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死,沒有人會去過問,人性是冷的,在這角逐的年代,人心更冷。
浪花登島,浪花上面的人走了上來,隔得老遠,他就張開了手臂,笑着向逆月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幸福油然而生,抱着懷中佳人,玄琴感慨不已:“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因爲我捨不得你一人冒險。”
玄琴輕笑,雙臂抱得更緊了:“你來了,那麼赤炎師兄他們呢?”
“他們在修煉。”逆月道。“但他們應該離開了天玄了!”
“爲何?”
逆月吐了一口,道:“你應該知道我們仙劍門有位無敵祖師吧!”
“準確的說,應該是兩位。”玄琴吻着她的髮絲,喃喃道。“我見過夜天師祖!”
“你又錯了,應該是三位,火雲師叔相比兩人,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逆月看着他輕笑:“自那老祖迴歸,他便以無上法力開闢了一個空間,據說那個空間是修煉聖地。”
玄琴用手輕撫她臉頰,笑道:“那你爲什麼不去呢!”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你了!”逆月拉着他的修長的手指,淡笑道:“你的心不在這裡,難道飛到她那裡了?”
玄琴輕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是怎樣到達烽火的。”
“當然是師祖!”逆月平靜道。“在凡間,師祖可是舉世無敵的。”
玄琴笑了笑,他用手輕輕的拂着她的髮絲,夜天的可怕,他又豈會不知。
他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師兄他們都不甘落後,半年後的雪域,恐怕是一場空前盛宴。”
逆月道:“你都擊敗了他們二人了,難道你還會懼怕白凝天麼?”
“事情根本超出了我的預料。”玄琴一臉嚴肅,就好像零度的冰塊。“沒有人比我還清楚白凝天的可怕。”
“那你打算怎麼辦?”逆月問。
玄琴閉嘴了,他並沒有回答逆月這個問題,也許是感應到他的變化,逆月也沒有再問這個問題。
兩人停止了對話,但他們依然是焦點,依然是衆人關注的對象,這種焦點,並不會因爲時間得改變而得到改變。
就在這時,長風吹來了一陣悠揚的聲音,是琴聲,這種琴聲談不上悅耳,它的旋律很慢,就像是亡靈的序曲。
“是他!竟然是他!”
“想不到琴羽公子也會對煉獄之源感興趣。”人羣中傳來了驚呼聲。
玄琴皺了皺眉頭,他有種感覺,這個“琴羽公子”可能會極其棘手。
他雖然對所謂“煉獄之源”沒有多大興趣,但並沒有代表不想得到。
煉獄之源能強化體魄,它的功效玄琴還是知道的,雖然對他無用,但將這東西交給蕭月幾人也不是不可以。
琴羽從長空緩緩降下,一手托住七絃琴,修長的手指撥動琴絃,用一種很溫和的目光看着玄琴。
“這琴聲好聽麼?”
“不好聽。”
“那麼怎樣的琴聲纔算是好聽?”
“用心彈的琴聲。”玄琴平靜道。“只有用心彈的琴聲,琴聲才能打動所有人。”
他又笑了笑,笑的非常燦爛:“你沒有用心,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
“你錯了!”琴羽吹乾淨一塊大石,緩緩走了下去。“即便我用心了,或許也無法打動你!”
玄琴道:“那你爲何不試試呢?”
“我不是夏如雪,我也不是藍雪楓,我還沒有狂妄到可以擊殺你的地步。”琴羽看着玄琴笑。
玄琴不語,緊緊抱着逆月,深深的看了一眼琴羽。
琴羽雙手開始彈奏琴絃,這回彈出的琴聲卻是極其悅耳,絕無先前那般的蕭索之意。
見玄琴不語,他又緩緩開口道:“你已經引起了很多人注意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玄琴沉默了,片刻後,他又緩緩開口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背後的人意思?”
“當然是我身後的人意思。”琴羽聳聳肩。“與你這樣的人合作,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玄琴挑了挑眉,淡笑道:“想要得到我師傅留下東西,那得看你們是否有誠意了。”
琴羽一臉不悅,但還是開口了:“你說,我能做到一定做到。”
玄琴輕笑,又看了一眼琴羽。“你一定很委屈,一定覺得有失身份,不過我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琴羽握緊雙拳,額頭青筋凸顯,丰神如玉的他竟然看起來像是在顫抖,在強忍着不讓自己發怒。
可是他沒有半點辦法,這是師門給出的命令,他一向是個聽話的人。
玄琴收起笑意,嚴肅道:“言歸正傳,我要天涯島上面所有的煉獄之源,你能否做到?”
“能,當然能。”琴羽冰冷道。“需要我殺光他們麼?”
