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孫安自顧自的走進浴室,白月愣了一會,踮着腳尖走到桌前,拿起了那那把阻擊槍,從槍身的重量就可以感覺出來裡面已經沒有子彈了。
放下槍,她又看向了房門,鎖已經扣起來,防盜鏈已經栓,全部打開大約需要五秒鐘時間,直覺告訴她,這個其貌不揚、滿身血腥的年輕男人在她打開房門之前就能截斷她,並扭斷她的脖子,就算能順利打開門又怎麼樣?她能跑多遠?
打消了逃跑的念頭,白月擡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喉嚨,喉嚨處的疼痛彷彿在提醒她別做任何傻事。
嘆了口氣,她走向浴室。
浴室裡的溼氣很重,微熱,水蒸氣還殘留在鏡面,空氣中瀰漫着香味,只要腦洞足夠大,就能通過這裡的環境想象出女主人沐浴時的情景。
這讓白月感覺有些不自在,但無能爲力,她看到那人已經把塑料袋裡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了浴缸旁,分別是一**兩升裝的醫用雙氧水,兩**八百毫升的醫用酒精和五卷潔白的消毒紗布。
他在點菸,一根已經皺到快要折斷的煙,拐出了閃電的形狀,用的是個純白色的打火機,正面有一個黑桃標誌。
孫安的手在顫抖,他受的傷相當於兩隻手從指尖到臂的所有皮膚都被撕掉了,露着肉,哪怕一陣微風都能吹得很疼。
“先幫我沖洗一下吧。”他站起來,指了指雙氧水,把右手垂到浴缸裡,指尖仍有半凝固的血液滴下來。
白月走過去,有些吃力的提起塑料桶,放到浴缸邊擰開蓋子,有些猶豫的看着孫安,雙氧水殺菌後的殘留物是無害、無cì jī作用的,但是在消毒的過程中會有相對劇烈的分解反應,讓傷口產生灼燒感,比酒精稍微好一些,但也是十分痛苦的,她擔心他會因爲疼痛而遷怒於自己。
“總比死了好,倒吧。”孫安苦着臉說道,他也怕疼,這世除了受虐狂以外誰不怕疼呢?他只是不會在一個漂亮的異性面前刻意表現得很英勇。
有這句話,白月稍覺放心,他在有機會的時候沒有殺她,把她放倒在牀後也沒有做多餘的事,至少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食言過。
“你是什麼人?”她有些惡意的擡起雙氧水,猛的倒在了孫安胳膊。
透明的液體順着手臂流下來,滴到浴缸裡就變成了粉紅色的,但眨眼間,那條胳膊就被氧化了白色,白得刺眼,大量氣泡產生,聲音聽起來像是剛打開的可樂倒在了地。
“我叫孫安,總的來說就是個壞人。”孫安的手臂微微縮了一縮,微笑着說道,他看出來這個女孩子是在報復,但一點也不介意,再說這樣的沖洗方法更有效。
這是句廢話,好人可不會偷偷摸摸潛到別人屋子裡,差點把屋子的主人掐死,白月沒有再說什麼,停了一會,默默的繼續沖洗着他的胳膊,直到倒完了半**雙氧水。
“真過癮,換一邊。”孫安咬着菸屁股說道,不到一分鐘時間,他已經吸完了半隻煙,菸蒂也幾乎被咬斷了。
浴缸裡的液體顏色剛開始有些噁心,之後沖洗乾淨了就變成了白色,白月慶幸自己還可以到陳亦珊房間裡洗澡,反正她是不會再進這個浴缸了。
二人都沒說話,只有流水聲、小氣泡的破滅聲,氣氛有些壓抑,孫安有了對付劉斐的計劃,正思考着細節,沒有注意到。
可白月覺得不舒服,孫安毫不猶豫的把他的名字告訴她了,似乎並不介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或是打算呆會滅口,無論如何都已經晚了,那麼多增加一些對他的瞭解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滿足她的好奇心。
白月很好奇,孫安看起來就比她大兩三歲,她的一些同學看起來都要比他老成,但他那略帶疲倦的笑容、玩世不恭的態度和那種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危險氣息,可不是那些想要裝的學生黨模仿得來的。
這人一定經歷過很多,可那麼年輕……她不敢想象他的童年是什麼樣的。
“你帶着槍,是……間諜嗎?”白月問了一個不會讓孫安覺得突兀的問題。
“以前賣過情報,但算不是間諜,那槍是借來的,如果你對間諜感興趣,船倒是還剩幾個,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孫安俯身撿起一卷紗布遞給白月,指了指酒精,然後打開沐浴沖洗手臂殘留的雙氧水,這是爲了避免殘留物減弱酒精的效果。
洗完手,他像外科手術醫生一樣把雙臂豎起來,轉向白月。
白月用拆開的紗布輕輕幫他擦拭着手臂,又問:“那你是幹什麼的?”
“唔……基本什麼都幹,接到活了就殺殺人、放放火、打打劫,沒事做無聊的話就殺殺人、放放火、打打劫。”孫安簡單的概括了自己的生活,聽起來豐富多彩。
他說的是實話,白月卻認爲他是在開玩笑,臉出現了不以爲然的神情,事實就是她還活着,他並沒有殺死她。
孫安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笑着說道:“多數人都去舞廳了,我好不跑到這裡才找到了個亮着燈的房間,殺了你我又得到處跑、到處找,船還有不少人想要抓我,要是撞到就麻煩了。”
他不清楚行動小組還有多少人活着,要是在狹窄的走廊裡遇到,他又得死一次。
“你做了什麼事?爲什麼要追你?”白月聽到這話,擦得更“細心”了,動作很慢,如果船真有很多人在找他,很可能會找到這裡來,至少不用擔心被滅口。
“一夥人是因爲我搶了點錢,他們想把錢拿回去,另一夥rén dà概是我仇家派來抓我或殺我的。”孫安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以爲這會是趟輕鬆的旅程,可劉斐的出現破壞了他的計劃,讓事情變得複雜了。
“搶錢?誰的錢?搶了多少?”白月擡起頭,睜着大眼睛,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孫安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