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令人震撼的一幕又發生了,他一拳轟殺了石厲,石血飛濺,可是卻無法阻攔他的殺戮。
他將石質鐵鏈條條斬斷,再度轟出一拳將石冥擊殺虛空下,連同坐騎一併絞殺長空。
玄琴太霸氣了,無人能阻,神擋殺神,佛祖滅佛。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是一尊戰神,他就是爲戰而生,他就是爲殺戮而活。
狂風巨浪,虛海彷彿快要翻過來了,他站在虛海上空,一雙無情的眸子冷冷掃視剩下的四尊石人。
四尊石人早已嚇破了膽,在天界他們算不得一方巨頭,可也是威懾一域的存在,卻連這個人一根手指都無法擋住。
他們真的畏懼了,四人心中惶惶不安,對視玄琴的眸子,連心神都彷彿快要覆滅。
當他們萬念俱灰時,玄琴卻已衝向姬問天,他們之間總要決出一個勝負,總要有一個人死。
見到石厲與石冥被玄琴轟殺,北帝瞬間也動了,三塊輪迴碎片,他只得到了一塊,剩下一塊必在這七人當中。
諸雄退避,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混戰再度爆發,修爲有所不及的必將隕落於此。
輪迴碎片重要,可是生命同樣重要。
姬問天卻已將生死看透,他知道自己會輸,也許快要死了也不一定。
那一拳幾乎滅絕了他生機,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快要死亡的樣子,他依然站了起來,依然面對着玄琴的人。
他已不想開口,也不能開口,他還要留着力氣去戰,讓自己戰到死。
這對他而言是不是太悲觀了?他的生命是不是因此而充滿了色彩?
一定是這樣的,他的生命本就充滿了傳奇色彩。
龍影終於落淚了,看到他身體一次次被擊倒,一次次又站了起來,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但她卻沒有阻止,如果死亡真的會讓他解脫,她實在找不到理由去阻止。
玄琴嘆了一口氣,道:“你又何必呢?其實你可以活的很好。”
姬問天沒有開口,搖了搖頭,臉上又露出燦爛的笑容,再一次殺向了玄琴。
嘭!
他的身體再一次倒飛,卻又再一次站了起來,只不過一次比一次用的時間長。
玄琴又搖了搖頭,已準備轉身就走,卻不料他再一次衝了過來,一拳轟在他後背。
玄琴未動,他卻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了,但是他的臉上還掛着笑容,他的眼睛還凝視玄琴,“替我好好照顧她,我去了。”
姬問天隕落了,帶着滿心愉悅笑着離開了。
龍影再也忍不住心中痛苦,她將心中悲痛化爲了殺意,她要徹底殺掉剩下的四尊石人。
她看起來很瘋狂,悲痛掩蓋了心,殺意讓她失去了理智,殺得四尊石人悲吼連連,埋骨虛海。
北帝最後一個結束石人生命,也許因爲姬問天的隕落,他臉上並未看到任何喜悅,一張英俊的臉死氣沉沉。
“玄琴,你贏了!”他陰沉着一張臉開口。
“你也沒輸!”玄琴冷冷掃了他一眼,緩緩盤坐虛海上空。
他雖然贏了,可是他同樣負傷不輕,不滅體雖然修復了外在損傷,卻無法修復靈魂重創,以及意志的磨滅。
可以說他贏得極爲艱難,天劍九訣爲初始,虛空不滅神拳爲結束,修煉至今,姬問天是唯一一個連續動用兩大神訣而不死的人。
姬問天的可怕可想而知,他的霸劍術更是舉世無雙,可與天劍九訣爭鋒,不會弱上分毫。
北帝忽然陰笑道:“如果我現在要殺你,你說你該怎麼辦?”
玄琴不知道,修爲耗損嚴重,擊殺石厲及石冥,他耗費了太多心神,而弒神獸也倒在血泊中。
如果現在北帝要出手對付他,那麼無疑是個最好的時機,如果北帝錯過,那麼永遠不再有這樣的機會。
北帝真的不想錯過,可是龍影忽然站了出來,冷冷道:“你大可一試,我等着你出手!”
“你想幫他?”北帝怒了,怒道:“你知不知道是誰殺了姬問天?難道你不想復仇?”
龍影忽然神經質的笑了笑,“我這一生手上粘的血太多,他一直在勸我,我卻一直不聽。”
北帝呵斥道:“你本來就可以不聽!”
“可是我也視他爲我的所有,他死了,他的遺言我的心願。”
當黑夜再一次籠罩着虛海時候,北帝已經走了,走的十分不甘心,有怨念,卻也無可奈何。
有龍影在,要殺玄琴絕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實,每個心中都有自己要去守護的東西,她已經找了,所以她留了下來。
可惜的是,當她醒悟過來的時,那人卻已不在,已徹底離她遠去。
這是多麼痛的領悟啊,時間卻無後悔的藥。
葬下了姬問天,她沒有急着離去,而是一個人頹廢的坐在他墳堆前,像個木偶久久不語。
黑夜更黑,夜月無光,連天上的星辰似乎也少了不少,難道連星星都在知道她的痛苦?
