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琴苦笑,這小傢伙挺可愛,明明就不懂,非要裝成一副很懂的樣子。
小白又道:“我要去告訴百里夢姐姐,你們在玩親親,想要生小小狐狸。”
百里情“惱怒”頓時將準備逃跑的小白抱了起來,“你不是想去外面玩麼,姐姐讓玄琴哥哥帶你出去玩。”
小白似更加憤怒,“你們想賄賂我,你覺得我是那麼好忽悠的麼?”
“小狐狸你想幹嘛!”百里情瞪着小白,“你再不安分,我就把你關在黑屋裡,你就哭去吧!”
小白頓時安靜了下來,也不再爭紮了,“你們生小小狐狸的事就算了,我也不打算告訴別人了。”
聞言,百里情瞪的更大,頓時揪住小白的耳朵:“小狐狸你聽好了,這不是生小小狐狸,這是親吻,親吻是不會生小小狐狸的。”
“可是…”小白委屈。
“再可是就把你關到黑屋裡去。”
小白頓時閉嘴了,黑屋子如同夢魘,她可不想再次被關進去。
於是百里情又給了一個糖果,“你放心,我和你玄琴哥哥一定會帶你出去玩的。”
小白默不作聲,像是沒聽見。
玄琴苦笑,原來百里情也有孩子氣的一面,這倒是一件令人倍感意外的事。
“你在笑什麼?”百里情忽然看着他。
玄琴又笑了起來,笑的更加愉快。
百里情道:“抱着我,不許笑。”
夕陽將逝,晚霞如歌,彷彿一曲永恆的樂曲,不變的旋律。
玄琴靠在一棵花樹下,百里情靠在他的懷裡,花樹開花,花香百里。
這豈非一副完美的畫卷?
徐徐微風迎面而來,風中帶着令人沉醉的芬香,花瓣紛飛,散落在可以看見的每一個角落。
這樣的夕陽太美,畫面更加感人,更加唯美。
但百里情明白,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是永恆的快樂,而不是這短暫的溫馨一刻。
真實的快樂又在哪裡?那個地方是否真的有永恆的快樂?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跟玄琴在一起絕對的快樂。
戀人的眼裡只容的下對方。
夜慢慢的來臨,天邊依舊有着殘餘的紅潤,像是塗抹字傷口的鮮血,卻不妨礙它永恆的美麗。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永恆的美麗麼?
玄琴嘆了一口氣,將她攬的更緊,輕拂着她的臉頰,她的髮絲,擁吻着她的額頭。
這個世上最溫馨的地方就在他懷裡,像是闊別已久的溫存,她像個小狐狸一樣蜷縮在他懷裡。
但她現在卻要起來,因爲能讓玄琴真的愉悅的鑰匙掌握在她手裡,所以她必須站起來。
“不行!我得去找祖奶奶,這事她一定得答應我。”
玄琴低頭苦笑,再擡起頭時,卻發現百里情已走遠,遠去的背影吐露出倔強,像個被奪走的玩具的孩子。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慵懶的靠在樹下,盯着天邊的還未消退的火紅餘韻。
夕陽西下,夜幕來襲,夜幕下的人卻依舊一動不動,目視着遠逝的夕陽,久久不肯離去。
冷風吹動她的髮絲,勾起了她陳年的往昔,像是將她帶入了那個迷人的夜。
是誰在風中輕語?是誰在雨中低泣?又是誰在夕陽下傾訴着不老的真情,永恆的愛意?
她眼睛已有些溼潤,她已經記不清這是多久的事情了,但她記得那一天,那個完美的仲夏之夜。
這一切恍如昨日,記憶竟如此淺薄,她凝視着手中那顆黑金石,彷彿將她帶回了那一年,那一天。
那一天花樹開花,花開百里,他也靠在那顆花樹前,她卻靠在他的懷裡,聽着他信誓旦旦的承諾。
這豈非正如眼前這一幕?難道這只不過是兩個故事的重疊?
玄琴忽然站了起來,他一站了起來,就看到了雲夢老人,看到了她那一張痛苦的臉。
沒人可以形容這是一張怎樣痛苦的臉,這張臉上彷彿從來沒有過笑容,彷彿歷經了一千年的痛苦。
她的痛苦又豈是一千年就能概括?
