命,大可出手一試!”
這人沒有這麼做,連明峰都不是對手,他一人又如何去試?
他也沒有這個膽子。
這時,遠方破空聲傳來,四頭無比高大的神獸橫穿火雲,四尊宛若神魔般的男子橫空臨世。
破風聲宛若鋒刃般吹襲着蒼穹,四名男子在明峰一行人驚懼的目光下,直接跪在了懸崖下面。
“師兄,軒轅不破來遲,還請師兄責罰!”
聞言,明峰一行人更加震驚了,這四人各個如魔神,可怕的殺氣彷彿遠古巨魔。
可這樣的一羣人竟然跪了下來,而且看樣子對那懸崖上的人十分尊敬,又似一羣僕人。
殺意在蔓延,煉獄中心已充滿了一種可怕的肅殺之氣,就好像能隨時浸入人的骨髓。
白凝天臉色依舊平靜,他的語氣也十分平靜。“還有人呢?”
“在虛妄之海,獵神一族幾乎都死絕了。”
“哦?”
“是玄琴,是玄琴獵殺了他們所有人,唯我等四人逃出了玄琴手掌。”
白凝天嘆了一口,道:“我不怪你們,遇到了玄琴你們能活着就已不錯了。”
他人已從懸崖上走了下來,“那麼風無情呢?”
“他死了!”
“難道也是死於玄琴之手?”
“不錯!”白凝天忽然笑了,輕笑:“玄琴啊玄琴!你竟然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
軒轅不破沉吟着,忽然道:“據說,魂嶺劍冢玄琴不只擊殺了風無情,而且還擊斃了已邁入神階的鬼聖,且還包括了鬼母。”
聞言,白凝天依舊笑而不語,他人看起來也沒有半點生氣,相反他從心裡發自高興。
他樂於見到這一切,一個人實在太孤獨,也只有玄琴才能免去他的孤獨。
他現在已開始期待雪域盛會,他希望那時候的玄琴千萬不要讓他失望。
軒轅不破道:“現在只希望夏如雪與那一尊遠古守護一族的成員能抵擋住玄琴。”
白凝天輕笑,過了很久又搖了搖頭,“在烽火,根本沒有人能阻攔玄琴。”
“那師兄你爲何不親自出手?”軒轅不破想不明白,以現在玄琴的修爲,根本不會是白凝天對手。
白凝天笑了笑,道:“我說過的話永遠都有效,並非因爲玄琴的改變而去改變。”
“我明白了!”軒轅不破低下了頭。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問,也不該生出一絲質疑,螻蟻與巨象本就有着無法逾越的差距。
玄琴在進步,難道白凝天就不會進步?
這個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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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天輕笑,如溫玉般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軒轅不破肩膀。“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師兄你…?”
軒轅不破還沒有說完,白凝天忽然打斷了他,“我不想見到他,我永遠是我,絕非他人替代品!”
“難道…?”軒轅不破臉色猛然大變,瞬間便已蒼白如雪。
“你猜的不錯。”白凝天笑道。“所以我要離開這裡,絕不能給他任何乘虛而入的機會。”
軒轅不破沉默了,再也沒有開口。
白凝天在衆人驚懼下走了,一個人走,卻留下了那一尊遠古守護一族的成員。
太陽遠去,天地似已焚寂。
羣山被削爲平地,大地千瘡百孔,鮮血如同河流般在流,這片時空已然殘破。
玄琴眸子緊閉,盤坐一塊大石上,全身白骨森然,嘴角醒目的血跡依舊殘留,白色長袍已破碎不堪,胸口位置裸露出一個粗大的血洞,他的人亦已萎靡不振。
是誰能將他傷的這麼重?
不管是誰,這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活着,還沒有死去。
在他的身後躺着兩具屍體,那尊巨人的屍體彷彿一座大山般,遮擋住了所有視線。
夏如雪也已隕落,正如白凝天所言,根本沒有能阻攔玄琴,哪怕已邁入神階的遠古守護一族成員也不行。
玄琴的氣息微弱,驚天神訣緩慢的修復着他的身體,復甦着他驚人的生機。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夏如雪的修爲遠比他想象的可怕,居然比那遠古守護一族成員還要可怕。
夏如雪恐怕是他在烽火大陸所遇到的同階最強者,他的修爲根本遠非風無情幾人可比。
玄琴吐了一口濁氣,星芸的傷勢遠比他的傷還要嚴重,已然昏迷不醒。
他艱難的站了起來,又將星芸的身體扶正,雙掌柔和的金色光暈不停的進出星芸的身體。
不管如何,星芸始終出過力,他絕對不能置之不理。
暮色已臨,天邊的光線已然昏暗,夜又如一首憂傷的旋律,輕慢的掩蓋了一切生機。
到了這時,玄琴不再以自身修爲爲星芸療傷,雖然星芸的氣息微弱,但她人已醒來了。
星芸開口的一句便是:“我竟然還活着,他們兩人呢?”
玄琴淡然道:“你還活着,我也還活着,難道這樣的結果還需要去猜測?”
星芸也是一臉愕然,然後那張漂亮的臉蛋震驚到不行。“你真的殺了他們?”
玄琴沒有開口,用手指了指了身後那具龐大的屍體,以及旁邊夏如雪的屍體。
星芸一陣搖頭,嘆道:“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殺了他們。”
玄琴沉默了,擊殺這兩人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就在這時,遠山之巔忽然傳來了一聲長鳴,一隻巨大的金翅大鵬翱翔於天際。
聽到這鳴叫聲,玄琴就笑了,笑得很開心。
星芸也笑了,他本身就見過那隻金翅大鵬,以及現在坐在大鵬上幾個人。
一陣颶風襲來,金翅大鵬已然降臨此地,一雙巨大的翅膀拍的塵土飛揚。
蕭月幾人縱身一躍,快步走到玄琴身邊。“師弟,你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好。”
青虎也圍了上來,急道:“老大,你的傷看起來似乎挺嚴重的。”
這時,易薇也湊了過來,一巴掌拍向兩人,怒道:“你們懂什麼,美女當前,玄琴哥哥肯定又要耍一番威風的嘛!”
玄琴苦笑,剛打算開口時,易薇忽然臉色大驚,眼眸已然盯着玄琴身後那具無比龐大的屍體。
“玄琴哥哥,這…這是你擊殺的?”易薇有點不敢相信,且不說這尊巨人修爲如何,僅憑這具天下無敵的肉體,怕是已驚世駭俗了吧!
玄琴點了點頭,幾雙眼睛頓時凝望着玄琴身後的那座“大山”,久久不能平靜。
就連靈禪子這種平靜的人也都難以平靜,也有點不太相信。“玄琴,這真的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