她坐在那裡就像是受了傷的孤鳥,一個人孤獨,兩個人的隔閡,卻已是陰陽兩隔。
夜風蕭索而冷冽,迎着夜風,她想起了很多過往,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他們初次相逢的那一秒。
她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眼淚卻也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太多快樂,太多感傷,很美好,也很痛苦。
玄琴一聲不吭,他知道這個女人現在需要安靜,需要緬懷往昔,可能也需要殺戮。
夜更黑了,已死的明月卻再度現身夜空,溫暗的光照在了她的臉上,她卻已站了起來。
“走吧!”
“去哪?”
“去哪?”她忽然一陣茫然,心顫道:“是啊!我又該去哪?哪裡又是我的歸宿?”
玄琴看出了她的疑慮,道:“去殺人吧!你現在一定需要殺人!”
“殺人?”她凝視着玄琴的明亮的眸子,點了點頭,又道:“那就去吧!”
玄琴點了點頭,獨自來到弒神獸跟前,經過驚天神訣的溫養,弒神獸恢復的極快,這與它強橫的體魄有着一定的關係。
星空下一片黑暗,弒神獸橫跨虛海,宛若沖天而起的一束烏光,吼碎蒼穹狂奔而去。
天外罡風猛烈,極勁如刀,玄琴跨坐弒神獸後背,龍影坐在他面前,兩人卻一路上都沒有開口,彷彿兩個陌生人。
他們陌生嗎?的確很陌生。
一顆顆星辰在腳下一晃而過,一塊塊大陸似在飛旋扭轉,弒神獸的速度太快,宛若時光在流逝。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星宇依然昏暗無光,整片星域像是步入了死寂,他們彷彿也在走向死亡。
玄琴忽然開口,“我們下一站是哪?”
“荒神界!”龍影輕輕吐出幾個字。
“荒神界?”
“不錯!”龍影道:“只不過現在的荒神界恐怕已沒有了人影。”
玄琴點了點頭,道:“那就橫跨荒神界,繼續星宇穿梭。”
弒神獸狂吼一聲,速度更快,宛若風馳的雷電,消失無邊宇宙。
荒神界。
四顆“流星”橫跨蒼穹,四頭高大威武的火麒麟在虛空狂奔,宛若四道穿天的流星,絕塵而去,留下四條燦爛的光影。
“荒神界似乎沒有人!”逆月眉宇微皺,端坐火麒麟後背,騰出一隻手緊緊抱着星月。
冷雙顏道:“不是似乎沒人,是根本就沒有人。”
“看樣子她又離開了。”
“找到她就能找玄琴,只可惜現在她的音訊已全無。”
“孃親,不用那麼難過,”小星月忽然睜開睡眼,笑眯眯道:“我能感覺到父親和我們越來越近了。”
星芸眯着眼眸凝視着星月,道:“你確定你能感應到你父親?”
小星月重重的點了點頭,道:“血脈相連,我當然能感應到父親的氣息。”
“小傢伙,我相信你。”蕭破天笑道:“問題是,你也得讓我們找到你父親。”
小星月揉了揉眼睛,道:“我的感應只在有效的距離,剛剛明明感應到父親的留下的氣息,可是我現在感應不到了。”
“你確定?”
“我認真的確定。”
“那就繼續找吧!”逆月一騎當先,率先衝向大地邊緣,身後三人緊緊跟在身後。
萬里荒寒,黃沙萬里,夕陽似已因寂寞而變了色,變成了一種蒼白而荒涼的顏色。
四個流光再度疾馳而去,遠方已近,遠方更近,視野裡忽然出現一片綠洲,一條奔流的河。
河水鮮紅如血,河面平滑如鏡,河岸不遠處留有一堆篝火,火卻已滅,只留下了一堆灰燼。
這時,躺在逆月的懷裡的小星月忽然道:“我又感應到父親的氣息了。”
蕭破天苦笑着,道:“小傢伙,那我們這回又該往哪呢?”
他雖然在問,可是他卻沒有一點想要動的樣子,雙手環胸,一臉無奈的凝視着星月。
冷雙顏忽然道:“爲什麼我也覺得他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逆月對視着冷雙顏眼眸,道:“我好像也有這種感覺。”
星芸歪着嘴,俏皮道:“我爲什麼就沒有感應到呢?”
她的話剛落,天外忽然傳來恐怖的波動,像是層層空間在坍塌,宇宙蒼穹在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