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笑道:“琴兄,那我二人就告退了。”
無語說走就走,沒有絲毫猶豫的樣子,舞也很乾脆,走的也不慢。
玄琴目送二人離去,直到兩人消失在視線裡,他才轉過身對老人道:“我要離開,我該怎麼做?”
他的問題一針見血,簡單而有效,絕不拖泥帶水。
老人沒有回答,人卻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就向着山谷深處走去,步子穩健,絕不像個老態龍鍾的老人。
玄琴也沒有廢話,領着三人一步步跟在老人身後,隨他走向山谷深處。
前面有奔騰的水流聲,聲勢極爲宏達,猶如萬馬過境,鐵蹄轟踏四方,壓得天地隆隆作響。
藉助着絢麗的陽光,隔得很遠就看到了那麼一道美麗的虹橋,一條絢麗而華美的彩虹。
懸崖絕壁,瀑布水流很大,像是蒼天垂簾下來的通透簾子,而老人也停留在這裡沒有再前進了。
他轉過頭,對玄琴道:“我還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順便提醒你一下,你的選擇是多麼的不明智。”
玄琴輕笑:“同樣的話我也絕不會說第二次,你已經來帶我來這裡了。”
他還在笑,笑的很愉快,“我還想知道一點。”
“你說。”
“琉璃幻境內,究竟有沒有幻神彌天?”
老人道:“你現在站在的這地方就是幻神彌天。”
“哦?”
老人道:“幻神彌天本就是通天之路,兩者本就相連,只是世人不解罷了。”
玄琴點了點頭,又轉過身面對三人道:“那我們走吧!”
他們走了,老人愣在原地,連連嘆息,“希望你不要後悔走通天之路。”
他也走了,原路返回,半路上卻碰到了那個叫九天的鐵塔般男子:“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他最後一眼。”
“他已經走了。”
九天微微嘆息,“好不容易遇到個這樣的對手,只可惜卻不能跟他比試一番。”
老人沒有回頭,邊走邊道:“你不是他對手。”
“爲什麼?”
“你不要問,有一種人你永遠都惹不起。”
“難道他就是這種人?”
老人點頭,沒有吭聲,人已消失小徑的彎道里,九天望着老人消失的背影,微微嘆息。
豔陽高照,大地如火爐。
風起沙塵涌,沒有花草樹木,一座雄偉古城出現在他們面前,擋住了絕大部分視線。
歲月如刀,古城上刻滿了歲月的蝕痕,一杆杆殘破的旗杆懸掛在城牆上,殘花敗柳般在風中招搖顯目。
這並不是一座死城,死城是絕不會這般旺盛生機的,更不會有這麼激盪人心肅殺聲。
玄琴破妄,眸光透過一層層的虛幻,將這座古城的內部看了個大概,並不是他不想看清楚,而是已有人站在城牆冷冷盯着他。
這是一個極爲英俊的年輕男子,身體修長而挺拔,劍眉入鬢,衣着華麗而高貴。
他的身上環繞着無形的神焰,整個人像是一尊烈火戰神,高高在上,俯視芸芸衆生。
“你是外人,絕不是我狼牙大陸上的人!”葉十天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鼎洪鐘敲響在天地間。
他開始邁步,長空如履平地,氣場極爲強大,像是融入了天地,帶有無窮的天地神威。
玄琴四人不語,玄琴的人更像是一杆標槍插進土層裡,巍峨不動,又像是一座聳立遠方的大山,氣勢更爲強大。
葉十天停了下來,他不得不得停下來,因爲玄琴已在他面前。
他又道:“你是個很可怕的人!”
玄琴迴應,“你也不錯,我很少遇到你這種人!”
葉十天道:“難道你不怕我?”
玄琴笑了,笑道:“我找不到一個懼怕任何人的理由。”
他凝視着葉十天的眸子,又道:“如果你我一戰,我相信死的那個人應該會是你!”
葉十天也笑了起來,“**裸的回答,簡直毫不留餘地。”
凝視着玄琴的眸子,他又道:“你也是來闖通天之路?”
“好像是的!”
聞言,葉十天臉色又冷漠了下來,“你恐怕到不了天界。”
“很多人都那麼說,我早已喜歡了。”
葉十天臉色又冷漠了幾分,“你難道從來不會聽別人的?”
玄琴卻笑的更加燦爛,“事事言聽計從,我不是那樣的人,我有我主見。”
“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葉十天冷冷轉身,向着高大的城牆徒步而去。
玄琴輕笑一聲,也不管事態如何,跟着葉十天走進早已打開了城門。
城外赤地千里,如同頭頂上架起火爐,城內卻冷如寒冰,濃郁的肅殺之氣像是已封藏了一千年。
集結了一千年的殺意,那又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殺意?
