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晚了……”
在死之前,那個不知名的女人說出了這句話,雖然都是用氣音說的,喉嚨被割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但聲音裡似乎藏着笑意。
穿過孫安身體的血刺重新化成了血液,有一部分留在了他的體內女人身上的血衣再次褪下,完全暴露在孫安面前。
可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去擔心溶血反應或欣賞面前的美景,而是回頭看向了血嬰先前所在的位置。
血嬰化作了血水,又變成血棱柱彈出來,那裡已經沒有血了,只剩下一臺手機留在地上,手機的屏幕亮着,顯示正在通話中,通話時間是四分零二秒,計時器仍在走動着。
電話號碼的前三位是007。
這不是打給詹姆斯邦德的電話,00是華夏的國際長途號碼,7是北俄國際區號,這通電話恐怕是直接打到維列斯總部去了,已經打了四分鐘,恐怕是手機從女人手裡掉出來之前就撥通了。
難怪她不急着去電話,原來早已撥通,之後並不需要說什麼,對方自然會追蹤這通電話的,而且通話已經四分鐘了,足夠定位,就算這時也來不及了,而且要是改變了現在,孫安很可能不知道這通電話的存在。
知道總比不知道好,至少可以提前做些準備。
“唉……”
他嘆了口氣,朝着手機走去,只走出去一步,腳一軟就仰天摔倒在地,躺着,看着天花板,急促的呼吸着,眼神漸漸渙散,又咳了幾聲,血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死亡之擁是狠招,孫安是主動迎着血刺走過去,主動讓刺穿過自己身體的,血刺的尖端雖然不會造成太大傷害,可是越靠近根部越粗,而且指着各個方向,他從頭到腳都有貫穿傷,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內臟也被刺穿了,抱上去之前扭着身子避開了心臟之類的致命部位,以及命根、子孫袋這樣的要命部位,可還是不可避免的有內出血。
擁有的能力越強,需要付出的代價越大在戰勝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同樣需要付出很大代價,孫安急着殺死那個女人,付出了慘重代價,可惜,他晚了。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只剩雨聲,躺着一個赤果的女人,一個只穿着內着的男人,大量的血,滿地的茶刀,以及一臺仍亮着的手機。
計時器跳到了五分鐘,手機的屏幕終於黑了下去。
…………
…………
揹着揹包,白月鑽進了孫安的牀底,小心翼翼的爬下了那條新挖的地道,每往下爬一截,都能感覺到溫度下降了一些,爬到梯子的最下方,她輕喚了一聲:“靜靜,我來了。”
這是孫安曾經交待過她的,靜靜是個職業殺手,雖然沒辦法逃出這個地牢,但很有可能掙脫鎖鏈,不叫一聲就下去,很可能遭到靜靜的偷襲。
“噹啷……”
鎖鏈的撞擊聲迴應了白月。
她爬到牢底,看到了縮在牀上,躲在被窩裡的靜靜,走過去坐在牀上,說道:“這裡好冷,我呆會再給你拿個熱水袋下來。”
她並不知道孫安已經說好給靜靜帶暖氣了。
靜靜不會說話,她只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點頭的動作又晃得鎖鏈噹啷亂響。
白月看了一眼那粗粗的鐵鏈子,又看了一眼對面亮着紅燈的監控**,壓低了聲音問道:“他……有沒有nuè dài你?”
靜靜搖了搖頭,孫安一直用的是獎勵型訓練法,也就是做得好可以到獎勵那種,而不是懲罰型訓練法做得不好就會受到懲罰,雖然這兩種都是訓練寵物用的,但用在人身上也是行的通的。
“那就好。”白月取下揹包,從裡面掏出一個保溫飯盒遞給靜靜,“這是今天的午飯,是陸佳做的哦。”
靜靜接過來,打開,最上面一層是熱氣騰騰的咖喱牛肉,第二層有虎皮青椒、清炒瓜尖和紅椒炒玉米,第三層是秋葵和蘸醬,第四層是白飯。
不管怎麼看,這都能算是色香味俱全的一餐飯了。
接過白月遞過來的筷子,她把散鋪在牀上,先將咖喱汁淋在飯上,然後快速的扒起來。
靜靜已經很餓了,成了階下囚,這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她也抱怨不了,沒有受什麼nuè dài,能每天吃三頓熱騰騰的飯,對於一個被抓住的殺手來說,已經是非常奢侈的生活,甚至比她在外面的生活還要幸福些。
而且白月雖然來得很少,但每次來都會和她聊會天,說些日常的瑣碎事,學校裡又怎麼樣啦,孫安又怎麼樣啦,她們的內衣生意又怎麼啦,多是抱怨,還有一些不怎麼好笑的笑話。
靜靜只是靜靜的聽着,這種體驗對她來說是十分新奇的,經受長期的訓練,她幾乎沒和同齡女性相處過,白月比她小了好幾歲,說的又都是些小女孩常說的事,似乎喚醒了她心底的某些東西。
“其實他受傷了。”今天白月起的話題和平時不同,語氣裡也有些擔心。
靜靜停下動作,疑惑的看着她。
“他在醫院裡,現在還在昏迷,內臟多處被刺傷,而且還發生了溶血反應,我也不懂,反正就是身體裡多了不同血型的血,紅細胞膜破壞什麼的,加上他自己失血有點多,有點嚴重,不過活下來了。”白月橫躺在牀上,腦袋靠着牆,緩緩說道。
靜靜知道她說的是孫安,在這個地方,白月說到的“他”都是孫安,因爲那是她們都認識的人。
聽到孫安重傷昏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又該有什麼樣的心情,想了想,靜靜繼續吃飯。
沒說多少孫安的事,話題很快又轉到了內衣生意上,這是白月說得最多的話題,主要還是因爲跌入地獄的問題,她真的是在爲這門生意發愁着,至於做生意的原因也早和靜靜說了。
靜靜停下筷子,拍了拍白月的肩,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白月。
鎖鏈噹啷啷直響。
白月皺着眉看了半天,好奇的問道:“你是說你給我錢?”
靜靜這才點了點頭,繼續吃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不行,錢必須是我賺的,你給我也不作數,不過還是謝謝了。”白月微笑着說道,雖然相處時間還不長,但她察覺到靜靜的性格有點像個小孩子。
一個單純、文靜的小女孩。