“隨你便,反正背下罵名的又不是我。”
“你真夠絕,你是我遇到最可怕心最冷的人。”他看了一眼玄琴,緩緩的站立起來,直接朝着人羣中走了過去。
有人開始慌了,未來之神若想要殺人,那麼沒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同樣也沒有人能阻止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開始變冷了,涼颼颼的吹的人渾身直發毛,每一人宛若遭到了電擊。
琴羽的殺意冰冷刺骨,就好像雪夜寒風,若非這熾熱的煉獄,方圓數裡已是冰雪之地。
這便是‘未來之神’,人未動,僅憑冰冷的殺意就能讓所有人感到惶恐不安。
“等等,我改變注意了。”玄琴露出燦爛的笑容,他的笑容瞬間融化了這冰冷的氣氛,就像是初生的太陽,完美到無缺。
玄琴輕笑道:“我只要十顆煉獄之源,剩下的隨他們怎麼處理。”
琴羽點了點頭,儘管他背對着玄琴,儘管他沒有開口,但依舊不難猜到他此刻的臉色。
他的臉色一定蒼白,他轉過頭來了,臉色果然蒼白,他的身軀也在發抖,完全是被氣的。
玄琴這不是耍猴麼?堂堂未來之神琴羽竟然被戲耍了,這說出去別人不得笑掉大牙?
這混蛋太氣人了!
“如果有前世,你前世一定是魔鬼。”琴羽面無表情說道。
“那好吧!你執意如此,我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你從現在開始就叫我魔鬼吧!”玄琴點頭大笑:“我不會告訴你,我有多麼喜歡這個名字。”
“哼!”琴羽冷哼,冷冷地瞪了一眼玄琴,他再緩緩回到那塊大石上,緩緩的彈着他的七絃琴。
琴音裊繞,海鳥翱翔,朵朵浪花拍打着岸邊,然而這時,天涯島一陣劇烈晃動,海水濺起了滔天浪花,看這情景似乎要分裂了一般。
難道它真的要前往天涯?真的要與天涯融爲一體?
玄琴拉着逆月已沖天而起,琴羽一手託琴,一手彈奏,他也緩緩登上了虛空。
這一刻所有人都林立在虛空,一雙雙火辣辣的目光緊緊着下方分裂的海島,就像是守護財產的老財主。
“哈哈哈…煉獄之源即將出世,看來我的等多日等候果真不負所望。”
“若是得此煉獄之源,我的體魄怕是又要強上一籌。”
人羣中呼聲不斷,煉獄之源的出世,吸引了所有目光。
這時,人羣中有人走出來了,是一名體型高大魁梧的男子,他先看了玄琴與琴羽一眼,然後看向所有人。
“琴兄說過,他只需要十顆煉獄之源,那麼剩下的我們自行分配,各位意下如何?”
這句話無疑極具煽動性,雖然不是什麼造反,但至少能讓人避免一場殺戮。
聞言,那些人開始竊竊私語,隨後覺得他說的有理,又緩緩答應了。
冷雙顏站在玄琴旁邊沒說話,琴羽依舊撫琴。
只有玄琴一個人在冷笑,笑道:“譁衆取寵,不過,我並不討厭這個人。”
他一說完,虛空就降下一道神火,神火接連着島嶼中央,整個海天都伴隨着一陣劇烈的晃動。
嗖…嗖…嗖!
奇光現,分裂的天涯島中央,頓時射出數十道璀璨的火珠,形同流星般,虛空滿是異彩。
“哈哈…煉獄之源出來了,快搶!快搶!”人羣裡面有人大喝,一個個抱着僥倖的心裡。
天空大亂,流竄的人羣,似過境蝗蟲,這時那還有會在意天空上的玄琴,還有他身後的兩人。
“哈哈哈…我搶到了兩顆了!”那名高大男子大笑,那些虛僞的言辭,他早已忘記在腦後。
玄琴也在笑,只不過他的笑容十分冰冷,他的表情充滿了戲謔,他早已看透這人內心所想,但他依舊沒有出手的意思。
殺人對他而言,不過只是瞬間的事,他不出手殺人,自然會有人替他出手,這個人自然也不會是逆月。
“這回,玄琴開始討厭你了。”琴羽輕撫琴絃。“他希望我殺了你。”
聞言,那名高大男子臉色蒼白,一雙冰冷的眸子緊緊盯着琴羽三人,眼神不可謂不陰沉。
他全身繃得緊緊的,猶如拉弓滿月,只要時機成熟,他就會像離弦的箭,箭能刺穿人,這一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惜他遇到了琴羽,更遇到會指使琴羽殺人的玄琴,玄琴還是那樣笑,琴羽卻端着七絃琴走到玄琴前面。
他坐了下來,坐在虛空上,將七絃琴放在膝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