這種冷並非真的來源於天氣,而是來源於人的心,來自於人**裸,毫不掩飾的殺意。
玄琴笑了,笑的很溫和,古城內已有無數人像他掃來了冰冷的目光,他還是笑的很愉快。
不僅僅只是他在笑,他身後的三個女人也笑,要數慕容嫣笑的最愉快。
她說:“這讓我想起了一個場景,不知道你是否還有記憶。”
玄琴輕笑,道:“什麼場景?”
她笑着道:“你沒想起來?”
玄琴當然知道,只是不願意開口,這些事都已過去,當年的人也都被他一一擊殺了,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她卻執意提及:“這些人豈非正如夏如雪等人?”
琉璃忽然道:“師尊,這些人好像看你不是很善!”
百里情插嘴道:“不是不善,是非常的不善。”
她忽然瞟了一眼玄琴,想要從玄琴臉色觀察到些許蛛絲馬跡,可是她失望了。
有一種人,無論他處於一個怎樣的境地,無論他面對的那一些人,這種人永遠都鎮定自如。
玄琴當然是這種人。
玄琴無聲無語,走的也很慢,白衣如雪,不染凡塵,像是一尊聖靈現世,不爲紅塵所動。
琉璃道:“師尊,整個街道上的人都在看着你。”
他點了點頭,笑容不減,越發燦爛,好像整個古城對他極爲和善似的。
凌亂的街道上前面是一棟酒樓,酒樓的生意通常都是高朋滿座,更何況是這裡的唯一一家酒樓。
這樣的酒樓,生意通常都會很好,掌櫃利潤也十分可觀,態度也應該會很不錯。
可是玄琴走進去時,掌櫃態度不僅不熱情,反而十分冷漠,就像面對仇敵一樣。
他冷漠道:“這裡不開門做生意,你們來錯地方了。”
“可是這裡牌匾上明明寫着酒樓!”慕容嫣笑的十分有意思,絲毫沒有被掌櫃的冷漠感染。
“酒樓就非得開門做生意?”掌櫃不悅,臉色更冷:“這裡是我的酒樓,歡不歡迎別人,得我說了算。”
玄琴也笑了起來,“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嗎?”
“你說的很對,他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說話已不是掌櫃,而是一個手裡磕着瓜子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同樣一身白衣,白衣如雪,就連他那張極爲英俊的臉,也帶有那麼一絲蒼白色。
他看起來極爲不凡,他的一言一行帶有一種貴氣,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壞壞的笑容。
他身邊的女人在笑,這個女人笑起來很美也嫵媚,“傾城,這個人好特別,好像很出色的樣子。”
這個叫傾城的男子又露出了一絲邪魅的笑容,“敢走通天之路的人,又有哪一個是泛泛之輩?”
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一向冷漠的掌櫃竟也露出笑容,“傾城大少,讓您見笑了。”
“無妨!”傾城笑的很愉快,“我這個人就喜歡看熱鬧,越熱鬧我就越喜歡看?”
他還在笑,邊笑邊道:“我最喜歡看的就是那種殺人場面,尤其是看到鮮血,我就會覺得無比興奮。”
百里情低語:“這倒是個怪人。”
玄琴淡然道:“可是這個怪人修爲不弱。”
傾城又接着道:“林掌櫃,你說這個年輕人會不會殺了你?”
玄琴笑而不語。
林掌櫃絲毫不爲所動,笑道:“這不,有傾城大少在這裡,誰人敢作亂?”
傾城搖了搖頭,“這個人要殺你,我可攔不住他。”
“傾城,夠了!”葉十天站在樓道口,聲音充滿了威嚴:“林掌櫃,讓他上來。”
這個叫傾城的男子不再開口,帶着他的女人走向了二樓席間,走到了葉十天的旁邊坐了下來。
玄琴也不矯情,笑眯眯的走到葉十天的對面坐了下來,剛好空缺了四個位置,四個人座下,並不顯擁擠。
葉十天率先開口,“你來自那塊大陸?”
“天玄!”
“天玄?”葉十天思慮片刻,道:“沒聽過天玄。”
玄琴笑道:“彼此彼此,我也沒有聽過狼牙大陸。”
這並非針鋒相對,玄琴的確沒有聽過,事實就是事實,沒有必要多做解釋,
玄琴又道:“你們都是狼牙大陸的人?”
“是的!”傾城收起笑容,“狼牙已亂,在你來的那一刻,我們就已決定要離開這裡,遠走通天之路。”
玄琴又問:“爲何我進城時,沒有一個人歡迎我?”
“因爲你是外人,我們這裡並不歡迎外人,但我尊重強者。”
傾城的意思很明白,玄琴當然懂,所以不再問了。
更有意思的是,掌櫃的態度雖然不好,但不可否認,他的酒卻十分到位。
酒是上好的酒,陳年佳釀,入口即香,掌櫃的態度也已轉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