雲夢老人並不想提起太多,“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玄琴點了點頭。
雲夢老人又道:“你也一定想問我爲什麼沒有將黑金石贈於你。”
這回玄琴卻否認了,“您有您的理由,而且這黑金石對您一定異常重要。”
“你只說對了一半。”雲夢老人道:“它雖是至寶,對我而言不僅僅只是這樣。”
玄琴沒有開口詢問,因爲他相信她一定會說。
他猜的很對,雲夢老人道:“它包含了我昔年的記憶,我塵封了一千年的記憶。”
“他是誰?”玄琴忽然開口,他想知道能讓一個人癡戀了一千年的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雲夢老人道:“謎一樣的男人,你跟他都是同一類人。”
她又道:“他雖不及你驚才絕豔,卻也遠超其他人,他不屑與人競爭,威名卻直追虛無。”
玄琴不語,這樣的人的確了不起,也的確值得一個女人苦等他一千年。
她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別說一件,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一萬件都可以。”
“先別說大話,我要求很簡單,對你而言一點都不難。”
玄琴沒有吭聲,認真聽着。
雲夢老人嘆了一口氣,過了很久才緩緩道:“替我好好照顧情兒,她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希望你能守護她一生一世。”
玄琴點了點頭,道:“她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沒有理由遺棄她。”
“那我就放心了。”
玄琴低頭凝視手中的黑金石,擡起頭,望着雲夢老人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語。
百里情站在木屋前,夜月淡如水,她的心卻始終明亮之極,宛若裝着一輪明月。
“祖奶奶!祖奶奶在麼?”
沒人迴應,她只聽到了自己聲音,一道清脆宛若琴聲的聲音。
門是虛掩着的,她推開了門,昏暗的燭光映入了她眼簾。
微弱的燭光在跳動,像是受了驚的兔子,屋子裡乾淨無暇,陳舊的擺設顯露出雲夢老人更加質樸的生活。
一張擴闊的木牀,木牀上沒有人,牀上的被子整理的乾乾淨淨。
微弱的燭光依舊在跳動,像是她內心正升起的決定,惶惶不安的決定。
她知道這樣對祖奶奶不敬,但是她已顧不得這麼多了,這是一個機會,錯了這個機會,她將痛苦萬分。
她翻開了衣櫃,未果,她又在整潔的木牀上到處尋找,也依舊沒有找到黑金石。
她不甘心,東找找,西看看,於是她翻亂了這間整潔而乾淨的木屋,但她還是沒有找到黑金石。
“不可能!難道祖奶奶將黑金石帶在身上?”
她低着頭,想不出一個所以然,卻看到了一雙陳舊的繡花鞋,以及一根更加陳舊的柺杖。
雲夢老人神情微怒,“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想把我翻個底朝天麼?”
百里情不語,也不敢開口,雲夢老人不高興的時候整個迷情谷沒人敢開口。
雲夢老人怒喝道:“那小子真值得你爲她付出?難道你打算離開我這個祖奶奶麼?”
百里情默不作聲,親情跟愛情孰輕孰重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但她現在心中已有了答案。
雲夢老人臉色終於平和很多,卻嘆道:“你有想過跟他走的後果沒有?”
“想過!但是我不在乎,我一定要跟他走。”
雲夢老人忽然了笑了起來,又露出了她慈祥的笑容,“去吧!他還在那裡等着你,黑金石我已贈予了他。”
百里情也露出了笑容,眼眸卻帶有淚痕,“祖奶奶,這是真的麼?”
雲夢老人與她相擁,慈祥道:“祖奶奶什麼時候騙過你。”
“祖奶奶,您真好!”
雲夢老人笑而不語,雛鳥會長大,也會擁有她的天空,她又怎會用籠子將她困住?
玄琴確實在花樹下,思緒卻飛到星空的另一端,那裡的兄弟,那裡的愛人,他都無法割捨。
好在百里情忽然出現了在他面前,才讓他免去思戀的痛苦。
百里情道:“從現在開始,我要天天跟你在一起,你永遠都不許離開我寸步。”
還未等玄琴迴應,她忽然摟着玄琴的脖子,點着腳尖,主動輕吻着玄琴的溫潤的嘴脣。
玄琴回到了天都,百里情爲了實現諾言,也一併帶着小白帶到了天都。
小白快樂的一塌糊塗,不停的在玄琴身上到處爬,像個歡蹦亂跳的八爪魚。
百里情笑道:“你再這麼調皮,我可就要送你回去咯!”
“我纔不要回去!那裡木有帥哥,還是這裡好。”小白蹲坐在玄琴肩上,像個小大人一樣。
百里情調侃道:“原來百里雪長大了,竟也會欣賞帥哥!”
“哼哼!”小白牙哼哼道:“要不是你把玄琴哥哥拐走了,玄琴哥哥就是我的了。”
玄琴頓時僵住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成了兩人的笑柄。
“嘿嘿!”小白比劃着,又道:“我將來的伴侶一定也要像玄琴哥哥一樣。”
玄琴笑了笑,沒有吭聲。
走完九十九層石階,前面已看到了偌大的城門,門沒關,流溢出一片片奇異神霞,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